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离开医院回到小区，当车子缓缓停在家门口时，碰到几辆警车呼啸而过，雨沫耳边尽是响不停的警笛声。
她还没下车，侧着脸透过车窗，便瞧见隔壁大婶家停着救护车和警车，很多警察和医务人员进进出出。
红蓝两色交替的警示灯在黑暗里疾速闪烁着，使原本夜深人静的夜晚变得喧闹不安，附近有很多居民在围观议论。
雨沫再转头看看自己的家，大门宽宽敞开着，客厅灯光明亮，里面却是冷清无人，相比之下好像是被遗忘的角落，雨沫不得不怀疑:“他们是不是查错地方了？查到隔壁去了？”
李丽雯因为早知如此，内心很淡定:“忘记告诉你了，你家隔壁大婶今天被人割喉死了，现在的世道真是混乱，鹿花山庄如今也不安全了。”
“什么？”雨沫身子一震，眼里露出无数的困惑，继而是无底的恐慌。
——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雨沫被警察强制带走，她独自坐进警车去了警察局，平日觉得警车威风凛凛，如今身在其位却是另一番滋味，非常紧迫逼人。
坐在一位面容严肃的警察大叔前面，雨沫不太敢动，双手放在膝盖上，拘谨般坐在位置上。
“请问莫小姐与死者是什么关系？是否知道死者的真实身份？”
大叔语气就像手铐那般冷冰冰的，雨沫微眯眼睛，头顶花板的吊灯明晃晃有些过亮，照得她很不舒服。
雨沫迟疑着:“他是我的……”宠物？弟弟？男朋友？该怎么回答？
仅仅一秒钟，雨沫的思绪千回万转，中和各方面可能出现的麻烦，她最终选择避重就轻:“普通朋友。”普通朋友这层关系似乎比较方便周旋问题，也容易从中脱身。
“死者的姓名还有家庭地址？”
死者的姓名这样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问题，对雨沫来说却是左右为难横竖都是刀尖的题。今晚已经被第二遍提问这样的问题了，可她依然没有想出最佳的解题方法。
对于小夏，她是知根知底的，它曾是她的宠物，是她的弟弟，可她不敢轻而易举说出来，对方是执法人员。严重的话，她会被贴上胡言乱语造谣生事的标签，然后被拉进警察局黑名单。
仔细想想，警察想要知道的无非是死者的信息，这些的东西只有那个男生能够给予，比如证明自己存在这个世界的人类身份。
而小夏，在这个世界除了曾经认识它的人，它的身份无迹可寻。
所以今晚算是审问她与那个男生的关系，可她对男生原来的生活确实一律不知，她也无能为力。
唯有瞎扯:“我不知道，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几天前我们才认识，他从来没有跟我说他的名字，我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平时喊他外号。”她说谎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表面很镇定。
但她从警官质疑的眼神里，看出来他们并不相信她，他们开始质问她:“正常的女生会把连真实姓名都不知道的陌生男生带回家独处吗？”
“因为我觉得他不是坏人。”
结果大叔勃然大怒敲敲桌面，大声朝她吼道:“不是坏人？他今晚杀了人，你知不知道？27号的死者就是他杀的，你把一个杀人犯带回家了！”
雨沫忽地站起来，红着眼反驳:“你胡说，小夏不会杀人的！”
大叔顿时气得脸都青了，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口说无凭随便污蔑的人，他把今晚道路的监控视频直接播给雨沫看。
由于是夜晚，光线昏暗，显得视频画质有些模糊，但是画面里慢慢走过去的身影，如此熟悉，她可以断定那就是小夏，今晚他也是穿着这身衣服。
大叔指着视频说:“你自己看看，八点的时候，他是不是进了27号的房子？出来的时候，衣服全是血。在里面待了将近半个小时，你别跟我说他只是进去打招呼而已。”
雨沫死死盯着屏幕里的人，那个高挑偏瘦的男生正是她的小夏，她摇摇头:“不会的，小夏怎么会杀人？”
还割喉？小夏可能连刀都不会拿。况且大婶可是小夏的前主人，前后共同生活四年之长的时间，多少会有感情。
大叔见她神情恍惚，忍不住叹口气，收敛了一下暴脾气:“到底是不是他杀的，我们警方已经在现场采集凶手的dna，事情会水落石出。目前他是我们唯一锁定的嫌疑犯，本想拘留他，没有想到竟中毒身亡了，这更加可以肯定他有问题，我猜测很可能是畏罪自杀。当然也不排除你是帮凶的可能性，所以在没有解除你的嫌疑之前，你必须要留在这里……”
雨沫已经没有心思再听大叔说什么了，她脑袋都快要炸掉。还没有从小夏死亡的悲伤中解脱出来，现在小夏可能使男生背负杀人的罪名，人生第一次遇上这样糟糕的事情，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想到小夏那张乖巧可爱的脸，绝不相信他会动手杀人。再说他为什么要杀大婶？突然想到什么事情，她抓住大叔的手臂问道:“大婶家的牧羊犬呢？现在在哪里？”
“也死了，身体生生被剁成几块，可能也是那个男生干的。”
“死了……”雨沫心如刀绞，难道说小夏因为妒忌前主人收养了新的宠物，恼羞成怒冲动之下杀人杀狗？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这时候雨沫的手机响了，是父亲的来电，现在措手无助的她正需要有人陪着，迅速接起来放在耳边，委屈般唤了一声“老爸”，酸楚的眼睛瞬间溢出泪水。
听到女儿的哭声，电话那头的莫昭铭愣了愣，沉厚的嗓子变得温和:“雨沫，现在没事了。爸爸已经找到那个男生的父母了，他们现在正赶来医院，你现在回来医院一趟吧，有些事需要和人家交代清楚。不用害怕，发生再坏的事情，爸爸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雨沫握着手机，泣不成声。
今晚莫昭铭想着男生的死终究与雨沫脱不开关系，也给她精神上很大的打击，他不想她一个人扛着，想尽早帮她把事情处理好。
所以连夜加班，以最快的速度检测出男生的dna，对比医院的dna存库信息，找到了一个与男生dna相似度极高的病人，便是男生的亲生母亲。
——
大叔用警车载着雨沫，前往了医院。与他们同时抵达医院的还有一对的夫妇，雨沫看着这对夫妇的长相与脑海里的男生有几分像。
夫妇两人十万火急跑进医院，抓着值夜班的护士来回询问。
雨沫从后面赶上来，跑近他们身边:“请问叔叔阿姨是来找……”她话还没有说完，便瞧见阿姨手里紧紧拿着一张照片。
她看见照片里的男生清秀的脸庞，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阳光灿烂，嘴角两边的梨涡浅浅窝着，正是青春美好的年纪。这个男生算是她最熟悉的陌生人了，因为他也曾是她的小夏啊。
阿姨握住雨沫的肩膀，情绪明显激动:“你是不是认识我的儿子，他叫陆俊明，你知道他在哪里吗？可以带我们去找他吗？我好想他。”说着泪如雨下。
雨沫眼角泛红:“我答应过他，带你们去找他，接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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