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重头戏要来了,文正成正襟危坐,屏气凝神、毕恭毕敬的听老人说话。
整理一下思路,老人缓缓开口道:“老夫原虬宇,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原虬宇?初闻这个名字,还有点陌生,突然间一道电光闪过,他记起来诸百家跟他说过的十大高手的名字。十大高手排名第八,同时也是五大天剑的剑痴原虬宇啊。
这可是堂堂天人期的圣人啊。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圣人,全天下比他厉害的,也才七个人啊!
文正成的心扑通扑通的跳起来,口干舌燥,坐立不安。突然间面对这么一个无上级别的大人物,他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整个人如同梦境般不可思议。
反而是原虬宇很淡然的说出这句话,看着如坐针毡的文正成,哭笑不得道:“听到老夫的名字,有必要让你如此惊慌失色吗?”
文正成嬉皮笑脸道:“没想到师父竟然是十大高手的圣人,徒儿真是情不自禁,喜乐升天啊。”
看着这么没个正型的文正成,原虬宇无奈的摇了摇头,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收了这么一个徒弟啊。但木已成舟,生米熟饭,是回天乏术了。
原虬宇瞪了下文正成,接着道:“既然你知晓师父之名,那为师就不细说。为师还有一个师弟,你还有一个师叔,唤作宫算尽,称号,剑痴,与为师同列五大天剑。”
又是一个天人期的圣人,至少这下文正成能够保持镇定了。
原虬宇接着道:“你师叔智谋无算,多智近妖,所以号称剑妖。你到时候碰到他,自己要多加小心。”不等文正成答话,赶快道:“本门传自太古时期的剑宗,乃是当时数一数二的大宗派。只是本门历来以择徒严苛著称,因此声名不显。上一代只有你师祖一人,这一代只有我和你师叔,到你这一代,目前也只有你一人。”
果然够人丁单薄的,文正成不由感叹道,深感自己肩膀上的重担啊。
“但是,即使本门人丁不旺,但从来只出天才。每一个传人都是天人期圣人,每一代都有人进入十大高手。比起那只会捞名声的太虚圣地,我们剑宗才是真真正正的圣地。我希望这个传承,不要在你这里断了,”原虬宇很严肃的道。
一听到如此严苛致命的要求,文正成立马苦着脸,但无可奈何,只能答应。
见文正成如此头大,原虬宇也出言宽慰道:“你也不要如此忧虑,既然收你为徒,我自然会倾囊相授。你先把你现在的所学的神通说一遍,演练一遍。”
文正成依言,将自己所会的缥缈剑法前八式、黄土真经、心意掌、摧心脚等一五一十的演练了一遍。这些功法,他从小开始修炼,几十年的苦修,再加上如今已经是元婴期的修为,眼界更是不同往日。现在演练起来,所有精髓之处,体现的淋漓尽致。
出乎文正成意料的是,原虬宇边看边摇头,当看到文正成开始演练心意掌等非剑法神通的时候,更是满面怒容,但还是强忍着怒气等文正成演练完毕。
文正成演练完毕,战战兢兢的来到原虬宇的面前,等待训话。原虬宇深吸一口气,冷冷问道:“你为何修炼那些掌法、拳法、腿法等神通?”
文正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道:“回师父,多一技傍身,不是多一份保障吗?”
原虬宇却很严肃的摇了摇头道:“此话大谬。我且问你,你这一生,能够窥得剑道奥秘?能否窥得掌法奥秘?能否窥得拳法奥秘?”
每问一个问题,文正成就摇一次头,到最后,简直汗如雨下。
原虬宇语重心长道:“我曾经有言,大道通天,皆可成仙。无论你选择刀、选择剑,选择棍棒,选择拳脚,皆是自由。只是三千大道,奥妙精深,非得用一生之力去追寻不可。在这个过程中,你如果三心二意,又岂能到达最巅峰?”
这一番话,将文正成冲击的七零八落,完全颠覆了他以往的想法。人们总是说多多益善,总是觉得多一技傍身是好的。但真的没有去想想,在有限的精力下,如何去求精求奥?
如果你仅仅想止步不前,自然可以涉猎广泛。但如果你要直达顶峰,就必须专精一项。再想想当初明家道人告诫诸百家的话,岂不是这番意思。以诸百家的天赋,如果专精武功,可能已经元神在望,又岂会元婴凋落。
思念及此,文正成深有感触,也深深庆幸自己在刚起步的时候,就遇到名师指点。他跪了下来,郑重的、恭敬的磕了九个响头道:“弟子再次叩谢师父的教导之恩。”
原虬宇满心欢喜的看着迷途知返的文正成道:“亡羊补牢,犹未迟也。如今你既然选择剑道,为师也是痴于剑道,你又是为师的衣钵传人,我肯定会将毕生所学传授,你倒不用太过忧心。但是,所有的神通招数,都需要强大的法力支撑。你现在只有元婴期修为,太过薄弱。因此,为师的计划是,你一边修炼,一边去挑战各大门派。”
挑战各大门派,文正成心跳都停了,就凭他区区元婴期的修为,那不是去送死吗?
