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和的态度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苏碧落淡淡一笑,轻轻摇了摇头,低头又继续往前走。
“苏夫人,请留步!”柳如烟急切的挽留。
苏碧落闻言,再度抬眸时,窗口已经不见了柳如烟的身影。
待她刚要钻进“杯莫停”时,柳如烟突然窜了出来,出现在眼前。
苏碧落微微愕然。
她可没有打算和眼前这个女人有什么样的瓜葛。
“苏夫人,如果你想找一个地方待一待的话,或许,风|尘苑是个不错的选择。应该没有人会想到你会到这个地方来,是不是?”柳如烟唇边噙着的笑意充满温暖。
苏碧落居然认同了她的话。
“当然,可是……”她踌躇着。
“莫非夫人嫌弃我们这种地方吗?”柳如烟淡定自若,唇畔的笑意始终不曾消匿,“夫人一向我行我素,雷厉风行,难道也和世俗一般见识么?”
“哦,当然不是。”苏碧落难道能告诉她,不想跟她过多交往,是因为看她迷恋着相公,心里不痛快么?
“既然如此,何妨一叙?”柳如烟的声音不仅悦耳,又如春风扑面,令人感到温暖。
苏碧落原本也是爽快之人,当下二话不说,抬腿就往风|尘苑走。
柳如烟随后赶上,到前边引路。
风|尘苑里面的装潢倒不像苏碧落所想象的那般俗艳,反而处处透着几分雅致。这才刚到晚饭时分,客人还不多。
但饶是如此,那星星点点的客人一见苏碧落,都投射过来异样的目光。
在燕京城,没有人不认识苏碧落。
她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是北漠的救星,提起她的名字,那可是如雷贯耳。至于本人,因为最近一个月经常在糖果屋帮忙,大多数人也都认得出她。
她的相貌,一等一的脱俗清丽,机灵活泼的模样,让人见了难忘。
然而,正因为这些投射过来的目光,让苏碧落后悔进来风|尘苑了。她将手里的扇轻轻甩开,遮住了大半张脸。
可是,髻上的白玉响铃簪还是出卖了她。
不过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
柳如烟带她到二楼去,径直走到她的厢房里。苏碧落总算知道为何总在二楼窗户看到柳如烟了,原来她的住房就在二楼靠街的边角上。
房间布置得十分雅致,就连屋里的插花,也全是香水百合、盛丰荷花这样脱俗淡雅的植物,倒是应时应景,更加应人。
苏碧落径直走到窗户旁,意外发现这是一个恰当好处的视野。从这里看出去,右边可以看到风雨桥附近的一切景物,往左可以看到不忆城和将军府,往下看,那热闹的街景也一览无遗。
“怪不得你选了这么一间屋子,挺热闹,视野又开阔。看你这样子,应该很娴静才对,没想到这样爱凑热闹。”
苏碧落的视线从窗外转移到坐在桌边的柳如烟身上,上下打量着她,一语双关道。
柳如烟淡定的倒茶,唇畔的浅笑依旧,不卑不亢,不怒不悲。
“夫人,请喝茶,这是大红袍,一个客官送的。”柳如烟将一盏茶放在一个空座位前,淡定的转移话题。
苏碧落摇着菱扇,施施然走过来,这是仲夏,天气依旧闷热。
她就在茶前的空椅子上入座,端着大红袍 ,微微抿了一小口,微笑着的盯着柳如烟:“你如何知道我想找个地方待一待呢?”
柳如烟道:“夫人一向形色匆匆,步子向来豪迈,处事也果断,惜时如金。可是今日却大不一样,神情憔悴,眼圈深重,并且步伐悠闲,若有所思。故而如烟一看便知夫人今天有心事,身心俱疲,斗胆相邀,万望夫人见怪!”
她对苏碧落施了一礼。
苏碧落菱扇一摆,故意刺痛她:“诶,说哪儿话,不愧是燕京城有名的角儿,阅人无数,看人竟是准的很!”
柳如烟对这话却不以为意,漫不经心的反击:“夫人不也是阅人无数,看人精准么?若非如此,怎么会如此得皇上器重?整个燕京城,哦,不,是整个北漠,谁不知道 夫人是圣上面前的大红人,岂敢不争相攀交?”
这种自嘲令苏碧落来了兴趣,反问:“莫非如烟姑娘也赶这流行,想要攀交于我,这才故意摔落支窗杆,引本夫人上楼?”
原是苏碧落的玩笑话,不料柳如烟却承认:“确实是我有意的。夫人见谅!”
“有意?”拥有七窍玲珑心的苏碧落也有单纯的时侯。
“是的,”柳如烟的微笑更温暖了,“想听听夫人的心事啊。方才说过,夫人今天反常,一定有什么心事。嗯……让如烟猜猜,夫人在工作上风生水起,生意上的一切都难不倒夫人,可见,让夫人烦心的一定是感情问题。如今,大将军就在府里,并不出征,可是与大将军发生矛盾了么?”
苏碧落心里一个格登,这小女人,果真有两下子,看人精准啊。可是,她一点儿也不喜欢被盘问,难道这女人是想旁敲侧击,趁虚而入。
柳如烟察言观色,见苏碧落沉默不语,遂笑着解释:“夫人说我阅人无数。的确,因为身处的环境异于常人,确实见识过各式脸孔。也正因为这样,生意上的事情我帮不上忙,但这感情上的事情或许我可以为夫人分忧。”
“你的确有这个能力,本夫人深信不疑,”苏碧落勾唇浅笑盈盈,“然而,为何要对你说呢?本夫人的心事岂是这么容易让外人知晓的?你以为你是何方神圣?”
她渐渐把话说重了。
到了此时,苏碧落已经不怀疑柳如烟的确有所图谋,不论她要图谋的是她的相公,或者别的,她都不可能让步,苏碧落厌恶有心机的女子,因此,说话也极为不客气。
孰料柳如烟冷笑:“夫人言重了,我当然不是什么何方神圣?不过就是一个官婢,流落风|尘的弱女子罢了。”
“官婢?”
“是的,不瞒夫人,先父柳泽,先皇在世的时侯,原是一名武状元,曾经跟随墨子宸的父亲墨炀上过战场,墨老元帅十分器重我父亲。当时西夏意欲吞并我们北漠。我爹跟随墨炀建过无数功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