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头雾水的木义言不情不愿被兰陵生一个袖子卷走,来到了另一个虚空当中。这个虚空,犹如一本书籍一样,每走一步,就翻一页。虚空当中,充斥着无边的浩然正气。在遥远的前方,矗立着一尊青色人形,犹如一把宝剑似得冲天而立。
感觉到兰陵生和木义言到来,那人形回过头来,模样模糊不清,非人、非物、非兽。难道是妖怪?木义言第一个想法就是这样,但稷下学宫如此神圣的地方,又怎么会容许有妖怪存在。
那人形看到兰陵生过来,施了一礼道:“大祭酒!”
兰陵生回礼道:“帝君,先师有命,传授这小子东极青天剑。”
人形闻言,也不答话,只是仔细打量木义言良久,才点点头道:“可。”接着,一道剑光闪入木义言的脑海中。然后整个人形的亮度急剧降低,接着消失不见。
兰陵生遥对着天空道:“帝君保重。”
半空中遥遥传来声音:“多谢大祭酒关心。”
看着欲言又止的木义言,兰陵生微微一笑道:“你心中是否很多疑惑?”看着点了点头的木义言,兰陵生接着道:“你心中疑惑,我目前不能为你解答太多,但有限的几个,我先说一下。你是否一下子觉得天下掉馅饼,突然传授你神功绝学?”
木义言正色道:“无功不受禄。晚辈得南宫前辈相赠随身洞天,已经深感三生有幸。如此神功,实在受之有愧。”这一番话,义正辞严,看的兰陵生心中暗暗赞赏。
兰陵生莞尔道:“你也不要觉得自己得了大便宜,说不定到时候你要为此付出巨大代价。传授你神通,即是对你的奖赏,也是对你的鉴定。东极青天剑,与中天昊帝剑、紫微凌天剑、玉清长生剑、太极天皇剑并称天道之剑的神通绝学。这五门神通剑法,乃是仙道五位帝君衣钵相传的。天道之剑,乃是仙人之学,即是一分为五,也是修仙通神之道。而东极青天剑,乃是东极青华大帝之学,不禁对于资质、悟性需求严苛,对于心性要求更是严厉。只有心怀坦荡、正直善良的人才能学会这一招。一旦心生魔念,立刻引来反噬,身死道消。
刚才那人,就是东极帝君,他乃东极青天剑幻化而成的。你可不要惊讶,所谓世间万物,皆可成仙,可不是一句戏言。相处远古时期,有无上圣人口吐一字,就有智慧;心生一念,既有灵魂。
对于传授你东极青天剑,你既不要有太大心理负担,也不能太多侥幸,平常心处之即可。我观你已处于金丹九重境界,此地无人打扰,你又有随身洞天,最适合在此地突破了。”
见兰陵生或者说南宫鸿永如此安排,木义言除了感激涕零,还能说什么?当下屏气凝神,细细研究脑海中那一道光芒。
说也奇怪,当木义言准备潜心研究之时,那道光芒突然间变成了东极帝君模样。看来每一道光芒,就是一道身外化身,难怪刚才东极帝君弹出这一道光芒,整个人都黯淡不少。法不传六耳,也就是这意思。
只见这个东极帝君化身也不看木义言,自顾自的开口道:“太乙救苦天尊宝诰:青华长乐界,东极妙严宫。七宝芳骞林,九色莲花座。万真环拱内,百亿瑞光中。玉清灵宝尊,应化玄元始。浩劫垂慈济,大千甘露门。妙道真身,紫金瑞相。随机赴感,誓愿无边。大圣大慈,大悲大愿。十方化号,普度众生。亿亿劫中,度人无量。寻声赴感太乙救苦天尊青玄九阳上帝。”
此乃太乙救苦天尊宝诰,木义言自然是熟稔无比。接着,东极帝君开口道:“东极青天剑,共有十式,乃是以十方净土为名号,分别是东方仁爱世界、东南慈和世界、南方礼教世界、西南威范世界、西方义让世界、西北成化世界、北方智德世界、东北智积世界、上方无量世界、下方载德世界。”
一套玄而又玄的口诀,把木义言听得头昏脑涨,但又吸引的他如痴如狂的投入到疯狂的修炼当中。这是自从他修道以来,从没有过的痴迷。所谓神通有缘,功到自然。
而在暗中观察木义言的兰陵生看的如此场景,也是欣慰一笑,目前看来,木义言还是正人君子,不仅没有受到东极青天剑的反噬,而且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这一疯狂修炼,就过去一年时间。这一年时间里,木义言不分时间修炼。有出于对神通的痴迷,也有出于对血仇的执念,也有出于对兄弟的追赶,更有出于对心上人的心结。
不忍心他如此逼迫自己的兰陵生,只能打断他疯狂的修炼。看着不爽甚至有点埋怨的木义言,兰陵生只是淡淡笑道:“你有那么好的资源,何必急于一时。如今过了一年,你突破了元婴期没有?”
木义言这时才发觉,自己顾着修炼,把最重要的突破修为给忘了。惨了!
看着惴惴不安的木义言,兰陵生无奈苦笑道:“也不用如此挂心,有的是时间突破。不过,我今天来找你,不是为了你的修为的,而是我稷下学宫九大宫的博士,要来看一看你。看看当初我师父挑的传人,究竟是不是三头六臂?”
