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 all园集》 33.永远（一）

    她为什么会喜欢萨贝达先生呢？艾玛咬着指节，在艾米丽和玛尔塔调笑的目光下苦苦思索。

    难道是因为萨贝达先生准备前漫不经心的哼着小曲，时不时向对面的监管者吹声口哨的迫不及待的自信？

    还是她被绑在椅子上无助挣扎时萨贝达先生跑来挨了监管者一刀对她说“没事了，跟我走”时候的帅气？

    亦或是她在破译密码时偶尔看到的路过的萨贝达先生明明白额监管者步步紧追却还是从容不迫的翻窗砸板的利落身姿？  嗯……艾玛叹了口气，那些东西在和萨贝达先生一同参加游戏的每天都能看到。

    所以说……

    “大概是因为和萨贝达先生一起破译密码时他对机器束手无策的样子太可爱了吧。”艾玛双手一合，终于得出了结论。

    那一次威廉先生为了在特蕾西面前展现他的英姿，私下拜托萨贝达先生游戏时务必乖乖破译密码，因此萨贝达先生只能窘迫的向她寻求帮助，因为他不知道那些该死的密码机都在哪里。

    这才是开始。

    之后的噼里啪啦叮叮当当的巨大声音她完全不想再回忆，那是最糟糕的一次破译体验，没有之一。

    “抱，抱歉。”印象中总是游刃有余的萨贝达先生脸窘迫的通红，“我不是很喜欢这些玩意，因此也……”

    话未说完，“砰”的一声又炸了一下。

    艾玛终于没忍住，闷笑了一声，“没事，反正有威廉先生牵制，萨贝达先生可以尽情的炸。”

    “……抱歉。”

    他沉下心去，几乎是小心翼翼的校准破译，从她的方向能够看到一滴汗水从他额头滑下，经过锋利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轻抿的嘴唇，最终顺着下颚落下。

    奈布·萨贝达在别人的面前向来冷静，那里见过这样的慌张紧张呢？但正是因为这，艾玛才觉得他有了点人气，毕竟一个没有什么缺点的人，显得太过不真实，就算确实存在，也让人不敢接近。

    “萨贝达先生为什么会不喜欢这些呢？”艾玛随口问道。

    久久听不到回答，她侧眼一眼，奈布已经愣在那里，手下的动作停了也不知道。

    “萨贝达先生？”她试探着开口。  佣兵先生立刻回神，“没什么，只是一些战场上的后遗症，太残酷了，你们女孩子应该是不愿意听的。”

    见似乎是戳到了他的痛处，艾玛连声道歉，“对不起，提到了这些……”但说到最后，她又不甘心的开口，“并非所有女孩都是温室里的花朵，萨贝达先生似乎也太小看我了，如果您愿意倾诉的话，我洗耳恭听。”

    这样的回复收获了他讶异的目光。  也就是从那时，萨贝达先生会时不时对她说一些他曾经的经历，有胜利的喜悦与失败的痛苦，但更多掺杂在其中的，是一次又一次失去同伴的痛苦与和死神擦肩而过的惊心动魄。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在回忆一遍呢？”艾玛把下巴放在膝盖上，歪着头问边上的人。

    萨贝达先生只是垂着头，嘴角轻扬，“因为正是那些痛苦，才造就了现在的我啊。”

    艾玛扭过头看他，突然感觉到了心脏急速的跳动。

    这时候可没有监管者在她身边，为什么心脏跳动的这么快呢？

    大概是因为，心动了吧。

    最初萨贝达先生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游戏里经常会碰上的队友，经常性的胜利不负他雇佣兵的名声，但也仅限于此，艾玛对他没有更多地了解，只知道他嘴角经常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

    转折就是在那一次一同破译之后，她知道了那个战无不胜的佣兵先生居然还有这样的弱点，那种束手无策的拘谨模样一下子让他在她心里的形象丰富了许多。

    而在那之后，随着一次一次的聊天谈话，她越来越了解对方，萨贝达先生在她心里的形象越发的立体，以至于到现在，她闭上眼睛，都可以描绘出那个人的模样。

    “果然还是因为萨贝达先生破译密码而喜欢他。”艾玛又点点头，得出了这个结论。

    “你在这里说有什么用。”艾米丽慢悠悠的饮了口下午茶，搭配着艾玛精心制作的小蛋糕吃下去，甜而不腻，“当着他的面说啊。”

