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 all园集》 37.禁锢（二）

    艾玛再一次醒来，嘴里的铁锈味让她恶心的干呕，但什么也吐不出来，除了酸水。

    每天吃的那点东西连饱腹都不够，哪里还有剩余的让她呕吐呢？

    艾玛用力的用手蹭着嘴唇，仿佛这么做就可以把他留下的东西抹的一干二净。

    每一次她有意无意的激怒奈布之后，都会被在脖子上来一口，一次两次她奋力反抗，几次之后她只有默默接受这份疼痛的份。高于常温的舌头在伤口处打转，舔舐，吸吮……除了一如既往的痛，现在竟然多了一点麻麻痒痒的，快感？

    艾玛咬紧了下唇，她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这样做居然会舒服。

    艾玛伍兹，可别忘了你现在的处境是谁给的！奈布·萨贝达那个混蛋！她攥紧了拳头，重重的砸向地面，本应是泄愤的举动，却因为力气的不足而少了气势，别说泄愤，连缠在手腕的铁链都懒洋洋的不愿出声。

    死寂的空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连风流动的声音都没有，艾玛猜这地方应该是地下室，至于在哪里她就不知道了。

    “咳咳……”

    微弱的咳嗽声传入耳中，艾玛浑身一僵，这……不是她在咳嗽。

    艾玛连忙屏气凝神，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生怕那点微弱的声音再次消失。

    “……咳…”

    咳嗽声消失了一会才重新响起。

    没有听错！艾玛狂喜，连忙朝着头顶喊：“有人吗？”

    她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连日来颓丧怨恨懊悔悲伤等等负面的情绪一扫而空，声音里重新充满了高兴，艾玛仿佛看到了她被救出去后紧紧拥抱艾米丽的场景。

    那声音似乎停了许久，才在往日奈布出现的方向再次出现。

    “艾……咳咳……艾玛？”

    声音有点刚硬，但又有着不可忽视的女性的音调。

    艾玛从未感谢过这块黑布，视觉被抛开的时间里听力无限被放大，她听得出来，艾米丽！

    “艾米丽，是我啊！”艾玛更激动的喊出来，冲着那方向，她试图站起来往那边走，但过于沉重的锁链让她站着走了不到两步便膝盖一软，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没关系……艾玛双手着地，往那个方向继续爬，手和膝盖被坚硬的地面磨破了皮，微弱的刺痛感传递到大脑却被强烈的兴奋挤压到角落，完全的无视。

    “艾米丽！是我！快救我！”

    不长的铁链被拽的绷紧，艾玛仍旧拼了命的向前爬，以至于链子完全离开了地面，手腕脚踝勒得生疼。

    “艾米丽！”艾玛冲那个方向喊。

    悠长的回响回荡，伴随艾米丽不断的越来越激烈的咳嗽，“艾玛你…等，咳咳……我这就来……咳……”

    吱呀的一声，艾玛从未如此感激这个声音，听起来像是地窖被打开的声音……不过没关系，不管她现在在哪，她马上就要出去了，等到艾米丽把她救出去……只要被救出去！

    脚步声越发地近，来到了她面前。

    “艾米丽……”

    喜悦与激动让她不作他想，直到她被穿过腋下略带强硬的扶起来，带着粗糙的硬茧抚上她的脸，最熟悉不过的感觉让她的笑容生生僵在脸上。

    “嗯？看到我来了不开心吗，艾玛？”

    上挑的尾音轻佻又愉快，完美的嘲笑了她刚才所有的情绪。

    开心也好，激动也罢，所有都是她的臆想，最后被奈布生生打破。

    艾玛开始有些发抖，她伸手推奈布的胸膛，想让自己逃离，可腰上的手像是铁一样死死地把她锢在胸前。

    这段时间的经历足以让她明白，这个人已经变成了恶魔。

    所有的情绪被恐惧与害怕取代，长久不见阳光而苍白的脸颊好不容易染上了红晕却又在霎时褪去，脸上几道划痕胡乱排列，松散的长发垂在肩上有点凌乱，几个牙印在其中若隐若现，在奈布的眼里她此时看上去娇弱至极，可怜又可爱。

