墨渊认为他打架第一的名头得让位。结果,他惨痛的发现,何止是打架,他所有的第一都得让位。
短短三个月,墨渊实现了从门门功课第一到第二的华丽转身。他望着左前方桌上那个几乎所有课都呼呼大睡,如今还在睡的银发东华,内心的苦痛难以言表。
折颜努力憋笑的样子也让他颇为恼火。
“要笑就笑,做什么憋着,也
不怕憋炸了。”他没好气的说。
“行啊!墨渊。”折颜大笑,也不怕把睡觉的人吵醒了!
“我觉得这是件大好事,你看看,把你的嘴巴都变厉害了不是!”
墨渊不理会折颜,拿过书来看。
“行了行了,不用看了,”折颜夺走他的书:“你天天看,作业也不少做,还不是第二!我看你呀,不如也睡一睡,没准能把第一睡回来!”
听他这么说,墨渊还真想试试。
“好了,争些个虚名有什么意思?在我心里,你永远是第一!”
折颜拍着胸口,大声笑道,墨渊一把推开他。
折颜也不恼,笑看墨渊、又回头瞟瞟睡着的东华。
突然,他把脸凑近,捏着嗓子叫墨渊:“我说……墨渊哪……”
墨渊不舒服的后移一寸:“你……好好说话!”
“今晚,你跟我出去一趟行不行?……我给你报仇!”
“报仇?”墨渊好奇,但看折颜不怀好意的笑,他有不好的预感。
折颜凑近他的耳朵一阵耳语,没留意身后睡着的东华稍稍转了个方向。
墨渊一天都心神不宁、坐立不安,折颜笑话他做不得大事。
夜色降临,听得巳时报时声过,他轻声站起来,踱步至墙角,贴墙听了听,又走到门边,轻手轻脚把门打开,伸头探动静。
“没声音。”
他走出房间,久久盯着隔壁的房门,甚是不安。
估摸一盏茶功夫,折颜果然来了。他轻笑着跑过来,站在拐角处,冲墨渊招手。
墨渊又望了一眼那扇门,沉吟一番,还是跟着折颜走了出去。
他们悄悄跑到水泽宫外,停下脚步。
折颜叉着腰喘着气,脸上却得意洋洋。墨渊回首看水泽宫,脑海里浮现出东华来房里找他们的情景,感到万分后悔。
“走吧!”折颜气喘均匀了,伸手来拉他。
“折颜,我们回去吧!我怕他有危险。”
“怕什么?有什么危险?不就是一条赤炼蛇嘛!他能搞定。”折颜一脸无所谓:“至于我们,要去取寒月石了!”
墨渊依然回头看水泽宫,折颜不耐烦的拽着他。
“哎呀~走啦!”
他们费劲地攀爬学宫后高大险峻的俊疾山。风声呼呼,墨渊双手紧攀石块,要是掉下去,可就精彩了!
他爬尚觉困难,折颜更不必说。
“折颜!”墨渊抬头喊:“你还行吗?!”
寒风怒吼,折颜爬到哪儿,他根本看不清,折颜就是回答他,估计也听不到。
墨渊万分悔恨,告诫自己:下次定不能再听折颜的话,行此荒唐之事!
他艰难地又向上爬了一段,这才听见有个声音叫他。
“……我坚持的住!……快到了,你加把劲哪!”的确是折颜在大喊,他的话被风吹走,显得断断续续。
墨渊摇头,还有力气喊,看来是真的快到了。
他加快速度向上爬,到达山顶,已手脚酸软。
俊疾山山顶白月如箩,银光如水般擦过面颊,俯瞰山下,景色极佳!
折颜笑着取出怀里藏的“探星盘”——他下午去父神置物阁偷拿的。有这个,就可以找到俊疾山顶埋着的寒月石了。
“这回体力倒好!”墨渊默默站起来,跟着折颜。
手拿“探星石”,寻宝就是快,不到半个时辰,折颜就大呼小叫,动手挖起来。
墨渊站一旁看他挖,心里仍在担忧山下。
折颜挖了一会儿,一块晶莹透亮,闪着动人银光的晶石就被他挖出来了。
“墨渊,快看!”
