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分别躺在床上的唐季昀和宋哲翰,并不知道他们敬爱的鸢姐,刚才把他们当做阻挡容奕美好姻缘的绊脚石了。
宋哲翰侧躺盯着手机屏幕,女友范晓琳给他发来去古城旅行的自拍短视频,视频中的女孩笑容灿烂,亚麻色的波浪卷长发,衬得白皙的皮肤越发剔透光泽。
他看着她笑了,同时又落下无可奈何的眼泪,自己与她这段将近两年的感情,怕是要维持不了多久了。
“哲翰你看,这是我刚才许下的心愿,要是你能一起来就好了,我想,我们的愿望肯定是一样的。”女孩拎着一块红色的爱情许愿牌晃了晃,一脸俏皮地说道。
宋哲翰反复看了几次视频,终是抵不过现实的残酷,他把手机屏幕贴在心口,蜷缩成煮熟的虾子一样,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无助又彷徨。
“晓琳,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也好想你,好想,好想,可是现在……我该怎么办?”
这半个月来,他与她每天都有联系,但仅限于文字上的交流,她打来的电话或者视频聊天,他都假装错过了没有接听。
另一个房间里。
唐季昀看着天花板发呆,这个无法接受的事实,他却不得不接受,除非结束自己的生命,一了百了无纠结,但是他有他的牵挂,结束生命来逃避现实,对他来说并不是选择。
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唐季昀转头看向床头柜,柜面空空如也,没有看到熟悉的照片。
他起身把行李箱打开,将里面的物品全都整齐地摆放到衣柜里,回家了,他不想离开。
放好东西,他走到穿衣镜前,看着镜中高挑陌生的女孩,他向她挥了挥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但还是希望,你能快点离开。”
君衍的房间在二楼,就在容奕房间的侧对面,她从下午一点半开始睡午觉,一直到现在快五点了,都是处于半梦半醒的噩梦状态。
每次睁开眼睛,她都以为自己已经醒了,然而每次想起床时,却似浑身沾满胶水动不了,只要一闭上眼睛,就再次陷入噩梦的深渊。
梦里的景象,随意切换,千变万化,杂乱无章,零零碎碎,无始无终,充满恐惧。
一会儿是在昏暗的走廊里,她一路仓惶的奔跑,不知道是要躲避什么,后面并没有人在追赶她,但是整栋房子里,却是回荡着很多杂乱急促的脚步声。
一会儿是荒山野岭之中,有六个黑影在她身后紧追不舍,她在仓惶之中跳入一个深坑,在狭窄只能通过两人的幽暗通道里狂奔,虽是甩掉了他们,但却遇上冰冷的水灌满隧道,她快要窒息了。
一会儿是在一个庄严肃穆的恢弘宫殿里,她慢慢走上长长的台阶,却不知从何处串出来一个黑影,一柄利剑险些穿透她的胸口。
一会儿是在一个充斥着潮气霉味的密室中,天花板漏水滴答滴答的响,她被关在没有出口的笼子里,老鼠在她脚下跑来跑去。
“你跑不掉的。”这句阴森森的恐吓,几乎回荡在她的每一个梦境里,如影随形。
最后将她从噩梦泥潭惊醒回来的梦境,是她握着一柄透出银光的长剑,站在一堆尸体之上。
这遍地的尸体,或是她杀死的,或是为她而死的,地上血流成河,天上漫天晚霞,整个世界一片血色,包括她亦是满身鲜血。
“你们不要逼我!”喊出一声悲鸣,清醒后看着独自一人的房间,她无比想要找一个同伴。
掀被下床,她踉跄冲向门口,打开门根本不看前路,结果直接撞到了站在门口的容奕身上。
容奕是要来叫她起床准备吃晚餐的,如今被她环抱住腰身,抱得非常用力,他错愕:“怎……怎么了?”
君衍一个劲儿的摇头,抽泣着说到:“有人追我,我杀人了,杀了很多、很多人,我害怕。”
原来是做噩梦了,她这样的反应不是第一次了,容奕摸摸她的头,她的头发都湿透了。
他柔声安慰道:“没关系的,只是做梦而已,那些本来就是不存在的东西,醒了就没事了。”
“可是,好可怕。”君衍还是不愿意松手,躲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让她感觉自己是住进了一个堡垒,没有人可以伤害到她了。
“不怕,不怕的,有我在呢。”容奕心里长叹,大佬啊,你还要保持这个样子多久?求你快点变回来吧!
“嗯嗯。”君衍又贴得更紧了,梦魇的恐惧还在脑海跑马灯。
这一幕,又被容鸢看到了。
她托腮倚着楼梯的护栏,一脸幸福地欣赏这美丽的画面,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她马上打手势阻止了那两个佣人。
……
“欸,对了,唐唐,宋宋,开学了你们也是上高二吗?是不是跟我一个学校?是的话,我们就有伴了。”君衍吃了几颗葡萄,恍然大悟般问道。
第一眼,她就对她们很有好感,一起吃过饭了,她觉得自己跟她们的关系又进了一步。
被她这么一问,唐季昀和宋哲翰有点始料不及,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容奕,这事儿事先没有商量过,况且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们去做呢。
上什么高中,整天跟那些小屁孩在一块儿,一点意思都没有,两人假装没吃完东西,捂着嘴巴示意暂时不方便说话。
容奕的余光里,看到姐姐狐疑的目光,他泰然自若地假装没有看见:“小衍还在为上学的事担心啊?”
“嗯。”君衍点点头,“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一个人去学校,我有点慌,要是有人跟我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不等容奕开口,容鸢先问了:“小唐,小宋,陈叔叔把你们接到京城来,没给你们找学校吗?还是说,你们都辍学了?不能吧,才十几岁就不读书了,这样可不好,多读书,百利无一害。”
女王大人发出质疑,容奕、唐季昀和宋哲翰都瑟瑟发抖,如果不编一个合理的解释,肯定要被究根结底,估计连陈徵都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