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游记同人/牛猴]金钢箍》 8.第 8 章

    发生过的事再发生一次，牛魔王在自己200厘米的大床上醒来时想到的就是这次情况好像和孙悟空刚戴上金钢箍那会儿差不多，区别是他没再吓得滚下床。阳光透过遮了一半的窗帘洒在卧室里，在旁边睡着的孙悟空脸颊压得鼓鼓的，他忍不住伸手戳了戳，确实很软。又忍不住想盖上那双有着长睫毛的紧闭的双眼，也只是想想而已。

    “魔王，大早上的就开始对我动手动脚，这么想要我吗？”孙悟空睁开一只眼，猫一样眯起个微笑，在被窝里朝他的方向偎了偎。

    “咳！”牛魔王几欲咳血，“孙悟空，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个这么不知羞耻的人？”

    “羞耻啊，那种东西还是知道一点的……”慢悠悠用刚睡醒轻轻的嗓音说着，动作却完全不符合说话的语调，孙悟空利落地撩开被子，翻身直接骑上他的腰，晨光下没穿睡衣的上身肌肉线条隐约可见，精瘦的身形衬着那副邪笑着的脸，如果牛魔王是女人大概会被刺激得尖叫。“不过羞耻在对住你的时候是不存在的，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包括身体。因为我爱你，魔王。”

    用精致的俊脸、一本正经的语气说着彷如性骚扰的话语，牛魔王身为群妖之首，人形也是颇为硬气的男性，还从没有人这样跟他说话。用人类的形容叫什么来着，男性的尊严正在极大地遭受挑衅，反击还是忍耐几乎不用多做考虑，他一手揽住孙悟空的腰，立时两人的位置一百八十度转变。牛魔王低头直视着他：“孙悟空，我不想要你，既然我答应过会帮你摘下金钢箍，总有一天会做到，但不是现在。你也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耐性。”

    “切，这说的什么话，昨晚叫我一起睡的人是谁啊！”孙悟空瞪圆了眼睛。

    “那是因为我可怜你，哎，你这家伙……”认为和戴着金钢箍的孙悟空实在讲不通道理，牛魔王翻身下床，整理睡衣的档口回头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孙悟空，光溜溜的实在碍眼，四下找了一圈没找到他的睡衣，只得脱下自己的扔在他身上，“虽然家里有暖气，也得穿睡衣啊，不冷吗你。”

    孙悟空不理他，在床上翻了个身，把睡衣压在身下露出脊背打算把自己闷死在枕头里的样子：“魔王，我不想听到可怜这两个字，你可怜我就像对路边的流浪猫狗，施舍一点怜悯甚至不需要在意对象是人还是猫狗。被天庭赶出来时也没有这么凄凉，现在我的心里有个大洞被秋风吹过似的，扑簌扑簌的。”

    牛魔王嫌麻烦的直咂嘴：“好好，不说不说。你现在赶紧起床，前两天sas电视台有代表来商谈过一部电视剧，也不知道你这小子是哪点好，人家指名要你去试一次镜，如果可以角色是男主。”

    “电视剧？试镜？怎么做。”孙悟空好奇地一咕噜坐起身。

    “试镜就是要你在导演面前照着剧本表演一番，我看过角色设定，对你来说应该不算太难，那个男主角啊性格跟你差不多，你演自己就得了……”牛魔王翻着剧本，“那，这一段你试试。”

    孙悟空接过剧本：“这不是动作戏嘛，这个我拿手。”

    “不是那一面，看另一边。”

    “这是什么，对着女主角说？女主角是谁？”

    “不用在意那些，来，你先把剧本上这一段演一遍。哎哎就像你平常那样，照着念就可以了。”牛魔王双臂交叉，一副等待品鉴的样子。孙悟空有些迷茫地瞄他一眼，少有地展现出不知所措。

    “那就……啊，真是要疯掉了，实在没法忍了，因为这个，现在我似乎疯狂地爱上了你……”这纯粹是棒读啊棒读，完全没有丝毫感情，机器人似的仅仅把文字念出来的程度。

    “不对，不是这样。带点感情好吗，这是段非常有感情的戏码，你要看着女主角，深情地看着她，再用你平常的态度说台词，来，再试试。”

    指点一番后，再来的效果和第一次没太大差别，甚至比之前还要生硬。牛魔王是个忍耐力超绝但没什么耐性的人，两次下来孙悟空这个比他还要没耐性的人先他一步发火：“喂！一直逼逼着这不对那不对，我齐天大圣会有做不到的事吗？不过两句话而已，念的和剧本上没有什么差别啊！”

    牛魔王干脆抽走剧本，与其等这家伙自己开窍，倒不如示范给他看。在牛魔王初时打算在人间界做出一番事时，挑选到娱乐行业，演员是他最早试验过的分支。当年他出演的角色也是让众多观众和同业大肆称赞过，要不是不愿在幕前留下太多痕迹，现在可能还是活跃在忠武路的男演员。尽管多年没有再接触表演，牛魔王预想一下效果，清了清嗓子，没有拿剧本的那只手抓住孙悟空的肩。

    “看好了，小子。”收起平日的浮夸，牛魔王幻想着剧本上写出的情绪，望住孙悟空的眼，“实在是没法忍了，就因为这个，现在的我似乎疯狂地爱上了你。”一句台词讲得切切实实像在和孙悟空说话一般，“因为太想你，我根本移不开脚。你打算拿我怎么办啊。”