折颜喜滋滋举起石头,墨渊伸手一握,果然触手冰凉!
他勉强笑着,心里却十分不耐。
折颜于追女孩这事儿,真是上心!日前才送了花束,今日听药石课夫子提及:俊疾山有宝贝寒月石,水润透亮漂亮无比,若做成配饰,清凉护体,下课便两眼放光,当夜便要来挖!不用猜,定是送给那个狐族女娃儿的!
两人得到宝贝,急忙下山,赶回住处,若天亮起来,让父神和管纪律的夫子知道,责罚是少不了的。
他们艰难下山,又鬼鬼祟祟摸回住处,均感力竭。推开房门,折颜沉浸在喜悦里不及想到,墨渊却奇怪,何以之前所忧并无动静?
不等他思考出结果,折颜一步迈进屋,“扑通”躺倒床上。
“累死了……”
“死了”两字还未落地,只听“啊~!”一声惨叫。
墨渊心道:“不好!”未及上前,冲天绿色烈焰便直冲屋顶!
大乱席卷水泽宫学生住处,救出折颜已是中午。
折颜和墨渊跪在父神房内,幸亏折颜是凤凰,较为耐火,且赤炼蛇尚小,燃起的还不是红莲业火,他们才得已安然无恙。
父神大怒,究问赤炼蛇来源,他和折颜面面相觑,不敢回答。
折颜不顾脸上、身上伤痕,趁父神未来时便拼命摇头,并以眼神示意,让墨渊不要开口。
墨渊知道自己不会撒谎,这下如何是好。
父神定定望着眼前两孩子,他了解墨渊,于是转眼看墨渊,等他作答。
折颜再挤眉弄眼也没用,墨渊真不会撒谎!他呼出气来,就要实话实说。
“父神!”门外走进一人。
“东华?大家都没事了吧?”
东华点头,“已经全部安置好了。”
“那便好。”父神点头,东华却没走。
父神问:“还有何事?”
东华!!!
自东华进来,折颜就吓得无法跪直,他双腿发软,几乎坐在地上。
“他是来找我算账的!定是来找我算账的!”他的眼神在说。
墨渊认命的冲他摇头。
“人家来算账也是该的,此事是我们不对,承了罪责惩罚便是。”
折颜扭头不愿。
他二人这厢各怀心思,却听东华不紧不慢道:“父神,昨日,我听夫子提到九花露之用途,便要了一小瓶研究。昨晚去找墨渊、折颜讨论白日所学,竟滴出几滴,许是滴在折颜床上了。当时我们都没在意,谁知竟真引来赤炼蛇,造成大乱,望父神原谅。”
折颜不紧张了,他呆了,墨渊呆了,父神也呆了,他严厉的盯着折颜和墨渊。
“可是如此?”
墨渊不答,折颜拼命点头,“是啊,父神!我们也没想到啊!这九花露怎么就那么灵~”
父神又凝视他俩片刻,就在墨渊快忍不住,即将说出事实时。父神收回目光,“罢了,此处在俊疾山下,多是蛇虫爬蚁,今后你等要多多在意!这不是闹着玩儿的,下不为例!”
说罢挥挥手。
墨渊与折颜莫名其妙得救,折颜兴奋得语无伦次。
墨渊怪他做事不靠谱,折颜委屈道:“我哪知道赤炼蛇那么厉害!我就是想吓吓他,给你出出气,闹着玩儿的嘛!这才趁他堂上睡觉时把九花露偷出来洒他床上的!也怪了,我明明洒他床上,却为何蛇爬到我床上!”
“你还说!亏你是凤凰,要是真烧了东华,那可是要命的事!就算没烧死,也会留下一辈子的伤痕!”
折颜还要开口,突然闭了嘴,冲墨渊背后傻笑,墨渊回头,东华深深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从那天起,东华再也没来过他们房间,再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