木义言吓了一跳,嗫嗫道:“这,这,前辈,晚辈可不敢当啊。当初也是误打误撞的!”
兰陵生无所谓道:“无须惊慌,只是探访一下,又不会把你吃了。”无可奈何的木义言,只能跟随兰陵生出了这个虚空,来到了一个空旷无比的大殿当中。
这个大殿,虽然奇大无比,但却空空荡荡,只有中间有一个数十丈大小的供桌,供桌上密密麻麻放满了灵位。供桌前,乃是四个有九寸高的蒲团。两边乃至供桌周围,布满了数千个高低不一的蒲团。
目前只有供桌前的四个蒲团上坐定三个人,乃是书画双圣秋莲雨、风流名士杜元恒、天机子景墨。然后前面的蒲团上,或坐或跪着九个人。身后稀稀拉拉跟着数十人。
指了一个蒲团给木义言后,兰陵生径直坐到前面四个蒲团当中。坐定之后,对大家笑着道:“诸位大博士难道有空来我这边啊。”
左首第一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禀大祭酒,非有事,不敢扰;非相召,不敢前。非有十万火急,吾等实不愿扰祭酒等清修雅兴。”
兰陵生笑着道:“孔博士一直是那么有礼。”
左手第一人,正是儒宫博士独尊书儒孔德尚,乃是合道一重的神人。闻听此言的孔德尚又行了一礼道:“回大祭酒,礼不可废。在下等九人,耳闻有人持南宫大祭酒信物回来,传承东极青天剑,敢问是否有其事?”
这咄咄逼人的气势,让兰陵生第一个不喜,但由不得不回答道:“确有其事。”将当初经过说了一遍。
孔德尚闻听此言,脸色更肃,行礼道:“东极青天剑,乃是我稷下学宫镇宫之宝。虽有南宫大祭酒信物,但如此轻授,似乎不妥。”
其他八人,也分别是八宫大祭酒。他们听到孔德尚如此说话,也都是点头。见状,兰陵生不由头疼道:“那你们意欲何为?”
孔德尚正色道:“凡传东极青天剑,皆为我稷下学宫接班人,这点大祭酒应该记得?”
见兰陵生点头,木义言不由大吃一惊。当时接受随身洞天已经不安,得授东极青天剑更是受之有愧。现在听闻东极青天剑是稷下学宫接班人所学,整个人都懵掉了。这已经不是天下掉馅饼,而是一大块肥肉把他压扁了。
“前辈……”心急火燎的木义言急于开口,兰陵生摇了摇手,制止道:“稍安勿躁,你先等这些大博士说完话。”
孔德尚接着道:“当初大祭酒接任稷下学宫,经历种种考核,我等历历在目。此子虽然年纪尚幼,修为尚浅,但如此被安排接班人,还是难以服众。我等以为,应循旧例,加以考核才行。”
“那你们想如何考核?”兰陵生也是理解这些人的担忧,同意他们的考核。
孔德尚道:“此子能否接任大祭酒,尚需漫长考察。但能否得授东极青天剑,理应考察此子心性、资质、学问等。依大祭酒之前所说,此子已经得授东极青天剑,那么心性、资质依然过关,只是学问方面,仍需让九宫博士考核。”
“可以,”兰陵生点头道:“那九宫博士谁先来?”
“我儒宫身为九宫第一宫,自然第一个来,”孔德尚倒是毫不谦让。
岂料末尾一个声音道:“儒道法,俱是世间普遍之法,学习之人恒河沙数,此子学过也是理所应该。以儒宫来考核,为免太浅。我轻重宫乃是以商业为本,历来不受重视。如果此子能够连轻重家都知晓,才算是博闻强识,学问非凡,”开口之人,乃是轻重宫博士,巨豪大侠管金盘,洞虚八重的大能。
众人一听,有礼,同意让管金盘先来测试。
管金盘一身锦衣玉服,一股子暴发富气息,大大咧咧来到木义言身边,盘腿坐下,行了一礼道:“小哥,是否听过轻重家?”
木义言赶忙回了一礼道:“不敢当前辈,在下木义言。《管子》有云,‘轻重’,谓钱也。轻重之道,乃是经济之道,乃是民生之道,乃是货殖之道。”
管金盘欣然点了点头道:“然也。轻重三十六谋,是哪些?”
木义言已经恢复镇定,笑着道:“轻重三十六谋,分内经和外济,分别是伊尹之谋、商汤之谋、士室之谋、杠池之谋、鹄鹍之谋、五吏之谋、水豫之谋、北泽之谋、北郭之谋、渠展之谋、癸乙之谋、怀夷之谋、素赏之谋、曲防之谋、置屯之谋、城藏之谋、耜铁之谋、曲衡之谋、石璧之谋、菁茅之谋、栈台之谋、纂茈之谋、籍谷之谋、谢物之谋、慧星之谋、城阳之谋、峥丘之谋、抗庄之谋、沐树之谋、囷京之谋、三原之谋、制鲁梁之谋、制莱莒之谋、制楚国之谋、制代国之谋、制衡山之谋。”接着洋洋洒洒把三十六谋具体说了一遍。
管金盘听得频频点头,其他人听得,如云里雾里。
等木义言说完,管金盘哈哈一笑道:“不错,理论知识很扎实,就是不知道实践本领如何?”
木义言微微一笑道:“请前辈考教。”
众人一听,莞尔一笑,连孔德尚都欣慰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