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生记》 二百六十五 吃吗

    二百六十五吃吗

    便在此时，忽地一架座驾自眼前飞过，却是当日接了沐灵与慕子夜到这冥帝殿来的独角兽座驾。只此刻座驾却是不受控制般上下翻飞，又听得座驾中有人大声呼喊：“你这只臭独角兽，别仗着自己是天界来的，便不把小爷放在眼里，今日小爷非降服了你不可。”那圆头圆脑还称呼自己小爷的，不是鬼檬却是谁？

    只这独角兽显然不把这位“小爷”放在眼里，带了座驾却是上下翻飞，全不听鬼檬吆喝，眼见鬼檬便要自那座驾上掉落下来。沐灵却不能不管，驱了鸾鸟便去追那独角兽座驾。

    这独角兽却是高傲得紧，原就是天界的神兽，除了慕子夜却无人能降得住，一时带了鬼檬竟飞出了老远，眨眼功夫便要在眼前消失了。

    沐灵却是驱了鸾鸟一路追赶，便见到前方独角兽竟似发怒了，将整个座驾倒了过来，鬼檬惊呼一声便自座驾中跌落出来，大脑袋朝着地面直直落下。沐灵一惊，忙全力驱动鸾鸟，却见鸾鸟一个俯冲而下，长长的尾翼扫过，到底将鬼檬接了个正着。

    沐灵再看鬼檬，却是见他小脸儿吓得煞白，坐在鸾鸟身上半响说不出一句话。到底是个小孩儿，哪经得起这般惊吓。沐灵转身将他抱在怀中，过得片刻，鬼檬才哭出声来：“吓死我了，我以为我就这么摔死了呢……哇哇哇……”

    沐灵哄了鬼檬许久，他才缓缓止住了哭，一抽一抽道：“沐姐姐，你这是要去哪？”

    去哪？沐灵一看才发觉，冥帝宫殿已然不见了踪影，自己驾着鸾鸟此刻却是到了哪儿？

    “沐姐姐，你要回冥帝殿吗？”

    回冥帝殿？沐灵心中蓦地一紧，痛至麻木的心境竟又出来了。

    还回去吗？如何回去？

    “沐姐姐，不若我带你在幽冥界玩上一玩？哈哈，这回我爹爹可抓不到我了。”说罢鬼檬竟不知从何处寻来一副面具，套在自己圆圆的脸上，只瞬时，便变了一个人，又听他拍手笑道：“没想到我竟这样就出了冥帝殿，这一回我爹爹可抓不到我了，我要在外面好好玩一玩。”

    沐灵见他这幅模样，却是觉得童稚可爱之极，又见他拉着自己手央求着不肯回去，便依了他，罢了，哀莫大于心死，自己亦无处可去，就随鬼檬去转转罢。

    鬼檬又不知从何处翻出来一副面具道：“沐姐姐，你亦戴上，便没人认得出我二人了。免得被我爹爹抓了回去。”

    沐灵一听却是有理，便也接了面具戴上，却是变作了一个头发稀疏，面上斑斑点点的小丫头。

    一时沐灵又听鬼檬的，驱了鸾鸟在一处落了地，却是一座硕大的城墙，城门洞开，亦有守城的兵士来回巡逻。城门上写着硕大两个字：无常。

    “这便是幽冥界最大的城，无常城了，里面好玩得紧，我带你进去。”鬼檬说罢，便拉了沐灵的手往无常城中去。

    待走到巡城兵士面前，沐灵却是不由地有些悬心，因鬼檬此前亦说过，幽冥界中却是无人身上有灵气的，这些巡城士兵个个鼻子和狗一般的灵敏，若是嗅出来谁身上有人界的灵气，是会直接抓了丢尽大牢，待城主处置，而处置最常见的方式便是丢到忘川河畔历受五行鞭笞之苦。因此鬼檬给了沐灵面具之时，沐灵便借用了合玉将身上的灵气悉数掩盖住，又同鬼檬学了鬼吸之法，掩盖住呼吸之气，这才敢来这无常城中。

