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姜越去往藏书楼那时,姜释对安念说:“念念可知道我为何当初会带你回姜家?”
安念之前道是自己运好,只以为是姜释大发善心而已。如今看来好像另有隐情,老实地低头道不知。
姜释看着有些局促不安盯着自己的安念,和蔼道:“老夫当初见到你,一是因为亲近,这些年除了越儿很少有孩子敢毫无顾忌的跟我说话。”
安念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姜释继续说道:“其二则是因为当时你问我要食物时的眼神,清澈而坚定,不屈不挠。来到姜家之后即使遇到的是各种曾今在你面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也不卑不吭,连越儿有时也会被你戏弄上,这性子和我当年很像啊。”
安念道:“天祖收留念念,念念感激不尽。念念的记忆有着大段的空白,连在外面自生自灭的时间也不知道有多久,想知道自己的过去,这性子大概也是那时候养成的。”
姜释点头道:“我知道你受过很多苦,现在已经走上修炼这条路子,不忘初心你能做得到吗?”
安念郑重点头:“念念做得到。”
姜释背着手,道:“既然如此,我便教你我这‘长生术’。”
坊间传闻姜释作为姜家家主,如何修炼的却是个迷,这个迷连同姜家人都只知道他修行的功法叫做“长生术”,其余的一概不知。
这时的安念还不清楚“长生术”代表着什么含义。
只听姜释继续说:“老夫一生,二十岁之前如同越儿此前一般,玩世不恭,修为也只是炼气而已。此后外出历练,十年游遍名山大川,却发现这世界人魔两族交战不休,不管人类还是魔族都伤亡惨重。”
难得听到姜释的过往,安念收起心里杂念专心听着。
“每到一处,与秀丽的风景相映衬的是哀鸿遍野。于是老夫立志结束这场战争。三十岁的我回到姜家,学那纵横百家的经学之术,十年有所成,却只能左右战局不能结束它。因此又修行那神仙术,五年合道,五年征战,终于人魔两族达成和解。”
安念听得心潮澎湃,忍不住为姜释叫上好。
姜释微笑着示意她听下去。
“至此老夫年少时愿望达成,为了打发日子,又开始学那预吉测凶的纬学之术。也许是因为自己资质不够,直到九十岁时才登堂入室,此时老夫已经几近行将就木,可以说一只脚踏入棺材之中。”
安念的表情带着紧张,突然发现姜释还正好好的站在面前,松了一口气。
“老夫偶然得到一门功法,也就是要传授于你的,‘以天为天长生术’。此后老夫逐渐恢复身体机能,到现在已然回到中年时的模样。至于越儿无数次问过我的境界,告诉你也无妨,老夫现在乃是地仙!”
安念激动的看着姜释,此时的姜释透露出无形的强大气势,感觉他的身形也变得无比高大。
只是一瞬,这磅礴的气势便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姜释把安念叫到自己身旁,问道:“念念你可愿意学我这长生术?”
安念还处于震惊中,听到后连忙答道:“念念…怕学不好辜负天祖的的期待,姜越他资质好,何不让他来学呢。”
姜释微笑着说:“这长生术那小子可学不了,意志不坚定着学着是折磨,像越儿那样的肯定没几天就放弃了。但是你不同,念念你意志坚定,长生术讲究道法自然,从万物中感悟属于自己的‘道’,吃饭是道,走路是道,万物皆是。”
顿了顿,姜释眼神变得悠远,道:“越儿有自己的路要走,也许他现在已经走上了一条并不比我逊色的路上。”
安念听后再没了顾忌,深鞠一躬道:“念念愿意修习。”
姜释听后很快慰,认真道:“仔细听好:‘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极,昏昏默默。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必静必清,无劳汝形,无摇汝精,乃可以长生。目无所见,耳无所闻,心无所知,汝神将守形,形乃长生’”
见安念已经记下,又说道:“暂且不必强行理解其中含义,长生术需尝遍世间百味,说是修行,也不过是感悟而已,平时依旧以修炼内丹之术为主,体悟到了,长生术无时不在修行中。”
安念似有所悟,整个人陷入奇妙的状态,良久之后才回过神来,心里好像多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然而却发现姜释已经在不知何时不见了人影,只有自己手边留了一本小册子,想来就是那长生术修炼的方法。找了一圈没找到姜释,安念便退了出去。
接下来该去藏书楼了。
也不知道姜越有没有找到好的功法,天祖说他会找到不弱于长生术的功法,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好奇心起来的安念赶紧往藏书楼去了。当看到姜越的时候,他正捧着一本书发着呆。走进一看翻开的两页都是空白的,见他还没有回过神,伸手拍了他一下。
姜越却被吓的一哆嗦。一见是安念,松了口气,连忙抱怨走路不出声吓了一跳。
安念看他一脸惊慌的模样,说道:“看来你这炼气期是假的吧,我正常地走过来,五感敏锐的炼气期都能发现。难道……你遇上鬼了?”
