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儿只是一个依靠说书讨生活的,但深感曹公此举乃是行人间大义,所以忍不住把歇了两年的嘴再度奉献出来,为大家说一段有趣的故事。”黎老爷子清了清嗓子,两年没有说书了,这猛然一开腔,都有点找不着点了。不过,说书这事,黎老爷子曾经做得与吃饭睡觉一般熟络,稍稍缓了缓,也便有了原有的神采。只是这身子没以前那么硬朗,原本挺直的脊背有了一份佝偻的姿态,成了典型的小老儿。
“话说隋唐年间,有一好汉秦琼是也,使得两把镶金锏,最厉害的招式便是撒手锏,为人最是疏财仗义,人送外号‘马踏黄河两岸,锏大九州三十六府一百单八县,镇山东半边天,孝母似专诸,交友赛孟尝神拳太保’,故事的起源就从--------”
“呵呵-----不知大伙是否听得过瘾?疏财仗义乃是英雄之举,小老儿虽然老了,也想当一回英雄,钱财乃身外之物,对于小老儿来说亦是很喜欢,因为它可以让小老儿过上舒适的生活------此时此刻,小老儿愿意奉献一部分这及其喜欢之物,帮助受灾之地的老百姓度过灾年--------”黎老爷子说着,又呵呵一笑,‘哗啦啦’的响声响过一阵,他所带的一包铜钱就滑进了募捐箱。
“老人家真是实惠,老夫再次代替杭州府的灾民谢谢老人家的善意之举。”曹佾身子微躬,拱了拱双手,继而转向广场上的众人。看情形,这人是越聚越多了。他用手指着募捐箱,再次以最大的声量喊道:“请大家务必相信,在此募集所得,会当着大伙的面,列一张明细清单,然后直接装船,运送灾区-------呵呵---为了加快步骤,老夫也就不多说了,仅说最后一句,灾区那边,会由我们的苏相按照清单亲自查收,然后会附上一应物资详细的使用明细。好了,还有最后一个义演节目,请大家用心观看。”
曹佾呵呵笑着,往后台走,一不小心脚下一个踉跄,白发翁险些跌倒,惹得下面的人发出一阵善意而又爽朗的笑声,他还不忘回头朝着众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让下面的看着,觉得更加有趣,笑声也变得更大。
曹佾稍稍有了一些满足感,觉得以八十高龄的自己还能这么风光一次,而且是大善之举,这是在为曹家的后人积德啊!即便到时赴了阴曹地府,回想起来,也会兀自高兴地笑一笑!
“四大行首!”
四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往台上一站,顿时吸引了台下所有人的目光,余留的笑声也戛然而止,第一时间便有人报出了四位女子的身份。
四大行首:李师师、花想容、楚月尹、陌云竹。
众人奇异的是,四位女子都没有盘发,一头如乌云般的秀发自由垂落,没有任何点缀。李师师与花香容着一身白,白的异常纯净,楚月尹与陌云竹着一身淡蓝,亦是纯净的淡蓝色,没有任何的花色点缀。她们四人就那么蓝白交替的并排站在那里,明目皓齿,只是那么盈盈一拜,便显得无限空灵、飘逸,宛若仙子下凡,仿佛能拂落人心底积淀的尘埃。
四位女子同时亮相一拜之后,她们身后的道具布置也已经完善。李师师莲步轻移,走向正中间摆放的琴后,委身往地毯上一座,双腿盘起;花想容则手执一把轻盈灵动的剑,错身静立在琴的右方;楚月尹则在琴的左方,背对着观众,她的前面是一块白色的幕布,旁边有一个小巧的高架桌,桌子上,摆着砚台、毛笔;陌云竹站在李师师的后面几步远的位置,亦是背对着观众,她面前的摆件与楚月尹的如出一辙。
她们还未开始表演,下面的人仅仅是看了这个造型,就窃窃私语起来;也有人干脆长大了嘴,一副惊愕的表情-------
琴音响起,李师师边弹边唱,其余静立的三人同时动了起来。李师师的声音高亢洪亮,时而悠扬婉转、时而抑扬顿挫,在这之中,都隐隐带着一丝恨意、一丝悲壮-----而花想容的剑,舞得是灵动飘逸,干净利落,飒爽英姿之态尽显;陌云竹舞步空灵,满含深情地绘制着一副山水画;楚月尹边舞动着曼妙的身姿,边书写着这首《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好水川,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琴音落,台上台下均是一片寂静。直到退场,四位女子均未说一句多余的话,只是各自将一包金银饰品‘哗啦啦’地倒进另一个大型的募捐箱,然后,同时盈盈一拜,便转身离去。当她们的身影全部消失,台下突然爆发一道急促的掌声,随着这道掌声的响起,所有人跟着鼓起掌来------
鼓掌声经久不息!
