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以后牛魔王曾想过要不要见到孙悟空就绕道走,转念一想,他才是这次事件的受害者,而且他什么都不记得,只要孙悟空不揪着‘那回事’说个不停,无所谓的,就当无事发生过。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
不知是不是有了那档子事两人的关系就会发生变化,孙悟空似乎变得不一样了,第二天马上被pk和马秘书发现不同不说,在两人问起的时候居然捂着脸嘿嘿嘿笑,惊得牛魔王在桌上疯狂找补,桌下猛扯孙悟空的手。
“魔王,你和齐天大圣不会是……”逃难似的逃到自己的办公室,只剩下他和马秘书,马秘书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憋了半天,终于憋出这么一句。
“不是,我和那混蛋什么也没发生,pk那边叫他把嘴闭上,不然我会给他嘴上加把锁!”恶狠狠威胁着,牛魔王烦躁地手指敲着桌面,“上次吩咐你查的那件事,查到没有?”
“还没有,根据古籍来看,阿斯女当年被她扶植成王的人所骗,怨恨迟迟不能散去才会变成恶鬼。以她生前的能力,只要出世必将引发祸端。但现在人间太平,没有传出相关的报道……”
听见前面几个字就失了兴趣,牛魔王思维神游起来,自那回以后孙悟空更黏他了,不是都说男人得到自己想要的就会丧失激情吗,他也是男人,不是不能理解这种说法。昨天吵着要他早点回家,等他忙完一天事务,进门时的浓烟滚滚还以为自家着火了。冲进大厅一看,开放式的厨房里,孙悟空正摆弄着室外用的烧烤炉。烤架上架着一只啤酒罐,啤酒罐上坐着一只死鸡,白森森的鸡皮上还糊着一层保鲜膜。
“哦魔王,你回来了,我正想今天晚上可以做啤酒鸡。”瞟了他一眼,目光移回料理书上。
“你这家伙,真是一点常识都没有啊!烤鸡怎么能罩保鲜膜?保鲜膜化掉这鸡就只能扔掉,不能吃的。”牛魔王浑身脱力,他从没见过孙悟空做饭,手忙脚乱把受火刑的犯鸡身上的保鲜膜揭掉,怎么看都不像能烤熟的样子。
“我明明是照着书上来做的,有什么不行。”固执地护着鸡不让他动,孙悟空瞪圆了眼,“你去等着吃饭就好了,我齐天大圣孙悟空有什么做不出。”
说着,就把他推进了客厅,还体贴地帮他把外套挂好。一系列动作看得牛魔王一愣一愣的,拉住他非要看看是不是又是哪个妖怪假扮的孙悟空。
“这样很奇怪吗?我看书上说这样做的话,恋人就会很高兴,那。”翻开书名是《恋爱保鲜一百法》的一页指给他看,牛魔王无奈地摆手:“行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但是孙悟空,你知道我们不是恋人,那次只是意外,是你给我吃药的原因。就好比超市的试用装,试用,是你情我愿的,但是你不能试用以后就把商品直接塞进我的口袋,了解?”
不可一世的猴子眨巴两下眼睛,什么也没说,拿着书回到了厨房。牛魔王看着他的背影正懊悔着自己是不是话说的太重了其实他也不是那么想……只听一声巨响,他请国内闻名的设计师专门打造的流理台已经被徒手从中间劈开。
“啊——你这个神经病!我的厨房!”
想到这一切,他就忍不住脑壳疼,连续几天满脑子都是那只臭猴子,身边跟着的也是那个神经病,完全没空去想怎么去找阿斯女的办法。倒是天界也瞎凑热闹派了些任务下来,什么水库里的巨蟒、只会在sns上留言引人自杀的毒舌鬼等等小怪,牛魔王翻着手里的任务书,其中一页引起他的注意。
任务书上附有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女孩子清纯可人貌美非凡,更重要的是,牛魔王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在哪见过这个人。依照任务书上的介绍来看,这个女孩是个不老不死的人类,大约和阿斯女、三藏一样天赋异能,除此之外,能力全是问号。他的记忆永不磨灭,如果记不清,定是存放在密室里。
他能接到的任务,孙悟空也会接到,犹豫着踏进家门前,牛魔王本来在想今天孙悟空是不是又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黑暗料理,进门后大厅里一丝声响也没有。窗外夜色已深,家里漆黑一片。
“这家伙……出去了吗?”疑惑地绕了一圈没找到孙悟空,脱掉手套准备在客厅的沙发上落座时才发现心心念的那个人正躺在专座上睡得正沉。
“喂,不要在这里睡,省得明天又要抱怨脖子疼。”牛魔王推了推他,没醒,连翻身也没有。这才发觉有些不对:“孙悟空?孙悟空!”
