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位赢宫弟子守在登上逐鹿山顶的必经之路,秦天罗早已先行离去,一步御空,到了他们这种地步的人,世间少有他们做不了的事。
曾经的十大高手之一如今已经战死四年的断浪刀左慕白上届的天陵神殿掌教,也就是如今掌教李玄殊的师兄李玄通一场大战,一个时辰内转战千里,打塌了数十座山峰,所到之处所有城池十万兵马严阵以待,一刀截断黄河之水,一袖掀起百里黄沙。打的四海之水皆立,九天之云下垂,此战之名还要排在叶逍遥的那场横江之战之上。
没有谁会怀疑一个排名为武榜前十的人所做之事,哪怕他说一步上天,一步下海。
当山下剩下的仅有的几十位二品包括二品以上的强者快要登顶之时受到了赢宫弟子的阻止。八十位赢宫弟子根本发挥不出真正的赢宫大阵的威力,堂堂十大门派的护山大阵,不是一群临时组合起来的人就能攻破,但是现在不一样,八十人组成大阵只能发挥出十分之一的威力,对于现在仅剩的这些人来说并不是不能突破。
霸王枪,破甲刀,都是成名已久的高手,凭借其余人等的配合,一炷香就破了这群只有不到十个二品境界的人组成的大阵。赢宫弟子阵破之后并未停留,搀扶着受伤的弟子,下山,准备回秦岭。
而那些赢了的人士气更加高涨,呼和着冲上山顶。
日头还未落下山顶,特别是逐鹿山顶,高处不胜寒,所看到的风景更不一样。
叶红泽摸着洛水的头发,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心中滋味陈杂,一不小心释放出来的这个女子总是牵动着他的心,不管是和外公血战的时候,还是这三个月来一路追杀和反杀,在血与杀中度过,不同于这四年来的平淡日子,整个魔教因为外公的缘故所有人都对自己百依百顺,言听计从,外公好不容易传了自己杀人术,自己却阴差阳错离开了魔教,不知道现在外公的伤势好了没有,是不是还在担心自己的安危。还有一直跟在后面还救过自己的那个长得跟女人一样的男子,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满了一种自己看不明白的情绪。
最近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自己的认知,眼睛疼痛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八岁那年从父母走了之后眼睛开始疼痛,从之前的一年一次到十岁那年得到一年两次,再到去年的一年六次,再到如今的一月一次,眼中流下的血水总是糊满了脸,那是刻骨铭心之痛,而且随着每次疼痛之后,身体里面好像有什么随之而去,这种感觉比之痛苦更让人难受。
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吐的好厉害,那种恶心的感觉仿佛如跗骨之蛆。洛水还笑自己,都不知道安慰一下,还说什么虎豹之子虽未成纹,已有食牛之气。慢慢的发现杀人能减轻眼睛发作之时的痛苦,那种血气沸腾的感觉,仿佛与生俱来,于是外公传的杀人术与日俱进,如果外公看见了,一定会很惊讶的,因为小时候母亲告诉过他自己,外公最喜欢那种聪明的小孩。
那么真正让自己牵挂的那个人是不是还远在万里之外?可惜现在自己太小了,走不了那么远的路,现在自己不会轻易哭泣了,那为什么你还不来找我呢?你说过,要带着我,去杀尽那些害的我们家破人亡的人,自己明明一直在默默的偷练魔教的各种功法,虽然现在自己境界低微,但是一切都会水到渠成的,或许不用再等四年之久了。
叶红泽面对着逐鹿山顶之前的雄壮风景,背对着千级台阶,旁边站着默然不语的那个白面人。
叶红泽扯起嘴角,笑道:“美好的总是短暂的,同样也是奢侈的。世间万物都有着自己的定律,为什么我注定徘徊在生死的边缘?”
白面人叹了口气,目光投向远方,随即变得坚定,道:“因为你是伟大的逍遥王之子,从你出生的那刻起,已经注定了不平凡。”
叶红泽挑了挑
(本章未完,请翻页)眉,释然道:“原来你是我父亲的人,怪不得一路走来终是不离不弃。你们还剩下几个人?”
白面人道:“八部众皆在!”
八部众:草庙子,白面人,半面妆,恶人磨,白纸扇,观音座,十方念,桃花坠。
观音座,十方念,桃花坠三人四年一直守在守一城。
草庙子守在东野,白面人守在十万大山。
半面妆,恶人磨,白纸扇,四处收取利息。
叶红泽老气横秋,心中极为早熟,八岁就经历了大变,这让他的心性变得不一样,加上胡寄奴的教育理念的特别,这些年叶红泽虽然没有境界上的增长,但是心性上的变化非常巨大,凡是轻视他的人,下场一定都很惨,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
叶红泽道:“辛苦你们了,有没有我哥哥的消息,我很想念他。”
很想。
白面人觉得这些年的守候是值得的。一路走来叶红泽的成长之快超出了他的预料。
“大公子半月前下山了,草庙子传来了消息,大公子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刚好半月前我尾随你们进入了逐鹿山地界,消息传递了过去,半面妆已经过去接大公子了,不日就会赶到。”
叶红泽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角,突然一下红了眼,激动的不能自己。安静沉睡的洛水仿佛感到了叶红泽心境的变化,熟睡之中紧紧的皱着眉头,呻吟了一声。叶红泽低着头,轻轻地抚平她的眉头,高兴道:“时隔四年,终于等到兄弟团聚的这一天了。那,哥哥的伤好了吗?”
“小公子放心,大公子不仅伤势痊愈,而且重回二品境,如今走的是儒道的路子。浩然正气,万邪不侵。”
“剑道转入儒道?会不会对他以后的路造成影响?”