    艾玛反抗的力气聊胜于无，被忽略的彻底，奈布将嘴唇贴在她的额头，当然这动作让她颤抖的更厉害。

    “就这么呆在这里，乖乖听我的话，不好吗？”

    “做我的所有物，我会让你衣食无忧的活着……虽然会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但那点付出对生命来说，微乎其微。”

    “在我的身边……很难吗？”

    那点毫无意义的反抗消失了，艾玛呆呆的靠在他的胸前，没有了任何的动作，连手都保持着推动的样子，像是时间停滞在那一秒。

    如果不是他还能感受到细微的呼吸，或许奈布会怀疑他胸前这人其实是一个虚假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艾玛被他抱回原地，乖巧的倚坐在他的怀里，随着他喂食的频率嘴巴一张一合，机械的咀嚼几下然后咽下，然后挨着头靠在他的肩上闭上眼睛，一起小憩。

    奈布侧头看了一眼，乖巧可爱的女孩和帅气的男孩亲密无间的靠在一起睡觉，这场面挺温馨的。

    如果背景不是幽暗不见天日的地下室。如果女孩的身上没有缠着沉重的铁链。

    “对不起了，委屈你呆在这里，等两天，再等两天。”奈布轻笑一声，揽着艾玛的肩膀的手有一下没一下顺着她的长发。

    就在这时，听到上方传来野兽一般的嘶吼，他脸色瞬间变得冷淡，不耐烦的冷哼一声，便把艾玛从怀里抱出，小心翼翼的放在他铺好的床上。

    “那么先晚安了，我的爱人。”

    最后吻了下嘴唇，奈布转身离开这个地方。

    一方小天地重归寂静。

    艾玛静静地睁着眼。

    眼泪是什么味道的？

    她已经很久没有尝过了。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会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嚎啕大哭，不管是她在爸爸的军工厂里不小心被散落一地的零件磕到，还是妈妈为她做的布娃娃上沾了一点灰尘，那时的她还是被父母疼宠的小姑娘，天真的一塌糊涂，柔软的心肠没有接受过任何的磨砺。爸爸抹了抹她脸上的泪水，笑着说丽莎的眼泪是甜的，好奇的她也用手指蘸着舔了一口，却被那又哭又咸的味道激的一下子皱起了脸。

    “爸爸骗人！苦的！”

    “啊？为什么爸爸尝的味道是甜的呢？”

    而在八岁之后，她才慢慢开始知道，有的眼泪，真的是甜的，但是她再也流不出那样的泪水了……不，应该说，她已经无法再哭出来。

    眼泪这种东西，除了展示自己的懦弱外，还有任何的功效吗？

    没有，只会让自己的眼睛酸胀又疼，运气不好的话还会招到别人的嘲笑。

    到现在，她一个人缩在墙角，双手抱膝，突然感到无比的茫然。

    像是在即将升入天堂之际被硬生生重新拽回地狱，极大的落差让她几近崩溃。

    差一点，她就能够跑了啊。

    还是说，艾米丽的回应只是她的幻觉？

    啊，也对，她都被关了这么久，左右他们都是逃不出庄园的，如果真的找的话，早就找来了，哪里需要等待这么长时间呢……承认吧，她又一次被抛弃了。

    又……被抛弃了。

    这一次，连艾米丽也……

    “对不起。”

    指腹擦过脸颊，说不出的温柔，不再是往日一样的轻快音调，这听起来更像是之前她认识的奈布萨贝达，那个总是沉默着抗下重差事的温柔男人。

    艾玛没有任何动作。

    “或许被关在这里让你痛苦……原谅我的私心，我想让你活下去，我需要听从那个疯子的意见。”

    “我一定也疯了……会在当初同意这样的行动，或许我的大脑也被感染了。”

    “哦，对了，确实是……”

    额头贴住了她的额头，鼻尖相对，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男人抱住身上缠满锁链的少女。

    “对不起……我只想让你和我一起活下去。”

    艾玛睫毛微微颤动，野兽般的嚎叫重新传入耳中，那声音听起来有点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