怎么唤都不醒的猴子让牛魔王感到一阵惊慌,把人从头到脚检查一番,没有一丝伤痕,看上去就像真的睡着了一样。因为一筹莫展叫来的菩提祖师看过以后,下了定论:“这是被梦魇住了。”
“不是我说,那家伙强的简直无懈可击,一般的梦怎么可能魇住他,而且一点征兆都没有。”牛魔王不信。
“哪怕再强的神仙也是有弱点的,”菩提祖师着慌起来,“精神方面本身就是只有少数人才能操控,如果有人把他从梦境里带走,俗称就是丢了魂魄。需要找到被带走的精神才能醒的过来啊。”
菩提祖师带牛魔王再次去到了杂货铺,小商贩不在,只有她的孙子打着游戏在看店,两人进来头也不抬一下。菩提祖师总比他说得上话一点,那个和孙悟空一样颇有点油盐不进的小子在利诱下很快拿出一面镜子。
“这个呢,和星君丢失的那面镜子很像,虽然只是复制品,也能达到星君的镜子功效。”小商贩的孙子捧着游戏机眼不抬地介绍,“完美的复制品,价格也不会便宜,这点你们应该懂得。”
他口中的镜子牛魔王在妖怪们的八卦里听说过,是可以自由在精神世界和梦境中穿梭的法宝,百多年前莫名失踪,有说是镜子长期吸收星君和天庭的灵气以致自身修炼成精,有说是被某个艺高胆大的妖怪盗了去。
临行前,菩提祖师有些犹豫地叮嘱:“这次你要当心,梦境里的孙悟空可能不像现实中的那样。金钢箍毕竟是通过身体来掌控思想,一旦灵魂单独被带走,我怕金钢箍无法影响到他。”
“就是说,我将碰到的孙悟空是带着记忆的,本来的他。”牛魔王皱眉,这可有点难办,被骗戴上金钢箍后猴子没有报复他,全因被金钢箍所制,孙悟空记仇他是早有耳闻,这一旦没了束缚,怎么报复他还不得而知。但这些都不是牛魔王所关心的,他只担忧一睡不醒的孙悟空。
从二十年前三藏把他放出来之时起,这个猴子就一直跟他住在一起,惹事不断,每次总是他跟在后头擦屁股,惹事的人我行我素全不当回事。嘴上说着巴不得臭猴子赶紧消失,实际一旦没了跟自己吵吵闹闹的人,寂寞简直无法忍受。把镜子摆在孙悟空睡着的床前,牛魔王咬咬牙,能把孙悟空困住的妖怪能有多大法力,他心里也没底。抱着不安的想法,眼一闭,牛魔王冲进了镜子。
甫一进入,镜中世界和外面没什么不同,面前是一条顶上亮着白炽灯的走廊,墙摸上去的触感非常真实。走廊尽头漆黑一片,大约灯在某一处就断掉了,牛魔王一步步朝前走,这场景有些像他们追捕人鱼时,却比那时还要寒冷阴森。
进入到没有亮灯的黑暗区域,仿佛世间所有的声音都沉寂了,人也漂浮在虚空中。恍惚间,有一个光点出现在不远处,渐渐的光越来越强,直到目不能视。
牛魔王睁开眼,四周的环境透着年代感极强的熟悉。房舍廊檐,街道摊贩,依据在人间混迹上千年的判断,这番景象应是在五百年前。阳光照射在身上暖烘烘的,小贩的叫卖声传进耳中,牛魔王漫步到一处宅邸前,伸手摸了摸廊柱,触感也是极其真实。如果说这是做出的幻境,应该会有边沿,这样想着,牛魔王试着施展瞬移之术。
在现实中只要想想就会变换地点的能力,在这个世界却全然失效,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牛魔王打算先找到孙悟空的气息。
“喂,这不是魔王嘛。”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不用他找,目标自己出现。牛魔王回过头,转瞬之间身边的街道、房舍统统消失不见,仿佛溶解的冰块般化成一片荒野。孙悟空站在不远处,穿着古时的服装,酱红色无袖罩衫,黑色里衣,长发高高梳成马尾。
“我还以为是谁,孙悟空,你还记得五百年前自己是什么模样啊。”牛魔王露出一丝假笑,“怎么,我家呆的不舒服,要来这里再大闹一场?”
远处的火山若隐若现,这段记忆他没有放进密室里,五百年前孙悟空就是在这里因为一个人类,堵住了直通天界的火柱。事后他曾说这是为了嘲笑上天,显示自己很有本事的玩笑,只有牛魔王知道,都是为了那个已经忘记他的人类。
他亲眼看着那个人类女孩是怎么因为孙悟空的处罚而悲痛欲绝,又是怎么在几年后忘记了这回事,在他们妖怪看来,这无异于背叛,他们的寿命那么长,记忆那么深,真的爱他的话怎么会忘记。
对面的孙悟空露出一个狠厉的笑容,眼里隐隐有血光:“魔王,我得感谢你送我的小礼物,拜你的金钢箍所赐,我像条狗一样成日跟在你身边,任由你羞辱伤害毫无怨言。要不是她将我拉到此处,恐怕最后死的就是我。不过嘛,我会在这里杀掉你,让你好好感受一下心脏碎裂而死的痛苦。”
孙悟空挥手间,就是一阵风起,席卷而来的飓风挟裹着烈火,他动一动手指,天地为之变色。千百年未见,这就是孙悟空真正的力量,牛魔王奋力避开迎面而来的攻击,跳到空中。“孙悟空!你是不是疯了,我是来带你出去的!”
“疯?你也知道的,我是个极品疯猴。”狂笑着跟着跃起,孙悟空的攻击丝毫不留情面,步步都是杀招。
光是抵挡住袭击,牛魔王就耗费了极大的气力,他躲闪着火焰和巨石,思索着制住猴子的办法。以他对孙悟空的了解,即使真的脱离金钢箍的桎梏,也不会像这样要取他性命一般的狠毒,多半是拉他进来的那个人操控所致。
菩提祖师的担忧终究还是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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