    忽然他们好像并不是身处于卧室，而是在寒冷的夜晚室外，孙悟空半天一眨不眨地和他对视着，牛魔王看到他嘴唇动了动。孙悟空愣愣地说：“魔王，你把那句话再说一遍，好像找到感觉了。”

    “你打算拿我……”

    “不是，第一句。”

    狐疑地皱起了眉，牛魔王顺着他的意思复又念了一遍台词：“因为这个，现在的我似乎疯狂地爱上了你。”

    那双大睁的眼泛起了红，水雾在眼眶中积蓄，孙悟空的脸上似惊喜似欣慰，泪水一点一滴顺着脸颊往下落。牛魔王不明白他是做了什么让猴子哭起来，手忙脚乱放软了声音埋怨：“你哭什么，讲台词而已，都是假的。”

    “明知道是假的，可我就是高兴啊，”狠抹一把眼泪，戴着金钢箍的那只手按住心脏的位置，孙悟空双眼通红仰起脸，“你不知道这里跳的有多快，只要你一句爱，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再说一遍好不好，就一遍！”

    对着扑上来要抱住他的孙悟空，牛魔王吓得一缩，一溜烟窜到矮桌后面，两人在卧室直接上演一场小学生级别的追逃戏码。试镜当然是无忧通过，到了拍摄场地，孙悟空只是放下剧本往导演面前一站，不再用面对正常人类群体的反应，而是如自己惯常的样子一样。略略歪着头，专注地凝视着导演的方向，态度是睥睨众生的，台词讲出来却像听的人被他捧为珍宝。仿佛整个世界他都不放在眼里，只有他对着说话的那个人，才是他的全世界。

    牛魔王在旁边看着直呲牙，着实搞不懂这猴子是故意在他面前讲不好台词，诱使他对他告白，还是真的学得飞快。

    孙悟空得到电视剧的拍摄后缠着他的时间就少了，牛魔王也得以空出时间来找寻罗刹女的踪迹。很快托人查到罗刹女这一世的情况，她的孩子在公交车站遇难，因为没有及时去接放学的孩子导致这一系列情况的发生，自责的她每天在事发的时间都会呆然坐在公交车站，等待一个不会发生的奇迹。

    牛魔王总是将车停在路对面，看着她的身影。她在那里坐多久，他就在对面望多久。他最宝贵的最初的记忆封存在盒子里，脑中只剩下在尘世每一轮回看到的她的死亡。妖怪的记忆清晰得所有事件都发生在昨天似的，心被碾压一般的痛苦也是一次次真实的轮回。为了不干涉到惩罚引来更重的后果，他必须把所有冲动压回心底。

    不是没有寻找过解放罗刹女的方法，千年里他寻遍世间，问过所有找得到的神仙和妖怪，得到的无一不是无能为力的答复。连菩提祖师也劝他早早死心，老老实实积攒行善积分成仙再说。

    时间一分一秒划过，等到牛魔王目送罗刹女走远，已是深夜。他想要发动车子，抬眸才发现副驾驶多了个人。孙悟空安静地望着他，眼里看不出情绪，一时间车里气氛古怪的尴尬起来。

    牛魔王心里惴惴不安，如果是没有戴上金钢箍的孙悟空看到这幕，大概会拍着他的肩膀以示同情，戴上金钢箍且爱着他的孙悟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牛魔王在脑内模拟不出。他等着孙悟空开口，尴尬的沉默足足延续十分钟，牛魔王忍不住带着点小心翼翼地开口：“今天的电视剧……拍完了？”

    “啊，完了。回家找不到你人，所以出来看看。”孙悟空转过视线，舌抵着口腔的一边，转了转脖子，再回头时戾气之烈让牛魔王以为那双乌黑的眼睛马上会变成血一样的鲜红。“是罗刹女吧，刚才那个女人。”

    牛魔王不由警戒起来，紧紧盯着孙悟空，生怕一个不注意这猴子会消失去杀掉她。

    “我警告你，如果你敢碰她，不管是不是因为金钢箍的作用我都会叫你生不如死，哪怕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杀掉你。”一字一句讲出这些话，牛魔王知道他并没有开玩笑，忍受轮回的苦难已经是他最大限度的让步，人类的命运他无法干涉，但如果孙悟空因为自己伤害罗刹女，这是他绝无法忍受的。

    听完他的话，孙悟空面上划过一丝痛楚，饱含着了然、绝望。

    “我不会杀她的，魔王，因为杀了她你会恨我，如果你恨我，这是比心痛而死还要难以忍受的。这点你也知道。”他顿了顿，“虽然早在一开始我就清楚你心里有她，但金钢箍让我不得不期待，满心期望着你有一天会爱上我好让金钢箍脱离，现在我明白了，这是不可能的。”

    声音变得沙哑，孙悟空艰难地吞咽一下：“既然无法做到，那我就离你远远的，或许以后会找到别的办法，在那之前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保重，魔王。”

    消失之前孙悟空最后深深望他一眼，好像努力刻在心里的留恋和不舍，不待牛魔王开口，车里已只剩他一个人。

    “这混蛋……在搞什么？开玩笑的吧？”不知所谓地笑着，牛魔王喃喃自语，“说着什么不会出现，讲这种笑话……他能去哪儿啊臭猴子……”

    牛魔王比谁都知道孙悟空有多么神通广大，想做的没有做不到，既然说要消失，那刚才说不定真的是最后一面。握在方向盘上的手隐隐颤抖，牛魔王感觉自己在往黑色的深渊中下沉，不断地下沉，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