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乱的头发如同鸡窝,间或夹杂一两根鸡毛以及带着星点鸡屎的鸡毛。
普洱从愤怒到崩溃,到大杀四方再到现在心如止水,进步可不是一点点。
“哎哟——哎哟——”叶净捂着脸,痛苦的呻吟,“你这小娘子怎么随便打人,不就是说了你两句么。”
还敢发牢骚!普洱一眼瞪过去,朝他警告地挥挥拳头。
叶净喉间一噎,吞下要出口的话,只以眼神弱弱示威:你这小娘子真彪悍!
哼!普洱不屑的朝叶净翻了个白眼:老娘天生彪悍,干卿何事!叶净叶净,名字取得倒是好,就是这人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普洱现下已经淡定的无所畏惧了,早先明明是和小云正说着话,冷不丁的到这鬼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黑檀木簪所在地方。
到这儿后,自己和这个卖鸡的叶净打了一架……卖鸡的……好吧,看自己现在还有心思调侃着叶净的职业,也足以说明目前无与伦比的心态了!
想到这,普洱在心里默默的举起十把大刀:未绸馆的吉祥物云宝同志,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见“阿门”把!!
“二位现下既然冷静,不知可否把事情说清缘由,也好为你们解开心结,握手言和。”说话的是一位书生打扮的青年男子。
“你又是谁呀?”普洱不满的问,现在是形象都不在,也就无所顾忌了。
“在下叶行,是这状元巷的一名教书先生,因为略通文墨,故而常受乡亲们所托,写写文书家信,或是调解矛盾。”
原来是和事佬呀。
普洱打量四周,这院子周围种满了大树,枝叶茂密,撒下一片阴凉。院子是泥巴院,夹杂着稻草全混合在里面,院子靠右边墙地方堆了两大座草堆。想必那旁边就该是烧火的厨房。
“小娘子?”
“没什么好说的。”普洱皱皱眉。
这个叫叶行的男子,看他一副书生打扮,略通文墨是有点文化,又是和事老,必在这有一定话语权和地位。
虽说现在是在异国他乡,连时间也是异空间,但普洱心里就是别扭,即便能简单分析出目该做低姿态,但就是不大想多说。
普洱昂起鸡窝头,鸡毛随风颤动,灰扑扑的脸上满是写着:请允许她保持最后的倔强。又示威似得对着叶净再度隔空挥舞拳头。
叶净简直被这彪悍的小娘子吓怕了,他缩了缩脖子,嘴唇若动,却终是没敢出声。
“哼!”普洱满意的哼一声,又挑衅的对叶行挑挑眉。
叶行被这一出愣住了,熟悉的感觉让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普洱疑惑看他:“你笑什么?”
“呵呵,在下想起家中娘子,小娘子与她那性情倒是有几分相似。”叶行笑道。
呵呵,呵你妹呀!这人不会是……普洱嘴角微抽,想到电视剧上那些猥琐的,劫财劫色的乡镇恶霸,开场白和这台词都差不多。
“你……”普洱警惕看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叶行看她一脸警惕,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普洱不解,又警告的对偷笑的叶净送去一白眼。
“哈哈,哈哈。”叶行对她拱手,“小娘子见谅,实在是你那神情,好似怀疑在下是个不轨之徒。”
“不,不然呢?”普洱不明所以。
“小娘子莫害怕,在下是个读书人,断不是那种心思不存之徒。”叶行笑道,“小娘子你这直白的性子与我家娘子很是相似,让在下回忆起我们初遇时情景,故而发笑。”
普洱:……
触不及防,一大盆狗粮。
普洱忍不住腹诽:这位大哥,咱别这么吓人好么!谁说古人保守,这狗粮撒的比现代人都溜。
最终,普洱小娘子和叶净好汉的纠纷就在这么一大盆狗粮的冲击下,稀里糊涂的了结了。
状元巷,街道人来人往,相较之前冷清了许多。普洱发现,有摊位的已经被灰布遮盖上,想必这是收摊回家了。
然而更多摊位并未收回,大多是卖着自家产的鸡蛋,或是瓜果蔬菜的农人。
尽管街上人不多,但并不影响古人对于仪表不正顶着鸡毛随风动的鸡窝头,满身狼狈不堪的普洱小娘子的异样和嫌弃的目光。
已经刀枪不入的普洱,还是狠狠的瞪了一眼旁边的叶净汉子。
叶净看着被弄得一身狼狈的普洱,摸摸头道:“要不,小娘子你,你,到,到……”
嗯?
普洱看他话越说越轻,最后已经听不见了:“你想说什么?怎么吞吞吐吐的?”
“就,就,就是想问,小娘子要不要,去我,那洗漱,一下,我那有换洗的衣服。”涨红着脸,叶净终于把话说完了。
啊?
普洱听完,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小娘子放心,我没,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把你弄得衣衫不整很不对,我那衣服都是干净的,是我阿娘的。”叶净见她没反应,连忙解释。
毕竟这女儿家都爱干净,之前和这彪悍小娘子动手是有些不成体统,虽然小娘子彪悍,可自己到底是个汉子。
“弄得我衣衫不整?”普洱低头看自己确实衣衫不整,只是这话怎么怪怪的。
“是,啊不,不是!”叶净一惊,“不是我弄得你衣衫不整,而是我弄得你狼狈不堪。不,也不是,就是,就是……”
古人注重羽毛,即便普通百姓也是,更别说女儿家的清誉了。叶净急的满头大汗。
普洱抽抽嘴,这人真是越解释越不清楚。不过自己确实应该洗洗干净。
普洱:“行了,你别说那么多,我……”
“普洱普洱,普洱你能听见吗?”
