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峻逸步下龙辇,墨家上下人等齐跪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漠峻逸一双俊眸直勾勾的盯着苏碧落的小脸,目光火|辣辣。
苏碧落偶一抬眸瞥见,承受不住,连忙又垂下羽睫。
家中的男儿皆在战场上,天子御驾亲临,这是何意?
之前是为了了解北漠形势,帮忙户部出谋划策,这才频繁走动了些。可是,不会因为这样就惹得人上火了吧?
倘若真如此,那她苏碧落可真是罪过罪过啊。
漠峻逸也没让他们一家子平身,顺道先把要紧事儿办一办了吧。
“李公公,宣旨!”
“是,皇上!”李公公遵旨。
他上前一步,展开圣旨,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下兵马大将军墨子宸之夫人苏碧落秀外慧中,精明能干,为朝廷筹措军饷不遗余力,为振兴北漠经济,出谋划策,劳苦功高,故而御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并赐‘一品诰命夫人’匾额一个,御赐金牌一个,往后可以自由出入皇宫,见御赐金牌者,如朕亲临。钦此,谢恩!”
墨家上下闻听此话,全都惊喜的咧开嘴|巴,却个个傻愣在那儿,忘了谢恩。
盖因这“御赐金牌,如朕亲临”八个字非同凡响,那墨子宸曾经为北漠立下诸多汗马功劳,都不曾见皇帝御赐过,却独独给了他的夫人。
“还不快快叩谢降恩!”李公公小声提醒着。
漠凤至等人方才醒悟过来,赶忙叩头,伏地谢恩:“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碧落接过圣旨,漠凤至令人接过匾额,将这两件圣物安放在北院祠堂里供奉。
焚香禀明列祖列宗后,就令人去叫厨房准备,摆宴席款待漠峻逸。
漠峻逸亲自扶起苏碧落,将御赐金牌递给苏碧落。
苏碧落谢过,将金牌系在腰间,请漠峻逸入厅堂饮茶。
漠峻逸屏退左右,独留苏碧落叙话。
苏碧落令入画泡一壶上好龙井,请漠峻逸饮用。单独谈谈也好,正好她也有事要禀告漠峻逸。
“夫人,此番内乱,你和大将军都帮了朕的大忙。朕不知该如何感谢才好,一块小小金牌,就是朕的心意,不知道夫人可否满意?”漠峻逸似乎反而有点诚惶诚恐,不知如何讨好苏碧落的意味。
苏碧落略一沉吟,正酝酿如何回应,方把拿捏得当,耳畔又听见漠峻逸慌里慌张的解释。
“其实原本还想赐夫人黄金万两,只是现如今国库刚有了着落,用银两的地方多的是,后宫尚且节衣缩食,故而赏赐金银方面,就等所有商号都上缴赋税之后,再行追赏,夫人以为意下如何?”
苏碧落闻言,倒是“扑哧”一笑,如此一来,正好为她打开了话头。
“皇上,臣妇刚想提此事呢,这赏银就不必了。皇上可曾听过‘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句话?皇上赏我万两黄金,倒不如将德昌号赏给民妇。倘若由民妇来经营德昌号,定能赚到比苏德昌更多的钱。民妇对朝廷的忠心也比苏德昌有过之而无不及。若皇上准许,岂不一举两得,与你我皆有益?”
“这……”漠峻逸瞬间为难了,“夫人的忠心朕从未怀疑,夫人的能力朕更加赞赏不已,只是这苏德昌才归顺不久,又正为朕说服那些商号,提高赋税,这个时侯,如何硬生生把德昌号移交给你呢?”
苏碧落微微莞尔:“皇上请勿烦恼!民妇并未说就在此时移交,而是要待所有商号将百分之十五的赋税全上缴清楚了,再来移交!”
“哦——”漠峻逸松了口气,又一个新的纠结产生了,“可是如何移交法?虽然朕的圣旨管用,可又不能不讲理吧?何况,那苏德昌不是你亲爹么?他经营和你经营能有多大区别,这个朕倒是看不懂了。”
不得不说,漠峻逸明知苏德昌和宁王沆瀣一气这么久,凭苏德昌洒点钱就轻易放过,有一部份原因也是看在苏碧落的份上。否则,宁王都诛连九族了,各宁王派官员商号人人自危,一道圣旨下去,谁敢不纳那百分之十五?
然而,现在看起来,这对父女的关系似乎不如面上这么简单了。
苏碧落见时机成熟,打定主意,将苏德昌与邑陶县吴家的恩仇说了一遍,又把自己的母亲萱娘和弟弟苏柏青的委屈也一一禀明。
漠峻逸听了,不胜感叹:“原来如此——”
苏碧落哀伤道:“若非他如此偏心,也许我还在苏府里受虐,并不能嫁给大将军。”
漠峻逸点头:“一切都是天定。可见姻缘早就注定了。”
“是啊,”苏碧落道,“可仅仅是代姐出嫁倒也罢了,之后,我爹三番两次派人行刺于我,就加我上次病倒也是他所为,那就不应该了。”
“哦,怎么回事?请详细说来!”漠峻逸马上追问。
苏碧落也就把梅子林刺杀,梅花糕过敏,中泽之舟上遇刺之事一一说明。
“砰!”漠峻逸猛的一拍桌子,堆然立起,龙颜大怒,“该死的苏德昌!如此说来,那真是千刀万剐都不够他死的!”
苏碧落定定的仰望着漠峻逸,他强烈的情绪反应,反而令她将身子绷得紧紧的。
她的心砰砰直跳:“倒也用不着千刀万剐,他毕竟是我亲生爹,只是,吴家被他夺去的家产,必须夺回来。故而,将德昌号拿过来经营,本是天经地义。至于,当年外公外婆的仇要不要报,那就要看娘的意思了。”
“好!”漠峻逸这次答应得痛快了,一听有人要谋害苏碧落,那简直比挖去他的心肝更令他感到恐惧。
苏碧落哑然失笑,秋波流转:“皇上答应得如此痛快?”
漠峻逸一见那机灵俏丽的模样,目光直了,魂儿又飞到九天云外了。
“这个——”好不容易缓过神思,他讷讷道,“往后,你的事就是朕的事。再说,德昌号 有你管理,确实比在苏德昌手里,让朕安心许多。”
“那么,”苏碧落正色道,“待赋税的事一了,皇上就等着收臣妇的御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