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样?别‘这’啊‘那’的。”梅妃骤然声音提高了八度,几乎是带着绝望哭喊。
苏碧落第一次听到温婉的梅妃这么失控。
她越来越走进御书房,直到站在了房门口,更清晰的听见了里面的话。
太医似乎豁出去了,嗫嚅道:“皇上是中毒了,一种不知名的毒,微臣,微臣能力有限,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什么?”梅妃似乎深受打击,声音像被雷霹了似的。
苏碧落毫不犹豫的推门而入。
在跨进门槛的瞬间,她看见梅妃苍白着脸色瘫软的坐在凳子上,同时也看见太医跪地求饶的惶恐。
而一边的地毯上,漠峻逸痛得翻来覆去的打滚。
李公公在一旁着急的伸出手,却是半点也碰不得他,只会跟着转来转去。
梅妃一见到苏碧落,就像在汪洋里沉溺时发现一根浮木似的,眼睛骤然一亮,迅速站了起来,扑过来就抓住苏碧落的手。
“你来了,夫人,你快看看,看看皇上这是怎么啦?太医说他中了毒,可是,怎么能中毒呢?这可怎么办才好?”
“皇上,他哪里痛?”苏碧落皱眉问。
“里里外外都痛,五脏六腑像是被火烤似的,身子皮肤也像被火烫着似的,半点都经不得人家碰一下。”梅妃答道。
苏碧落立刻吩咐映月:“你骑快马去,宣皇上圣旨,急召尉缭子入宫诊治,不得有误。”
映月立刻领命:“是,夫人!”
她走了之后,苏碧落宽慰梅妃:“如今也只能静待尉缭子来了。如果他都没有办法,还会有谁能救皇上呢?这样替皇上宣旨,皇上不会怪罪吧?”
“危及龙体安康,自当灵活机变。倘若皇上要怪罪,那就怪本宫吧。”梅妃立刻表态,她的担当让苏碧落心暖。
果然是一位好娘娘,原本这才是漠峻逸该珍惜的人,可惜漠峻逸却是糊涂了,不是喜欢上了自己,就是迷恋上了柳如烟。
想到嬛姬,思及漠峻逸中毒,苏碧落心里格登了一下,莫非,这就是嬛姬所留下的破坏力?倘若如此,嬛姬功成身退之后,留下的可不就是一个天大的烂摊子吗?
苏碧落瞪视着漠峻逸,心里慌了。
她的手紧紧握着,心里暗自腹悱,天啊,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天下恐怕真的是要大乱了。万一,漠峻逸真有什么不测,北漠谁来当家?漠峻逸一个皇子都没有啊。
苏碧落皱着眉看着漠峻逸痛到死去活来,却毫无对策,只能走到他身边安慰:“皇上,你放心吧,尉缭子马上就到,他会解好你的毒。你且忍耐啊。”
漠峻逸朝她伸出手,神情痛苦,似乎想要呼唤她,却唤不出口。
紫霞山上,墨子宸将相思子献上。尉缭子喜出望外,立刻带到冰窖给花寂月服用。萱娘、墨子宸、尉缭子个个瞪着眼睛紧盯着,等待花寂月的反应。
气氛紧张至极,特别是尉缭子,坐在榻沿,俯着身子,一瞬不瞬地盯着。
等到身子快要僵化了,还没有丝毫动静,不免心急如焚,接着再看时,一会儿,总算发现花寂月羽睫微微翕动,尉缭子紧张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惊喜万分。
“月儿——”他轻轻的呼唤着,紧紧握住她放在腰间的一双柔荑,“月儿,你醒醒,醒过来,看看我,看看我啊,我是你的夫君尉缭子。”
仿佛听到了尉缭子的呼唤,花寂月的羽睫翕动得更加厉害了,紧接着,她陡然睁开了双眸,一双翦水秋瞳是那样灵动,又充满了柔情。
过了两秒钟,似乎是辨认到了尉缭子的存在,花寂月的眼眸陡然现出惊喜的神色,樱桃小|嘴嚅动着,终于轻轻唤道:“夫君——”
“啊,月儿——”尉缭子激动得一把抱住花寂月,紧紧的拥入怀里,就像要揉进骨血里去似的。
“夫君——”花寂月似乎大梦初醒,被这个热情的拥抱拉回到现实后,才知晓离别的痛楚,泪珠伴随着这声呼唤突然潸潸滚落。
墨子宸和萱娘对视一眼,默契的退出了冰窖,留他们夫妻团聚去。
尉缭子感到肩头湿了,知晓花寂月哭了,他情绪跟着一激动,眼眶瞬间也湿润了。
“月儿,你可知道为夫盼了这些年,就是盼你醒来么?如今,你终于醒来,太好了,太好了——”
花寂月闻言,轻轻的松开拥抱,一双手慢慢的从他的肩抚上他瘦削的脸孔。
她捧着他的脸,透过朦胧泪眼,凝视着眼前的中年美男,她微微莞尔,甜美的笑容带着一丝调皮的揶揄:“原来,夫君都长出这么长的胡须了。天啊,这都过去多少年了?”
“已经十三年了,月儿,为夫已经等了你整整十三年,守着你,在这紫霞山,一边种相思树,一边等你醒来,月儿,你看,你都把为夫等老了。”
尉缭子忍不住自嘲般的苦笑。
“可是,你看,我的月儿依旧这么年轻,这么美。月儿,你会嫌弃夫君么?”尉缭子抚摩着花寂月光洁如玉的小脸,不禁自惭形秽。
花寂月扑哧一笑,轻轻揪着尉缭子的山羊胡道:“不会嫌弃夫君,是嫌弃胡须扎人。”
尉缭子原本布满红血丝的眸子瞬间泛起笑意,戏谑道:“那要不要试试,看扎不扎人?”
花寂月尚未反应过来,尉缭子已经一下子堵住了花寂月的嘴,带着十三年的渴念,牢牢的吮住,不愿放开。
花寂月一阵天旋地转,直到良久,尉缭子放开时,她还软软的依在尉缭子怀里,不愿离开,惹得尉缭子一阵冲动。
若非墨子宸和萱娘在外面等侯,尉缭子真想和他的妻子缠|绵悱恻一番,好好弥补这十三年的缺失。
可是,在这冰窖里,终究不合适。刚苏醒的身子,一定也开始感到寒意了,必须好好调理才行。
故而,当花寂月终于从晕乎状态中清醒点时,她娇嗔着说:“胡子扎人得很,给我剔了。”
尉缭子马上应道:“好,为夫从你。月儿,这里怪冷的,我带你回房间吧。”
花寂月点了点头。
尉缭子双臂一伸,抱起她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