    艾玛一下子把下巴磕到桌子上，双手抱头，“我不敢呀！”

    “拿出你平时拆椅子的劲头来嘛。”玛尔塔拍拍她的肩膀，“不要什么都憋着不说，可能到时候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她神色暗淡一瞬，又立刻恢复了平时那副神采奕奕的样子。

    玛尔塔曾在酒后无意透露她那来不及更幸福一点的失败婚姻，向来潇洒爽朗的玛尔塔第一次哭成那副模样，让众人都惊讶不已。

    犹豫，后悔……许久之后，她也会这样吗？

    艾玛陷入了沉默。

    “她为什么一直叫我萨贝达先生？”奈布托着脸，满脸的郁闷。

    “可能是艾玛比较有礼貌。”威廉安慰道。

    瞅了他一眼，奈布更郁闷了，“那他为什么叫你威廉？”

    “呃……”威廉一时语塞，半晌无语，最后拍了拍奈布的肩膀，“你自己懂就好。”

    “……”奈布选择给自己灌了口闷酒。

    “说起来，你到底喜欢她哪里？”威廉好奇的问，“感觉你们两个没怎么说话啊？”

    奈布看他一眼，“不说话就不能喜欢了吗？再说了，我们哪不说话了。”

    “我怎么没看见？”

    “你先把你的眼神从特蕾西身上挪开再说。”

    “呃……”

    “唉。”奈布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度数不低的酒他像是喝水一样往嘴里倒，边倒边嘟囔，“为什么不叫我奈布…”

    最后他无力的倒在桌子上，在之前的雇佣兵生涯中，他滴酒不沾，而今晚大概是第一次喝酒吧。

    说不定也是最后一次了，喝酒的滋味太难受了。

    奈布被威廉扛回了房间，放在床上，头疼欲裂，但他的意识却依旧清醒。

    他开始慢慢回忆起来，对艾玛伍兹的印象的不断改变。

    最初也就觉得她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不过是会侍弄些花花草草，和那些什么贵族的小姐相比，最大的区别大概就是稍微好应付那么一点。

    他把眼睛撑开一条缝，望着天花板出神的想，他怎么就喜欢上了呢？

    那个小姑娘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在过去十年的佣兵生涯中，和他有过交集的女人无一不是那种干脆利落又爽快，说一就绝不是二的。

    但是……

    那么灿烂的笑容啊。

    他伸手去捉太阳。

    游戏外那个女孩总是安安静静的折腾那个小花园，从一开始的荒芜到后来的缤纷，她功不可没。不少人都夸赞过她，但在他的眼里，那些花还是那么脆弱，稍微大点的风或雨就可以把它们杀死。

    “不是的哦。”那女孩对他说，然后矮下身子把因暴风雨的摧残而倒下的向日葵扶起来，并用木棍支撑住它们，“你看，它们又站起来了！”

    “不过是依赖别人的帮助。”

    “那只是暂时的……”艾玛垂眸，“站起来，总需要一点时间不是吗？没有人能够完全独立，很快它们就能把自己的伤口修复好，然后继续高高的仰起头，追逐太阳。”

    怦然心动是什么感觉？奈布此时明白了，大概就是穿透厚厚的乌云的第一抹阳光照射在眼前温温的微笑的小姑娘脸上的感觉吧。

    真他妈……该死的甜美呢。

    奈布闭上了眼，慢慢陷入沉眠。

    那是不可能的。

    “奈布奈布！！！”曾经的战友库特拍开了他的房门，闯进来把他硬是推醒。

    “怎么……？”奈布强忍着难受睁开眼。

    “大事不好了！”

    “啊？”

    “艾玛小姐心有所属了！”

    像是晴天一道雷劈在脑袋上，奈布瞬间清醒过来，他一把揪住库特的衣领，“你说什么？”

    “艾玛小姐好像有喜欢的人！我刚刚路过女生的房间，她们好像在蹿腾艾玛去告白。”

    “……！”

    “奈布……你的眼神有点可怕，你放我下来让我写封遗书，你把我看成什么了……”

    “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