    幸好，那巡城兵士却是未看出端倪，沐灵过得城门，多少有些庆幸，鬼檬便拉了她便往一处酒楼而去，却见那酒楼便在城中的位置，足有5层楼高，自上往下，每层楼上悬挂着一面硕大的旗子，每面旗子上写着一个硕大的字，分别是：自在无人居。这酒楼却是门庭若市，看得出生意极好。沐灵亦只得跟了鬼檬进去。

    一落座便有小二来问二人要点什么，这小二却是生得有意思，似不能走路，却是双腿并拢蹦蹦跳跳，双手却是不能弯曲，平伸直了将写了吃食名称的水牌递到二人面前。

    鬼檬接过水牌，却是点道：“清蒸人脑、断手断脚……”

    沐灵一听，忙忙拉了他一把，低声道：“你这点的什么吃食？好吓人。”

    鬼檬却哈哈大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可是无常城无人居最出名的特色了，一会儿菜上来你就知道了。”说罢又朝那小二道：“你们这最有名的活人三吃给我来一份儿。”

    活人三吃？沐灵差点忍不住要走人，却见鬼檬兴致极好，便忍了忍，又见这自在无人居中，自小二到杂役竟都是蹦蹦跳跳走路的，且双手都是笔直伸长，却甚是有趣。

    片刻之后，二人点的菜却上来了，亦是那等蹦蹦跳跳的人给送上来的，待送到二人面前却是伸长了手不动了，沐灵不解何意，只与那送菜的杂役大眼瞪小眼，鬼檬却是哈哈一笑，轻车熟路自己将那菜碟端到面前。

    鬼檬将菜碟往沐灵面前一推道：“诺，好吃得紧，你尝尝。”沐灵一看那菜品，却甚是有趣，竟是一个瓜做成了人脑袋的模样，那人脑袋亦是雕刻得有模有样，竟是笑意盈盈的。待将这瓜揭开，里面却是细细软软的模样，一股香气却扑鼻而来。

    “鱼糜？”

    “可不是嘛。”

    原来这瓜做出的“人脑袋”中却是蒸着鱼糜，沐灵夹了一筷子放进嘴中，但觉鱼糜中混有这瓜的清香，味道果是甘鲜甜美。

    鬼檬又捉狭地笑道：“这便是那清蒸人脑，味道可好？”

    沐灵吃了这道菜，自然便知道不过是取个形意，却不是真个用人脑子做的，此刻吃在嘴里，味道却是不错，方才知晓这自在无人居做菜便是取的这个巧意。

    果不其然，再上来的断手断脚，却是糟鹅掌，至于那道著名的活人三吃，却是一道大骨汤，一道生煎肉片，一道泡椒心肺。只做法却是奇特，只见一名黑脸黑面的壮汉拎了一把大刀，却是当着二人的面将这三道菜做出来了，从剁骨到煎肉，一气呵成，那手艺却是精湛得紧。令看的人亦是一片喝彩叫好之声。

    原来这幽冥界中人因不修炼灵气，却是从不辟谷，想吃便吃，是以各处酒楼林立，这自在无人居却是最具特色的一家。

    一时菜上齐了，鬼檬哪里还等得，放开了肚皮吃了起来。沐灵亦是每道菜都尝了一些，只她如今在这幽冥界中用灵力却是不便，亦不好克化灵植精元去除吃过的食物中的残渣，却是不敢多用。偏她极爱那道“清蒸人脑”忍不住便多吃了几口。

    鬼檬在一旁却甚是得意道：“好吃吧，这鱼可不寻常。”

    “不寻常？”

    “这鱼你知道哪里来的吗？”鬼檬却是故作神秘状，低了头，拉近了沐灵轻声道。

    “不知。”

    “忘川河，这鱼可没少吃人的魂灵呢。”

    啊？沐灵筷子上正夹着一片鱼糜，这是吃还是不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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