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六点半他们就哆嗦着起床,寒气很重,可是得起来做饭了。
说是做饭,其实是在拌肥料,因为他们的父母已经吃不下饭了。
薛廷和李芬就拿着勺子在碗里装一些水,加一些氮磷钾,然后还是加了一点菜叶,薛奶奶最爱吃芹菜,所以顿顿都不能少,薛老就没那么多讲究,只要不麻烦就可以。
他们就是薛河的父母,薛爸薛妈最近这些天一直在医院里照看着老人没有出去过。他们都是农民,靠天吃饭,冬天也没夏天那么忙碌,只是少挣些钱而已。而且他们也放不下两位老人在医院,毕竟都是快八十的人了。
他们起来给老人做好了饭,收拾好轮椅,已经七点多了,晨光渐起,自东方飘散开来,红霞氤氲,捧来久违的热情。老人自然醒转开来,其实老年人觉少,一般五六点钟已经足够精神了,但高度变异的它们,就像植物一样贪恋阳光,没有光过来,他们不起床。
护士和医生没有多加探照灯和夜灯,想让他们好好休息着。
薛奶奶和薛老吃了几口早餐,就开始和医院的人一起泡脚,中午阳光正盛,不适合老年人饮水,按照植物生长的规律,得避开阳光减少蒸发才行,不然老人的皮肤会显得暗沉干瘪。
当然了,有些植物天生和阳光有些犯冲,所以有的老人总是在小黑屋泡脚,偶尔看看电视什么的。
不过植物化的人都会显得比较安静,只有精神头比较好的时候才愿意闲聊几句。因此在庭院里出现了很神奇的现象:老人们一边跑着脚,一边吐云吐雾,活像吸收光线和水分的一株株植物,关键是他们的身上已经开始长出鲜嫩欲滴的嫩叶,不甚明显,但手指明显变软,且青翠柔弱。有光便舒展了许多。
还没有人长出花朵什么的,据相关学者分析,一旦老人们的头部开始变化,就可能真正变成植物,从他们如今发展出的叶子类型来看,花朵还不少。
医院里设置了一个很有趣的地方,名叫沙浴海。
在这里面有全国各地的土壤,红壤、砂壤和黑土都涵盖其中,在院子里堆积起一块块区域,老人们赤着脚盘膝坐在上面,也可以倒立,不过是高危动作,有几次有两个武术队的老人想表演一下,头差点埋进去,于是被永久禁止,只能用脚接触地面。
说白了,这是一大块庄稼,只不过里面,是一些老顽童。
他们一进去就会像挣脱了束缚,虽然移动很慢,但从他们的表情上来看很享受,仿佛这就是他的家一样。薛爷爷搀着薛奶奶,坐在黄土地上,静静的享受着午后的时光。
沙浴完毕,薛妈就拿着湿毛巾给他们擦脚,擦衣服。手被冻的很红,可水却是温的。
他们很爱这个儿媳妇儿,是她撑起了半个家,在没有变异之前,都是她忙里忙外,把他们照顾得很细致,没受多少委屈。如今还要麻烦她,有些过意不去。
“小芬啊,你辛苦了。”薛奶奶眼眶微湿。
“哪里的话呀,妈,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李芬笑着。手没有停。
薛奶奶拉住她的手,给她暖了暖。眼睛雾气渐升。
”薛河怎么样,快放假了吧?我们的事,没给他说吧。“
”放心吧,妈,他没事,说不定过几天就放假回来看你了。“
”那就好,那就好。“薛奶奶和薛老都安定不少。
夜晚,床边。
”听医生说了吗,现在已经有人完全变异了。“
”啊,那咱爸咱妈咋办?“
”我也愁啊,但我想啊,这些大科学家们应该能找到办法的。“
薛爸安慰完薛母,自己却在角落里抽了几根烟,烟雾缭绕。
他没说的是,变异的人,就在薛河教书的学校,还是,
薛河的同事!
危机,会蔓延到哪去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