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议定之后,各自分头行动。
蛮漠寒当真诏告天下,承认自己同时喜欢蛮倚竺和墨子灵。
他要封蛮倚竺为凰后,同时也要在南蛮进行秀女甄选,为皇室开枝散叶。
至于墨子灵,因为她接受不了蛮漠寒这样的状况,故而二人自愿和离,但情义犹在,南蛮与北漠的和平也不会被打破,北漠与南蛮将签定和平协定,让天下百姓安心。
并且,乌桓也将划归给南蛮,对于南蛮来说,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这份诏书一下,南蛮的百姓倒是比前一份诏书好接受多了。流言蜚语似乎也少了许多,更多的只是对这件事情的感慨。
或许是失去才会感到特别美好。这时侯,在老百姓心里,个个都觉得没有比墨子灵更适合当他们的皇后了。
但这个皇后也许很快就会是中泽的皇后了。
墨子骞退了兵,蛮漠寒与蛮倚竺亦班师回朝。
墨子灵伤养好之际,乌桓交接也处理完,哈蒙就要带着墨子灵回落霞岛去。
在他看来,这似乎是自然不过的事情。
可是,墨子灵却踌蹰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即将动身的前夜,她还在纠结。
双儿问道:“小姐,哈蒙太子那么好,你还是不想要嫁给他吗?”
墨子灵咬着唇嗫嚅:“他对我好,我很感激,可是,我的心已经被蛮漠寒伤痛了,有一种很疲惫的感觉,并不想再爱了。我原本可以跟他回落霞岛去,但现在,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我和他是一对,我是铁定要当中泽皇后,我才更加小心谨慎,不愿迈出这一步。”
双儿点头:“你是不想让大家的误会更深是么?”
“我是不想让哈蒙伤得更深。如果我跟他回去,等于给他更大的希望,万一我发现我……我不爱他,那,那怎么办?到时侯拒绝,他肯定伤得更深啊。”
双儿长叹:“这倒是啊。”
她双眉紧锁,也跟着墨子灵一起苦恼了。
墨子灵发愁道:“要是以前,这是再也简单不过的事情。如果我发现自己还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我一定会果断拒绝,划清界限。可是,到现在我才知道,在这天底下对我最好的人就是哈蒙了。他为了我,不顾危险来救我,还把乌桓割让给南蛮。这对于任何一个君王来说,都是一个很难的决定啊。他居然毫不犹豫答应了。”
诶,”墨子灵长叹一声,垂下了脑袋,“他越好,我越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如今一切麻烦都解决了,我根本就可以正大光明直接回北漠去了。我有好久没有见过娘,没有见过老祖宗,没有见过三位哥哥了,我好想他们啊。我想回娘家看看。可是,我又怕这么说会让哈蒙伤心。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让我来告诉你怎么办?”
骤然,房门被推开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闯了进来。
墨子灵吓了一大跳,脸倏的红了。
她在哈蒙面前,一向骄横,从来没有这么怂过。可现在,或许只是因为羞愧,因为不小心被他听见了心里的脆弱挣扎,故而突然腼觍起来。
哈蒙却相反,沉默寡言的大男孩热情起来,就会变成灸热的沙漠,让人热得透不过气来。
他迈着矫健的阔步,风风火火走到墨子灵面前,一把抓住她的小手,低头凝视着墨子灵,果断地说道:“你先来落霞岛三天,你来看看落霞岛的变化,它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简陋的小岛了。你来看看我们建造的宫殿,虽然比不上北漠的豪华辉煌。可是,它温暖而舒适,更重要的是那里的彩霞和沼泽风光,一定比燕京漂亮。你能不能来看一下,可不可以……”
没有过于甜蜜的情话,也不像原来的闷葫芦,哈蒙勇敢地说出心底的声音,热切地握紧墨子灵的削肩,像要把人家的骨头都捏碎似的。
深邃的墨蓝色的眼睛燃烧着烈焰,每一小簇都像在强烈叫嚣着:答应吧,答应吧。
墨子灵被他捏痛了,强忍着,她半张着嘴,不知道该答应还是不答应。
哈蒙道:“你放心,看了之后,不管你答不答应我,我都会亲自护送你回北漠。我知道你想念家人,我会护送你回去的。再然后……再然后你要是不答应那我就回中泽,再也不去打挠你。”
“真的么?”墨子灵感动了,“可是你已经为我割让了一座城池,如果我到时侯我不答应,那你是不是需要我大哥大嫂求皇上也割一座城池还给你。”
哈蒙沉下眸色,竟有些生气了:“胡说!我怎么可能这么做,你把我看成什么了。这是我心甘情愿为你而这么做的。就算你真的不喜欢我,我……我走就是了,你不要为难。”
墨子灵蓦然眼角有了润意,哽咽道:“太子殿下,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我对你这样,你还以德报怨。我这么骄蛮,你却还是喜欢我。你是不是傻子啊?你是受虐狂啊?你不觉得你亏大了。得不到我,你亏了一座城池;得到我,就真的那么好,我可能不是那么贤惠,不是那么温柔,不是你想的那么好啊。”
“不,不是的,你很好,你不知道你有多好。”哈蒙突然激动地捧住了墨子灵的脸。
双儿一看这架势,嗤嗤一笑,赶紧悄悄溜了,把房门关上。
哈蒙完全没注意到,他的眼里,墨子灵就是全世界。
“你心地善良,为了北漠,为了哥嫂,你明明在南蛮受了委屈,也会顾全大局,不想对他们有丝毫伤害。你求助于我,不仅是对我的信任,还是因为你想保护他们。子灵,你很聪明,我们一起做过事,你做起事情来,完全没有了大小姐脾气,非常认真。你对我也很好,为了救我,你不惜替我挡了一刀。这样的女人,我哈蒙要了!谁说你不好,我就跟他拼命!”
哈蒙的目光专注而灸烈,声音有些低哑了:“你有情有义,谁说你不好了?我就喜欢这样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