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漠寒得意的笑了,自以为真的做了一个无比英明的决定。
他真的诏告天下,把责任全部推给了墨子灵,并且一往情深了一把。
这一来,老百姓里面更热闹了,像看戏一样,这剧情越来越精彩了。但是到底谁是谁非,其实是各自掺半,并不因为蛮漠寒是皇帝,就此完全相信。
因为这件事情一经曝光,老百姓这才扒出了蛮倚竺的种种,越来越觉得事情的可信。
比如蛮倚竺虽然是南蛮第一勇士,可是身为一个王爷,已经二十有五,却从来不曾婚配,这点就十分可疑。在那样的年代,十四五岁就能成亲,庆王的确是个特殊的存在。
又比如蛮倚竺总是敷脂抹粉,俊美得像女人。这点也让人诟病。
随着许多细节的抽丝剥茧,越来越多的百姓是站在墨子灵这边的。毕竟,墨家军帮助南蛮是事实,墨家军赶走西夏也是事实。墨家军在南蛮期间,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也是事实,墨子灵皇后的到来就在那时间点也是事实。
总之,蛮漠寒的诏书并没有像事先所预想的那样扭转乾坤,只是丰富了老百姓荼余饭后的谈资,同时,也让蛮倚竺略微心寒。
原以为蛮漠寒派他来抓墨子灵是为了抓回去治罪。但是此诏书一下,似乎变成不是那么回事了。难道说把墨子灵抓回去,就是为了让她继续当那个名份上的皇后吗?
不!
即使是名份上的也不行!
蛮倚竺十分生气。想想,还不如当时不要拼命,直接把墨子灵和哈蒙放跑了呢。
在蛮漠寒率兵到达军营的头一天晚上,就在帅帐里,同他吵了一架。
“你想太多了,”蛮漠寒无奈道,“这不过是让她留作人质,就是一个摆设,像以前一样,你不也接受了吗?”
“一个摆设也不行,”蛮倚竺斩钉截铁,“人在那里,就不可能完全无视。我心里不舒服。皇上,为什么不能趁此机会,干脆让我们俩的关系公开化呢?非要去澄清什么?放过墨子灵,同时也放过自己,不好吗?”
蛮漠寒闻言,微微触动。然而沉吟片刻,又将俊脸一沉:“你懂什么?身为国君,怎能不居安思危?怎能凡事只想着自己?西夏局势未曾明朗化,中泽又再起波折。我们是处于孤立无援之境地。将来若有战事,我们与谁结盟为好?北漠与中泽联为一枝,东陵本是强国,有蛮语珂在,已视我们为仇敌,而西夏前一阵子才刚打完,就更不用说了。先皇后苦心经营了许久,没有想到,到了最后,却是我们南蛮最弱。这样的结果,是儿女情长所能承受得了的么?朕当然要表明自己的无辜,当然要找回自己的皇后,这样一来,北漠投鼠忌器,就不会再为难我们了。”
蛮倚竺闻言沉默了。
他并没有完全把蛮漠寒的大道理听进去,而是看见蛮漠寒紧锁的浓眉,烦燥的心情,他莫名其妙就不忍心逼迫下去了。
“好吧,那就先试试用你的办法吧。只是要哈蒙把人放回,怕是不容易。”
蛮倚竺就把在混战时,哈蒙对墨子灵的痴情样儿,以及墨子灵为了哈蒙受了一枪的事说了。
蛮漠寒冷笑:“正是这个理儿,说他们没有私情,实在令人难以信服。”
翌日,蛮漠寒即刻率兵,于乌桓山下叫阵,令哈蒙放人。
彼时,又过了半个多月之久,墨子灵的伤未癒,但哈蒙的伤已经痊癒。
哈蒙现身于城墙之上,对蛮漠寒喊话:“要人没有,要命一条,请考虑清楚再说!”
“哈蒙,你不要太过份。墨子灵是朕的皇后,朕理当要回!你私自拐带人妇,如此道德败坏,让天下人怎么看你?”蛮漠寒扬声怒叱。
哈蒙亦暴怒,简单粗暴地回道:“哼!真实情况如何,你我一清二楚,何必多费口舌!想要子灵回去,刀剑下见真章!”
他直截了当的令人打开城门,亲自率兵冲杀出去,兵多将广,势不可挡,如同一只猛兽出闸一般,立刻就把南蛮兵冲乱了阵脚。
两军对阵,哈蒙就只缠着蛮漠寒打。
蛮倚竺自然尽全力护在蛮漠寒的周围。
于是,蛮倚竺与哈蒙狠斗在一起,马伦就去招呼蛮漠寒。
两军战况激烈,死伤无数,谁也讨不了便宜。
不过,时间一久,似乎哈蒙略略占了上风。
就在这个时侯,还未完全痊癒的墨子灵听说,就非要上城墙上观个究竟。
她不顾双儿的阻挠,拿着弓箭就奔上了城墙。
双儿只得取过一枝长|枪,紧追不舍,护在墨子灵身边。
墨子灵的伤虽然并没有完全康复,但也好了七八分,因此,那精气神还是有的。她手挽雕弓,身背箭囊,一俟站到城墙上,往下俯瞰,见战况激烈,难以胜负之际,那柳叶眉就向两边扬起。
“哼,敢刺本小姐一枪,本小姐就还你一箭;敢打本小姐一掌,本小姐就还你一命!”
墨子灵兀自念完,就从背上取出一支箭来,搭弦拉弓,瞄准与哈蒙交战的蛮倚竺,精准了许久,这才狠狠放了一箭。
那箭破空而下,又快又准。蛮倚竺正专心与马伦交战,也没有想到墨子灵会到城墙上来,没有任何防备。
待箭掠风而至,听得“嗖”音时,猛一回头,瞳孔骤然惊惧放大,那身子一偏,还是射中了肩膀。
鲜血霎时流淌而下。
“墨子灵!”蛮倚竺有意高喊,引起了蛮漠寒的注意。
那哈蒙抬眸见到墨子灵,更是精神大振,神色喜悦。
他可不管这些,见蛮倚竺受伤,认为是个好时机,手里的长刀使得更快更猛烈了,当真疾如风,骤如雨的攻向蛮倚竺。
转眼之间,又在蛮倚竺身上划剌出一个大伤口。
周围的南蛮将士赶紧蜂拥而上,前来救援。
那蛮漠寒见了,心疼不己,撕心裂肺地喊了声“倚竺”,然而却是怎么样都挣脱不了马伦的激战。
不得己之下,蛮漠寒只得再次喊了声“鸣金收兵”。
于是,南蛮兵败退,回归营地。
哈蒙本欲趁胜追击,因为想着苏碧落的嘱托,只得也收兵回到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