姜越白了她一眼,说:“我还真就遇上鬼了,不过是个女鬼,老吓人了!”
明白他在说自己,两人面对面一起翻起了白眼,谁也不肯认输,最后还是姜越败下阵来,揉着酸涩的眼睛,直道安念是个不服输的女鬼。
不理会姜越喊自己女鬼,见他手里还仅仅抓住那本书,便问道:“这书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姜越又看了这书一眼,道:“这书奇怪的很,我翻看一遍之后想从头再看一遍,结果里面的字全消失了。”
安念睁大了眼睛,睫毛很长,眼睛在太阳余晖下熠熠生辉。
姜越翻着书页,展示着全部空白的书。安念见后问道:“也许这是你的机缘吧,这功法怎么样?天祖说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姜越得意满满的答道:“那是相当的适合,这功法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制造的。”
安念看他一眼,不回话,自顾自找起了功法。姜越兴奋了一阵后在安念身后指指点点高谈阔论,安念不胜其烦不停的挥手驱赶他,就像驱赶在耳边嗡嗡叫的苍蝇。
当安念拿起一本《七步尘》的时候内心有所悸动,身旁的呱噪声也仿佛消失不见。
开篇写到“存想顶门有一碧月,玉洁冰清,光耀如镜。”光是看到这句,仿佛身处黑夜,忽而一明月升起,黑夜散去而明月冷清悠远。
迫不及待看下去,“久之碧月如轮,可引之顺中脉而下,照耀中庭,渐而降会阴,转尾阎夹脊,再升天门”。不自觉的,体内的小周天便顺着文字所述一起运行下去。
安念闭眼体会着,姜越见安念突然安静下来,知道她找到了合适的功法,露出微笑站在一旁等着。
待一个周天运行完毕,安念睁开眼。姜越看了后叹了一声“身似明月心似镜”。
合上那本《七步尘》,安念不愿在这继续修习下去,两人相视一笑,都很满意自己找到的功法,片刻之后一同下楼离去。
本想今天就去找姜释问问功法的姜越,从安念那里得知姜释不在的消息后也不得不等明天再问。两人回到住处时天色正好暗下来,还没走到便见那瘦了一圈的姜道理交集的等着。
看见两人回来,姜道理迎了上去,问道:“怎么样,找到合适的功法了没?”问完见两人表情透露着高兴,也明白过来,道:“合适就好。今后本少爷也会认真修炼下去,将你们二人踩在脚下!”
姜道理梗着脖子,一副“我绝对不会输”的表情。安念看着不说话,姜越却说:“一日炼气了解一下?”
姜道理气结,哼了一声道:“先不说这个了,我今天过来是想告诉你们,长辈们决定让我们几个出门历练去。”
安念没什么反应,反正姜释也教导过要尝遍世间百味,此时出去历练也正和她意。
姜越听后扯了扯嘴角道:“这么说我也是其中之一咯?看来这次没法避免了,是一起去还是各自分开啊?”
姜道理说:“我们仨还有姜瑜这个金丹,一行四人。姜瑜本来就该去历练,按理说金丹期应该独自一人,这次却凑到一起,不过有个金丹也好,欺负人或者被欺负的时候有个好帮手也不错。”
姜瑜就是姜越七伯的女儿。是某个不太知名的中小型门派弟子,本来以姜瑜的能力不可能拜在这种门派。但因为掌门对她有恩,便拜在门下做了弟子。然而在师门里呆的时间不多,师门里能教的姜家更能教,这次也是听命出去历练。
姜越和安念听后也不反对,一个是拒绝不了加上想出去看看,另一个本来就计划着去历练。于是都点头答应了下来。通知到两人的姜道理和两人说了会话,见时候不早了,就都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