白面人摇摇头道:“剑儒两道并不相克,甚至互补,有益无害,小公子无须担心。”
大道三千,旁门八百。
我有七宗罪与杀人术,只能走杀道了。
那又何妨?
叶红泽抬头望天,心中祈祷,希望有一天,兄弟聚首,征战天下。
每个人活着,都是有意义的。
就像现在登顶的近五十人,手持各色武器,但是唯一的相同,就是眼中莫名的狂热。叶红泽并不知道,圣人下令,自己值一份大造化。
叶红泽拍拍洛水的脸,轻声道:“醒醒了,杀人了。”
叶红泽坐南朝北,面对中原。怀中洛水,头顶夕阳。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两下,阳光稀疏的照在她的脸上,犹如诸神的黄昏。
洛水一睁眼就看到了叶红泽对着她笑,她想,或许这就是自己等待千年的补偿吧。瞳孔之中隐藏的两根竖线,是多么的让人怀念啊!
世间除了赤螭黄蟠,还有什么能解开她的封印?
起身,眼神里只剩下疯狂的杀意,没有人能再次从她身边带走他。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逐鹿山顶,一袭白衣孤傲惊世。
项辑手中霸王枪一顿,扬声道:“圣人之令,天下莫敢不从,你妄想以一人之力对抗天下,殊为不智。我项辑奉圣人之令,受家主厚爱,集结天下英雄前来讨伐。。一路之上,你杀人如麻,更是触怒天下英雄。可是圣人仁慈,你自裁吧,否则今日便让你死在霸王枪下,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霸王枪,禁冤魂。
洛水一笑百媚生,惊人心魂,动人心魄。
“以卵击石。”
霸王枪明亮的枪尖直指天空,破甲刀也出鞘了。
五十人,人人如天道镇压,人人自危,各显神通。
(本章未完,请翻页)这是一股极强的实力,可惜遇见了洛水,千年之前的绝世强者。帝王妻妾,一国之母,蕴含了半个大秦的气运,若再进一步,未必不能从圣。
刀光剑影,杀机重重。
霸王枪项辑是项家下一代家主的重要人选,入一品境界已经多年,当年灭西蜀做出了极大的贡献,立下了赫赫战功,如今只要得到圣人的支持,提圣人杀了叶逍遥的遗子,回去之后肯定是项家下代家主的第一人选。故是此次事关重大。
破甲刀雷横同样是破甲门的下代门主候选人,只可惜上面还压着一个雷童,一个莽撞的大汉。可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压着自己,他必须做一些事情来证明自己,没有什么比圣人的支持更重要了。
其余人等,各怀心机,不管是自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觊觎圣人赐下的机缘,在他们看来远远超过了叶逍遥遗子的分量,不管叶逍遥以前是多么厉害,如今他已经陷入了必死之地,那么用他的孩子来完成自己的梦想或者前程,对他们来说,没有一丝的心理压力。就算胡寄奴能熬过这次天陵神殿的打击,有圣人撑腰,也无需担心他的报复。
唯一挡路的,就是这个杀了会让人惋惜的女子,多么漂亮的皮囊啊!可是一想到她的杀人手段,这份怜惜的心思又深藏心底了。
拥有天人体魄的洛水,无视他们的攻击,二品实力的人在她手中走不了一个回合,哀嚎声四起,霸王枪挺霸道的,可惜不是正真的那把神器,枪法是那个枪法,走的也是霸道这条路,只可惜项辑根本不理解霸道的这个霸字。他没有一往无前的气势,打起来束手束脚。
破甲刀也很强势,无物不破说起来有点过了,它破不了洛水看起来白白净净的拳头,看似软弱无骨的拳头一击之下差点打断雷横的破甲刀。
洛水抽身而退,道:“拿刀来!”
叶红泽背的木匣是一件机关,四周上下都能取出不同的兵器来,叶红泽轻轻按了一下,斩马刀夺鞘而出。
一刀在手,感觉洛水走的才是真正的霸道路子,一刀劈出,才是真正的无物不破。
刀锋染血,五十人只剩下不到三十人。
混迹人群中却并不出手的恶人磨对白纸扇道:“我早就说过了,一群绵羊不可能打败一直老虎。那怕这群绵羊再怎么的不怕死,也只有死路一条。”
白纸扇努着嘴道:“那我们一会还不得有一场苦战啊。”
恶人磨舔着嘴道:“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我真正的兴奋起来。我能感觉得到我骨子里杀气在不安分的躁动,我手中的刑天,也迫不及待的想要饮血。”
白纸扇打开扇子遮住半边脸,厌恶道:“疯子。”
恶人自有恶人磨。
他就是恶人磨。
走诡道的他入了杀道,这是江湖上让人不安的事。一个喜欢杀人的疯子,为了杀戮而活的疯子,人人躲避不敢沾惹。手中巨斧刑天,也是一件因杀戮而存在的兵器,倒也是臭味相投。
站在战场之外的白面人静静的看着人群之中闲聊的白纸扇和恶人磨,不知道怎么开口免去下一场战事。她与小公子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这让一向头脑灵活的白面人头痛不已,只要是对小公子无害处,那都是他不在意的。
白面人转头对正在观战的叶红泽道:“白纸扇和恶人磨来了。”
叶红泽张望着道:“那个是他们?”
“手持白纸扇的便是白纸扇,肩抗巨斧的便是恶人磨。”
叶红泽突然道:“我知道你很好奇我和洛水之间的关系,我只能告诉你,她是我这四年来除了哥哥和外公外最信任的人,无关风花雪月,无关生死存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