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峻逸冷笑:“墨爱卿,现在死了这么多人,如果没有确凿的抓出凶手,凤喜就难逃干系。邓尉虽朕所不喜,可是有一点他说对了,那就是在凤喜店里出了事情,按律法,她也有过失,也要受罪,明白吗?”
墨子骞瞬间沉默,脸色极为严竣。
漠峻逸瞟了墨子骞一眼,心里有所不忍,劝慰道:“朕自然是相信你与凤喜,可是,朕贵为天子,难免有许多无奈之处。律法之下,天子与庶民同罪。你还是尽快找出凶手,朕一定会禀公处理,从轻发落。”
墨子骞沉吟半晌,方抬眸,熠熠烁烁地盯着漠峻逸道:“莫非皇上真以为,这只是一件普通的投毒案么?究其动机,只是一个眼红‘杯莫停’生意的同行人所为吗?”
“难道不是么?”漠峻逸平静的问道。
墨子骞冷笑:“如果我所推断的没错,那么,凶手虽是一介女流,却会武功。普通生意人家,很少有会武功的。并且也不致于下毒毒死这么多人这么惨烈。皇上莫非忘了凤喜的身世,莫非忘了前一段时间,连续两番刺杀,闹得燕京城沸沸扬扬。”
漠峻逸惊奇了,追问:“莫非是拓拔骁所为?”
“只有这个可能了,”墨子骞微微颌首,“只有他,才有这样强烈的动机,这样歹毒的心肠。皇上,凤喜对于北漠来说,只是一介平民女子,她的生死,或许不足以撼动天听。可是,如果她的死,令拓拔骁阴谋得逞,皇上真的愿意么?若真是他所为,能够将他草菅人命的罪行公诸天下,也未必不是一件于北漠有益的事情啊。”
漠峻逸轻轻颌首,俊脸陡然严竣了几分:“没错,若是他所为,这件案子的性质又 不同了。”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御书房外,突然响起了丞相茅鸿惊慌失措的声音。
“怎么回事?”漠峻逸皱起眉头,茅鸿素来稳重,不是十万火急,火烧眉毛的事情,他断然不会如此慌张。
“茅鸿求见圣上。”
“臣郁天宁求见圣上。”
门外又响起了另一道浑厚的嗓音,乃是刑部尚书郁天宁。
二人一同前来,这事肯定非同小可。
漠峻逸与墨子骞对视一眼,立刻扬声道:“宣——”
李公公瞬间拂尘一甩,朗声喊:“宣丞相茅鸿、刑部大人郁天宁觐见——”
二人匆忙进了御书房,跪地参见完毕之后,漠峻逸赐其平身。
“二位爱卿究竟所为何事?”
郁天宁抬眸睨了墨子骞一眼,叹道:“诶,这适才,就有许多受害者家属到刑部击鼓鸣冤,让微臣替他们作主,严惩凶手凤喜,以命相抵,若是微臣不替他们作主,他们就要豁出性命,到皇上面前来告御状了。”
漠峻逸眉头一皱:“又是凤喜的案子?”
“是啊,”丞相茅鸿禀道,“皇上有所不知。这中午午饭过后才发生的案子,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在整个京城传遍,并且闹得沸沸扬扬,这流言还骠骑大将军墨子骞干预司法,护着相好凤喜,有意包庇。这燕京城一般民间诉讼,即便涉及命案,也是由京兆尹邓大人管辖,再上呈文书到我刑部,由我刑部审结。可是这帮受害人也不知道听了谁的怂恿,硬是说邓尉受了墨子骞的威胁,不敢禀公办理,因此才不得不越级,直接一状告到刑部。”
墨子骞气得肺都要炸裂开来,厉声道:“还有谁?肯定就是那个邓尉所为。他有意与本将军为难,这才故意使的绊!”
郁天宁睨了墨子骞一眼,轻勾唇角,谨慎道:“大将军,那流言里还说,大将军生怕凤喜在牢里受苦,还专门令府里的丫寰好酒好菜侍奉着,这明显就是有包庇倾向。皇上,微臣派人查看,的确如此。我相信大将军的忠心与人品,可是大将军为情所困,这样做,确实难免引起受害百姓的恐慌啊。”
墨子骞愣住,没有想到邓尉这一招来得如此之快。
郁天宁又禀告漠峻逸:“启禀皇上,微臣也是为难,这才是同丞相一起来面圣,请求圣裁。这案子,刑部究竟该不该接?”
漠峻逸沉吟片刻,终于做出决定:“接!”
“接?”郁天宁惊道。
“是,”漠峻逸道,“朕相信,墨大将军的正直,也相信,这流言散布得如此之快,确实是有心人所为。既然老百姓有这样的忧虑,那何妨顺水推舟,将案子移交给刑部。如此一来,所出的结果,也就再无异议。同时,也可以避免有心小人恶意诬构,滥用私刑。”
郁天宁等三人连忙施礼:“皇上圣明。”
漠峻逸又道:“墨爱卿,为避嫌,你就尽量少跟凤喜接触吧。待邓大人将所有证据和人犯移交刑部之后,你就要相信郁大人,可以探监,但不需要再特殊对待了。相信郁大人一定会禀公处理的。”
墨子骞拱手道:“微臣遵旨。微臣也相信郁大人。郁大人一向公正廉明,只是有一些事情,皇上是否也告诉郁大人,好叫郁大人心中有数。”
“嗯,也好,墨爱卿,你说吧。”漠峻逸同意了。
于是,墨子骞便将凤喜的身世,以及拓拔骁之前两次所为,一一告知丞相与郁大人。
二位大臣一听,大吃一惊。
茅鸿道:“若真是如此,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若真是拓拔骁所为,一定要将他的罪行公诸天下。”
“正是如此,”墨子骞道,“如今有两样证据证明并非凤喜所为……”
他接着将脚印和珠钗的事都告诉了大家,并且将珠钗的样图呈上。
漠峻逸看过之后,交给了郁天宁,叮嘱道:“郁大人,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按理来说,凤喜的确没有作案动机,更不可能傻到毒死那么多人还不走的道理。倘若能够水落石出,不仅可以平息百姓冤气,也可以打击拓拔骁的气焰。”
拓拔骁娶了苏碧落,才叫漠峻逸恨得牙痒痒的。
郁天宁遵了旨。
他们为了避免百姓误会,相继离开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