这是……小云?
“普洱,你听见我的声音么?”
“我听见,小云你在哪?”普洱大喜,忙传音道。
“我在……普洱你…”
断断续续的,像是信号不好似得,普洱听不清楚内容。
“小云,小……”普洱着急喊出了声。
叶净疑惑的看着她:“小娘子你在说什么?”
普洱一惊,抬头看叶净:对哦,他还在,说话不方便,真是麻烦!
“没说什么,谢谢你好意。我有事先走了,有缘再见。不,不见!”普洱匆忙道。
“小……”叶净看她说完就走,跟着走了两步。
“不许跟过来,不然小心你我揍你!”普洱回头警告他,看叶净站住不动,才放心跑远。
小云说话断断续续,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一颗茂密的大树上。
“小云?小云?”普洱传音道。
“在的,普洱你等下。”小云道。
大概过了几分钟,小云身影一下闪现。
“小云…”普洱看着熟悉的白团云朵,经不住泪水溢满眼眶。
小云被普洱的狼狈和泪水震惊了:“普洱你怎么,成这样了!”
普洱伸出手猛地抱住小云:“呜呜,我好苦,好想你呀小云啊——受死吧!!”
“啊——救命呀——”
……
“武斗说了,古是杜毅的,表生气了。”小云揉揉新肿出来小小白团,“尼古是没事嘛。”
“哼!”
“未绸馆馆主普洱向您表达了愤懑之情50,并附赠‘you can ,you try’以及向您发送了一枚‘有本事你试试’彩蛋,请问是否现在砸开?”
小云:……
普洱:……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鬼,这新功能干嘛的。”普洱问。
“各是为了保护馆主的一懂方式,相当于游戏里的外挂。因为未绸馆主会去到各个空间和时间,但并不是每个馆主都会武力值高。”小云把小白团揉进身体,看了眼普洱道,“还有可会去那些能动天地元素的世界。”
普洱看向小云:“哟,说话利索了,这么快就好了。”
小白没理她:“此外,因为突然进入一个世界,你就像一个外来者。有的世界还不成熟,会对你排斥,所以为了馆主的安全,才会有这些彩蛋。”
“你之前没出去过,最近彩蛋频出,我才想起一些记忆。”小白又道,“因为一时记忆没消化好,才没注意让你一人跑过来的。我不是故意的。”
“这特么能叫没注意?你看看我,这鸡毛,这鸡屎味儿,还有这头发。”普洱扯着鸡窝头怒道,“想我堂堂花季少女,究竟为何会受此遭遇!额滴娘呀——”
“普洱!”小云突然大声喊出普洱名字。
“干嘛!”
“不对劲,普洱你没发觉不对么?”小云道。
“不对?哪里不对?你这是想转移话题,逃脱罪责么!”
“当然不对,普洱你虽然性子霸…跳脱,但是现在的你未免太跳脱了。”小白道,“简直,就像是喝醉酒撒酒疯一样。”
“什么!你说谁……”普洱猛地一愣:是了,自己虽然爱闹,但走出门绝不会无礼。
霎时,就像拨开云雾看见漫天明亮繁星,整个人清醒无比。
“这……这……”
“这怕是这个世界对你的影响,好在它对你没有恶意。”小白道,“看样子它还挺喜欢你的,只是捉弄了你一下。”
“捉弄…这也太……让人难以察觉了。”恢复清醒的普洱斟酌一下语言道。
“没事,有我在呢。”小白扭扭身体,“你先梳洗一下,咱们赶紧去找簪子吧。”
“好。”普洱回神。
“那走吧。”小白道。
“好。”
“……你不下来怎么走?”
“没事,不影响。走吧!”
普洱:“……回未绸馆不是不用下树么?”
小白:“……你误会了什么?咱们在出来是轻易回不去的……”
普洱:……
怎么办,好想骂人!!!
半个小时后。
叶净提着血迹未干石刀,看着抱着一只白狗蹲在鸡笼前的普洱,那熟悉的鸡窝头和夹杂其中的鸡毛,以及带着星点风干鸡屎的鸡毛,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味道。
“你说被你弄得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小娘子我,可以到你这洗漱换衣服,还算数么?”普洱抬头木着脸看着他道。
“算,算数。”叶净不防被她这直白的话弄得脸一红。
“哟吼,普洱你这是犯规哦!”小白摇摇尾巴,“古代汉子可真纯情呐!”
“哦,既然算数。那可不可以麻烦你现在将被你弄得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小娘子我,带去洗漱。”普洱扯了一把白狗尾巴,依旧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脸红的汉子。
“可,可以。”叶净脸更红了,不自觉的躲避普洱的目光,“请,请,跟我来。”
“谢谢!”普洱立刻抱着小白狗起身。
“哎呀,普洱你这样撩汉是犯规的,这位……少年,可真可怜!”小云看向叶净,“这带血的刀都没放下,啧啧啧!”
“你这是什么腔调?你也受影响了?”普洱问。
“嗯——或许不是本体,所以有一点。”小白狗摇摇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