第一排坐着的老人如杨怀玉、范纯仁等都有泪湿巾的感觉。特别是范纯仁,此时已是喉头哽咽,回想起父亲范仲淹的一生,一直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为己任,却因为发起‘庆历新政’失败,被贬出京,辗转多地,后因扶疾赴任,死于路途,而且,‘好水川’一战,父亲是直接参与者,亦成为他一生的痛。
现在的他,从同知枢密院的任上下来,拜了副相。朝廷多事,边患一直不断,但他性情平易宽厚,一直不敢妄动战事,他一直把西夏看着异域小邦,而自己的国度乃堂堂大宋,文明之国,若是主动挑起战事,似乎有失大国风范-----而此时此刻,他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错了?
但他已经是一代大儒,严守‘对国对君尽忠,对人宽和以待’的宗旨,自问过后,看一看如今东京的繁华与平和安详,他觉得自己是对的-------战争,劳民伤财------而这首词那慷慨激昂,一片赤诚的报国之心,以及不忘国耻的气势与胸襟还是油然让他感动,内心似乎也有一丝激情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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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佾再度走到台前,面上一片郑重之色,悠悠的道:“其实老夫很想问一句‘刚才的四位女子美吗?’可老夫已是一白头翁,这么直白的询问,觉得阡陌纵横的脸上会有些发热-----这之前,老夫似乎说过,这是最后一个节目,可现在有人提出来,想加演一个节目——诗词朗诵!老夫想了想,觉得应该没有人反对,就擅自应了,请大伙拭目以待!”
赵佶像猴子一样攀爬上台子,接过曹佾手中的铜制小喇叭,下意思的清了清嗓子:“嗯啊------这个节目是我要求加的-----”继而笑了笑,似乎突然之间面对这么多人,纨绔的心也有一些慌乱,隐藏在袖子中的手使劲握了握拳,借此暗自给自己打气。同一时间,他的身后出现了一群少年,稍显无措地各自找寻自己应该站的位置。
“嗯啊-----看了四位姐姐表演的节目,突然心动了!虽说提前有过一些准备,这之前还有一丝犹豫——上还是不上?不过此刻,我觉得应该把这首诗词奉献出来,让我们大宋的少年人听一听,希望能引起共鸣----嗯啊----就这样----”
赵佶似乎一下忘了接下来还应该说点什么,呆呆的立了一会儿,猛然惊觉,从身上翻找出一张纸来。昨天得到这张纸,他也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根本没把它当回事儿,但还是一直带在身上-----他后面的一群少年,都是国子监的学子,这也是他事前就知道的,只不过这首诗词朗诵是否表演,决定权在他的手上。
“嗯啊------我们今天要朗诵的诗词是《少年大宋说》。”
说完这一句,赵佶暗自舒了一口气,‘扑通扑通’狂跳的小心脏似乎缓和了一些。此时,她的身边多了一个女孩——小公主赵芙。赵芙得知可以外去表演,表现得异常兴奋,所以,她已经全部背下了她应记下的朗诵部分,但,小姑娘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害怕临场发挥的时候出错,所以,她的手中也拿着一张小纸片。她此时站在那里,小脸上有小女孩特有的矜持和腼腆------
赵佶:透过历史的眼眸,我们站在岁月的肩膀上远眺。
赵芙:我们肩负沉甸甸的嘱托,我们憧憬美好的未来。
赵佶赵芙及后面的国子监学子:天地苍苍,乾坤茫茫,大宋少年,顶天立地当自强。
大宋兴衰矣,则大宋少年之责任也。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美哉我大宋少年,与天不老!壮哉我大宋少年,与国无疆!美哉我大宋少年,与天不老!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壮哉我大宋少年,与国无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