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宸大气凜然:“陛下言之有理。子安,你就照陛下所言,实事求事地说明白。不要再意气用事。已经成亲了,是个大人了,应该明白吵吵闹闹解决不了问题。好好说话吧。”
“好,陛下,大哥,那我听你们的,好好说。”
墨子安抬头仰望着姬太后道:“太后娘娘,你说公主在将军府里受欺负,那就请你听听,公主殿下这几年在将军府里的所作所为,再请你说说看,究竟是公主在欺负我们,还是我们在欺负公主?”
“每天早上,天方拂晓,我们三兄弟不是上朝,就是去练兵场,就算下了场,也会去练兵操。大嫂和孩子们吃过早餐之后,玩一会儿,就去德昌号做事,一直要处理到傍晚才能回府。回到府里,顾不上抱抱孩子,就要在府里巡罗一遍,上至老祖宗的日常饮食,身体状况,下至下人们出的差错,都要过问处理,这也是我娘的要求,怕自己掌家,有所处理不当,有所遗漏,这才要求大嫂兼顾的。大嫂只有在用过晚膳之后,才有时间管管墨风、墨云的学习情况,和他们玩耍一下,最后孩子入睡了,才能陪大哥。若无大事发生,天天如此,更别提时时有国事天下事让她操心了。”
“二嫂凤喜虽然也是西夏公主,可是她掌管着不忆城的经营,每天用过早饭后,也是在不忆城里从早忙到晚,因为她是有压力的。当时不忆城的收入,全部充公,给将军府上上下下家用。等于是这几年,将军府里所有衣食住行的用度,都是二嫂的不忆城赚回来的。她有压力也很辛苦。”
“我娘已经五十多岁了,上要侍侯老祖宗,下要掌管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包括管理下人。有时侯,老祖宗有个头疼脑热或者自己也有个头疼脑热的时侯,也要处理。皇宫里有多少事,将军府里就有多少事,不过是一个大点,一个小点罢了,事儿是一样繁杂的。幸好有墨狄与大嫂帮衬着,才好点。但是墨狄和大嫂也是百事缠身,并不能时时有空帮衬,遇上没空的时侯,我娘再怎么病着,也要强撑着处理府里的事务。”
“老祖宗年事已高,身体也不好,总是需要休息。但凡府里有任何事情,能不惊动她老人家的,大家都不愿意惊动她。”
“所以,在这将军府里,也只有公主是唯一一个不用管任何事情,天天可以睡到日上三竿的人。这原本也没有什么。太后娘娘说得对,公主就是公主,金枝玉叶,高高在上,不做事就是应该的。我们全府上下也是这么想着。所以,没有一个人敢支使公主做什么。公主愿意帮忙就帮忙,不愿意也认为理所应当。”
“但是,不可否认,我家嫂子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我与公主成亲的新婚之夜,她曾经捉弄于公主,骗公主签下了墨家家规,约束公主的行为。但是到了第二天,老祖宗知道了之后,就批评了我家嫂子,说府里头并没有这些规矩,全废了吧。公主是公主,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家大嫂虽然古灵精怪,历来却是最敬重长辈,因此也就依了老祖宗,把那张公主签字的家规给撕了。”
“于是,公主殿下在将军府里简直可以横着走。天天睡到日上三竿也就算了,还总是对府里的各样东西看不顺眼,吹毛求疵,府里的摆设,饮食,风俗都要嫌弃,从早到晚,一张嘴|巴喋喋不休,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从来没有赞美,只有不停的吹毛求疵,所有人见到她都要避开,因为怕入不得她的眼睛。试问:和这样的女人生活在一起,安逸么?”
姬太后和漠峻逸皆默然。
墨子安继续说道:“府里的月银是固定的,每人每月都是一百两银子,这已经很多了。毕竟我们是将军府,比不得皇宫,听说,公主在皇宫里是两百两的月钱,我们少掉一半也是合情合理,就连老祖宗也是这样的用度。可是,公主就是要嫌少,非得也要两百两,还跟二嫂闹。好意思吗?”
“二嫂自己也是一百两。况且也是人家辛辛苦苦赚来给大家用的,你还去闹,真有意思。二嫂为了这件事情,一个头两个大,差点就放弃不忆城不想经营。她自己有杯莫停,一点也不想经营不忆城,是为了帮忙大嫂,才这么辛苦的。现在大嫂为了这个,才说家用用我们三兄弟的,可为了弥补我们的损失,她才动心思,把股份重新分配,让我们不致于节衣缩食,甚至比以前生活得更宽裕。”
“这样的你,会让大家喜欢么?你扪心自问?”
他猛然扭头盯着漠凤翎。
漠凤翎跺起脚,气到流泪:“本公主哪用得着你们喜欢?本公主扪心自问,吹毛求疵也是为了让大家做得更好。况且,谁说本公主不做事了?本公主曾经想过帮你们的忙,是你们说不用的啊。”
墨子安冷笑:“哼,你那叫‘帮忙’么?你那叫‘指挥’!你以为你多行,毕竟没有做过的东西,心血来潮就瞎指挥,把人家闹得鸡飞狗跳之后,再拍拍屁|股就走。你这样的‘帮忙’宁愿没有,否则别人还要帮你收烂摊子。诚心帮忙你就诚心请教,真的学会了,有心得了再建议,不好吗?”
漠凤翎噘起嘴不争辩了。
墨子安道:“每次一到吃饭的时侯,满桌子都是欢声笑语,而你插|进来的话,不是嫌这菜不好,就是嫌那菜不好,要不就是说皇宫里的菜式如何又如何。不好意思,顶级菜肴墨家不是吃不起,而是觉得没必要就不要浪费,天下灾民还那么多,少吃一口可以多救活好几个老百姓,你身为一朝公主,想过没有?”
“咳!”墨子宸轻咳了一声。
他善意的提醒,墨子安听懂了,立刻转了话题。
是啊,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这两年,随着北漠经济越来越好,皇宫里的用度也越来越奢爹,比较典型的是姬太后的用度。此时墨子安这么说,怕惹来太后和皇上的不快。
果然,太后和漠峻逸的脸色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