见文正成有点误解了,原虬宇笑着道:“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你现在元婴一重,为师就带你去挑战元婴一重的高手。等你达到元婴二重、元婴三重,再继续挑战相应等级的高手。你倒是不用怕,为师会陪着你去的。”见文正成继续忧心,原虬宇赶快解释一遍道。
这么还有这么好的事,这不是老手带新手打怪练级吗?文正成美滋滋的道谢。
原虬宇见他这幅无赖,又是满头黑影,苦笑不得道:“你的缥缈剑法,虽然传承自数十万年前的第一人任缥缈前辈,但其中最精华的部分已经丢失。现在的缥缈剑法,只是属于一般绝技,最多只能修炼到元神、洞虚期。为师毕生所学剑法无数,但最精深,也是最玄奥的,乃是为师融合师门绝学所创的剑法《生死无常》。现在我就将这么剑法传授于你。”
说完,袖子一甩,二个人无影无踪。等文正成定下来,已经到了一个虚空之处。这是一处非常纯粹的虚空,虚空之中,只有无处不在、各式各样的宝剑。有的宝剑静静矗立,有的宝剑凌空飞舞。
每一个天人期,都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虚空之所。
在原虬宇的虚空之内,原虬宇整个人突然间锋芒毕露,给人一种无坚不摧的感觉,哪里还有之前那幅糟老头的模样。只见他披靡四顾道:“生死无常,乃是为师糅合生平所学、修行经历以及佛道所长,进入天人期之后自创的功法。可惜的是,还没有臻至完美,”说到这里,声音有点低沉。
不过很快振作起来道:“但传授于你,还是绰绰有余的。生死无常,意味世间无常,生死如电;人有生死,道有无常。生死无常一共有十二招,分别是世间无常、国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黄粱一梦、白云苍狗、沧海桑田、日新月异、天荒地老、诸佛不动。
现在传授你第一招,世间无常。世间一切之法,生灭迁流,刹那不住,谓之无常。这无常有二:一刹那无常,谓刹那有生住异灭之变化也。二相续无常,谓一期相续之上有生住异灭之四相也。”随着话音,原虬宇以指代剑,不停画圆圈。随着圆圈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圈圈相套,循环往复。仔细一看,这些圆圈竟然是无数细小的宝剑组成。
原虬宇一指点出,无数圆圈朝着四面八方电射而去。“咚咚咚”无数声沉闷的响声在虚空中响起。这还是原虬宇将自己法力压低到元婴期,不然的话,整个虚空坍塌,化为混沌。
但即使如此,文正成也看的目瞪口呆,这世间无常的威力,已经不下于轮回了。
“师父……”文正成刚想开口,原虬宇却笑着打断道:“你也不用如此担忧。生死无常十二招,虽然威力不尽相同,但不代表第十二招一定比第一招厉害到哪里去。我这一门剑法,讲究的是心境上的循序渐进,而不是威力上的逐步增强,与你所学的缥缈剑法,还是有所不同。”
闻听此言的文正成“扑通”跪了下去,惭愧道:“师父,弟子对不起,弟子对你有所隐瞒。”
错愕的原虬宇,难以置信的看着文正成道:“你隐瞒了我什么?”说到后面语调都有点颤抖,自己新收的第一个弟子,竟然欺骗了自己!
“师父,其实我已经学了缥缈剑法后四式,”文正成将自己在隧道中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原虬宇听到文正成是隐瞒了这点,脸色恢复了一点,但还是有点生气道:“你是否担心师父贪你的剑法?”
“师父,”文正成惭愧的低下头,不敢多说。
“哈哈,傻瓜,人之常情。而且这是你缥缈门的剑法,你不说也可以啊,”原虬宇突然大笑道,然后正色道:“依照你所说,缥缈剑法后四式威力巨大,精深无比,那你肯定无法兼顾学习我的生死无常了。”
“可是弟子想学,”文正成也是见猎心喜,如此精深奥妙的剑法,不学就是傻瓜了。
原虬宇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思索良久,才道:“这样也行,以后你十天学缥缈剑法,十天学生死无常,十天再去挑战各大门派。”
“遵命,”文正成欢欣雀跃的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