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上的沉香被点燃,香火缓缓升起。
它们一直向上延伸直至空中的某一个点,香火逐步在空气中扩散开来,它们变的稀薄,变得透明,变得让人无法察觉它们的存在。
可是,就在这些香火扩散的无法让人察觉的时候,何浅浅看到弥漫在空中的那些香火一点一点开始闪亮。
它们化成了一颗颗细小的颗粒,自身带着白色的光芒,如同星星汇聚成银河。
它们在空中划成了两条美丽的银河,在空中似水般的流动,而这水流流向的尽头,就是门神大人们所在的位置。
这些,是人类信奉所化出的灵力。
坐在菩萨两旁的门神大人们吸收着香火幻化出来的灵力。
感觉,它们的身体似乎稍稍凝实了一些。
“呜呼,每天最盼望的时刻就是这个时候啊。”
“就是就是,被老夫人信奉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唉呀呀,要是再多一点信奉,咱们的身体也许能再大那么一点点。”
两只门神坐在红木桌上十分舒爽的伸展了一下身体,空中的灵力渐渐消失淡去,它们十分遗憾的唏嘘。
不过,当提及再多一点信奉的时候,两只门神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它们不再说话,眼神纷纷朝跪在浦垫上的何浅浅看去。
原来,人们的信奉是真的可以生出神明呢。
何浅浅对眼前的一幕表示出由衷的惊叹,她忍不住朝田老太太问道:
“奶奶,你真的相信这世间有神明的存在吗?”
点完沉香准备回身的田老太太听到外孙女这么问她,她有些理解的回道:
“我知道,你们这些个小娃娃,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这些个鬼神之说,在你们看来就是些封建迷信啦。
不过啊,奶奶还是想劝你一句,对于神明,多存一点敬畏之心还是好的,亵渎神灵的时候那可是要不得的。
说起来,你奶奶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对神明也没有太多敬畏之心的。
在奶奶小时候啊,是吃也吃不饱,穿也没得穿,可没有你们现在过的这么富足,一天到晚的也就是想着怎么能填饱肚子,别的,也没什么想头。
奶奶啊,是在嫁给你爷爷后才开始给神明上香的。
那时候,你爷爷的母亲,也就是你的太奶奶很是信奉这个,我作为儿媳妇也就跟上了。
其实呢,那时候我心里多少也是不以为意的。
不过,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你奶奶我,是真的开始相信,这个世上是有神明在保佑我们的。”
田老太太来到何浅浅的身旁,坐到浦垫上,开始给自己的外孙女讲述过去发生的故事。
那是田老太太刚嫁给何老爷子没几年的时候发生的事。
记忆里,那一天十分的冷,可以说寒风刺骨。
田老太太在床上还坐在月子,身子还十分的虚弱。
就在前不久,她刚刚生下大儿子何文斌,这是她嫁入何家生的第二个孩子,是个男孩,家里人都十分的欢喜。
她的婆婆何袁氏尤为的高兴,甚至不惜冒着泠冽的寒风,跑去离家有百里的寺院去给菩萨还愿。
何袁氏的丈夫中年早逝,她在族人的帮助下把儿子拉扯大,为何家传宗接代继承香火早以成为她心中的执念。
正因为此,当田老太太生下何家第二代长孙的时候,她高兴的不能自已。
田老太太的大女儿何玉婉那时候不过是一个两岁多些的小女娃。
就在何袁氏出门还愿的那天下午,何玉婉突然就发起了高烧。
还好的是,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何老爷子并没有出门去作工,反而留在家里陪老婆孩子。
那天下午,何老爷子抱着两岁多的女儿急急忙忙的出门去找村医看病去了。
宅院里便只剩下了田老太太与刚出生不久的大儿子何文斌。
大约是冬季的缘故,天气又格外的冷,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
田老太太在屋里是左等右等,可是不光是何老爷子没有回来,就连婆婆何袁氏也没有回来。
她有心想出屋去院子外看看,可是又不放心把儿子一个人留在屋里,他还太小,外面天又太冷,这个时候并不时候抱他出去。
于是,田老太太只能按耐住心里的焦急,她躺回床上,给饿醒了的儿子喂完奶后,不知不觉的,她竟泛起困来,意识也开始涣散。
“少夫人,快快醒来。”
有一个声音突然从田老太太的耳边响起,她迷迷糊糊的,想睁开眼睛看看,却感觉十分的费力。
“少夫人,快快醒来,快快醒来。”
那个声音在耳畔又大了少许,震的田老太太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她有些吃力的想睁开眼,恍恍惚惚间,田老太太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就在她的眼前,
她突然就清醒过来,眼睛也一下子就睁开了。
屋里静悄悄的,并没有别的什么人存在,何老爷子和何袁氏依旧没有归来。
田老太太低下头望去,她的儿子依偎在她的怀里正睡的香甜。
看到儿子睡的香甜,田老太太心里涌上来一股柔软,刚刚提起来的心一下子又放了下去。
没一会儿,困意又渐渐袭来。
“少夫人,少夫人!快快醒来!
少夫人,少夫人,带着小少爷。
快快离开!快快离开!”
这一次,声音如同雷鸣一般在她耳畔响起,田老太太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因为这个声音开始心悸起来。
这一次,她有些坐不住了。
掀开被子,穿上外袄田老太太走下了炕。
她想出院看看,何老爷子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从里屋出来没几步,田老太太又忍不住走了回去。
她想起她睡觉时听到的话:
带着小少爷,快快离开!
她给熟睡的儿子里三层外三层的用棉被包裹起来,抱在怀里,她走出了里屋。
厅堂里,炉火烧的正旺。
隐约间,她听到屋外传来了狗叫之声,可是,他们家,并没有养狗。
疑惑间,她走向屋外的步伐更加的谨慎。
院子里,犬吠之声更加的强烈,带着一股子焦躁劲儿。
越是走进屋门,犬吠之声越是强烈,甚至,临近屋门,田老太太还能听到狗抓敲门的声音。
究竟要不要开门……
田老太太犹豫不决。
似乎知道她已经走进门边的缘故,外面的狗叫之声弱了下来,叫声开始变得低弱,甚至带着一股子哀求的成分。
莫名的,这股子哀求之声田老太太听起来十分的熟悉。
她忍不住揭开门缝朝外看去。
是了!她说这叫声怎么如此的熟悉。
竟是她自小在娘家养的小白狗!
这么晚了,它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带着疑问,田老太太一下子就打开了门。
一股冷风突然间就刮了进来。
她下意识的就抱紧了手中的孩子,一股眩晕涌了上来,田老太太手里紧紧搂着孩子,靠在门框边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