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 all园集》 47.失眠

    无法入眠。

    奈布·萨贝达烦躁的睁开双眼，手垫在脑袋下，眼睛盯着空白的天花板思考人生。

    作为一个曾经脑袋别在裤子上过日子的前佣兵，他不是没有过失眠的时候，只不过那时整夜无眠却在不断的思考如何活下来这么严肃的事情。

    而现在？

    他不由唾弃自己，竟然会因为一个姑娘而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如果让他以前的队友知道，怕不是纷纷要捧腹大笑。

    ——那个冷酷无情的萨贝达去哪了？你以前可是眼都不眨一下就拒绝了小镇上最漂亮的娘们儿的邀请。

    他几乎可以替他们想出来他们会说什么。

    尽管嘲笑吧，混蛋们，反正他也打不着他们。

    奈布一个翻身猛的坐起来，抽过枕头放到膝盖上。

    就算这样，他……

    他的思绪不由飘到了楼下的房间。

    那个姑娘……真的，会喜欢他吗？

    他……无法逃离这样的思绪啊。

    白日里她和艾米丽还有玛尔塔聊的正欢，隐约能听到“萨贝达”的发音，这时她不经意划过他的一眼让正走路的他直直撞墙上，声音不小的闷响直接把三个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

    “萨贝达先生没事吧？”

    她赶忙跑过来，踮着脚掀开了他的兜帽，撩开略长的刘海，“哎呀，肿了？我去找冰袋吧。”

    温热的气息还喷洒在脸上，奈布知道他应该时时刻刻都保持一份清醒，然而等他意识清醒时，他已经坐在了沙发上，仰着头任由艾玛拿了冰袋按在他的额头。

    那时候一定是撞墙撞得有点头晕。

    奈布吐出一口气。

    艾玛担忧的眼神在眼前重现。

    “萨贝达先生走路要小心啊，撞墙很疼吧？”

    “……还好。”

    “真是把我吓到了，我正和玛尔塔描述您那天是怎么擦墙而来，在哈斯塔先生的…触手下将我救下来呢。”

    “……是吗？”

    他以为玛尔塔在和她说他喜欢她的事，看来是他自作多情。

    不过想来也是，既然答应了他要保守秘密，玛尔塔就不会是那么多嘴的人。

    奈布闭上眼睛向后倒下，重重的砸在床上。

    松了一口气之后随即而来的失落让他不知该作何表情。

    奈布·萨贝达从来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男人，当断则断一直是他的优点。

    把所有炙热的情绪锁在心底，每天控制好表情，注意不该说的话，注意不该做的动作，注意……

    这不是他。

    如果艾玛能够知道他的心情，并及时给予回应，或许未免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明天去找她说清楚好了，关于他喜欢她的问题，他需要一个明确的回应。

    孤单的走在一条暗恋的路上，朝着至今仍然看不清的名为艾玛·伍兹的终点不停的奔跑，实在太难坚持。

    奈布抬手把枕头闷在脸上。

    明天就去向艾玛告白！

    现在需要睡觉了！

    睡觉！

    可是……明明不停的往脑袋里塞睡觉两个字，艾玛·伍兹的名字却还是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悄悄钻进来，然后拼命放大，最后把其他所有想法挤出了大脑。

    她会被吓到吗？

    如果毫无铺垫的说出喜欢甚至可以称之为深爱的心情。

    她会怎样呢？

    是微笑着欣然接受？

    还是睁大了那双翡翠宝石一样的明亮双眼，满脸的不可思议，眼中的明媚笑意逐渐消失，最后变成了茫然无措，逃避畏惧甚至是厌恶冷漠？

    不，他并不愿意看到那样的场面。

    或许现在就挺好的了，艾玛看向他的眼睛里有着阳光一样灿烂的笑意，有着不自觉流露出的亲近，这样他就很满足了。

    是的，他会满足的。

    可是那只是朋友。

    他贪心不足的想让他们之间的距离再进一步。比如在艾玛哭泣时可以奔向他的怀抱，他可以给她一个拥抱，温暖的，没有一点空隙可钻，两颗砰砰跳动的心脏能够紧紧相贴的拥抱。再比如他受伤的时候，他可以理所当然的屈膝蹲在她面前，接受她下手尽量放轻的治疗，虽然这样效率可能慢了点，但是会夹杂着她心疼的带着哭腔的责骂，然后在他离开时踮起脚尖在他唇上烙下一吻，让他小心点。

    他想要的是这样的关系。

    如果他走的太急，会把她吓到吗？

    奈布重新坐起来，烦躁的抓自己的头发。

    说不定她已经知道了呢？从他的眼神，他的话语，他的举动……

    ——你看什么看的那么专注？……烤鸡？你饿了？

    ——当然不是不是，是艾……哎，好饿。

    ——艾玛倒地了！

    ——站着别动，我来救你！

    ——你让她坐一会狂欢之椅，我们把这台密码机破译的差不多了再去，来得及！

    ——来不及！

    她察觉得到的吧……只不过一直埋在心底不肯说出来，是因为害羞？还是想看他的笑话？

    她应该是知道的。

    但她为什么不说。

    不，或许她真的察觉不到，艾玛对于感情过于迟钝了，他知道的。

    如果她一直感觉不到，他要如何坚持下去呢？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奈布不耐烦的躺下，一手拽过被踢到一边的被子盖到自己身上。

    明天，明天就去说清楚！

    他闭上眼睛，放缓呼吸，等待困意渐渐袭来。

    不……如果把艾玛吓到了该怎么办……他不想连朋友都做不了。

    但是，他无法忍受这样的煎熬。

    明天……

    明天还有游戏，他不能让艾玛分神。

    再挑个时间吧。

    对，不能是明天……

    现在必须睡了。

    睡觉睡觉睡觉睡觉睡觉睡觉睡觉睡觉……艾玛……

    艾玛……

    他微微动了动嘴唇，默念这个扰乱了他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