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文正成和白朝雨,辞别姬嫮,往家园方向飞去。但此去何止亿万里,路途不明,方向不辩,在漫天风雪中,二人只能停了下来。
“成哥哥,我看我们还是找个有修士的地方,买个地图吧,”白朝雨无奈道。
文正成点头道:“嗯,这大雪茫茫的,确实不好明确方向。我刚才在天空中,发现离这里数十里远的地方,有光芒闪烁,应该有座大城。”
二人举步往前走,没走几步,白朝雨就一个惊呼:“文哥哥,你看路边……”。文正成循声望去,在道路边,横卧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正怀抱一把宝剑晕倒在路边。而来来往往的,不管是凡人,还是修士,都没有一个人上前搭理。凡人不敢救,谁知道这个仙师是什么性格;修士不愿救,连冷天都抵挡不了的修士,估计就练气一两重,救了也没用。
“成哥哥,我们救救他吧。看他这么大年纪,还抱着一把剑,应该是一个修为不深的修士啊,”白朝雨道。
文正成闻言,过去扶起老者,轻轻呼唤道:“老丈,老丈,醒醒,醒醒。”见老者还是没醒来,文正成只能双掌贴在老者背后,缓缓渡点元气过去。
但谁知道,元气放佛遇上一座高山,根本进不去。文正成撤掌,却发现犹如黏上似得,撤不下来。这一下,骇的文正成冷汗直流。
“你们要干嘛?”耳边转来冷冷一道声音。文正成抬头一看,老者已经醒过来了,眼放冷剑的盯着文正成,盯得他发毛。这老者,长得好生奇怪,眉如剑,高耸入云;唇如剑,夺人心魄;身如剑,若有似无。
“老丈,你醒了。太好了,刚才我们见你晕倒路边,成哥哥正搭救你呢,”白朝雨上前欣喜道。
惊魂甫定的文正成,只是点点头。
老者却不答话,也不道谢,只是冷冷看着他们。
见自讨没趣的白朝雨,嘟着嘴,拉着文正成往前走。但老者却赖上他们,也跟着他们走。
“老丈,”白朝雨有点不悦道:“你为何跟着我们?”
老者仍不答话。
白朝雨哼了下:“随你,爱跟就跟。”自顾自的和文正成走了,真的不理身后的老者。
这一路行来,却让二人叹为观止。只见路边树木全部绑上丝绸,插上锦旗,随风招展。隔一段路就立有牌匾,上面写着各类口号,大多通俗易懂。有的写着“唯一神刀,宇宙唯一”、有的写着“唯一自在,永恒龙门”、有的写着“刀可通神、刀可成仙”。更甚至有写着“龙主一统寰宇,永垂不朽”,“唯刀真理,诸兵异端”。
此外,四处可见一群人围在一起,有一个人在中间大肆说着。仔细一听,尽是些“龙主大发神威,一刀过去,日月无光”、“龙主怜悯凡人,赐下无边宝物”。阿谀奉承之词,不绝于耳。
这是到哪里了?文正成和白朝雨相视一眼,尽相愕然。
到了城门口,抬头一看,三个大字“真刀郡”。城门口开了两处,一处让凡人出入,没有任何阻拦。一处供修士进出,反而重兵把守。
二人观察一下,大为恼火。原来修士出入此城,都要经过盘问,要交代你是修习何种兵器?如果是用刀,畅通无阻。如果是其他兵器的,要把兵器上交,并且承诺学会一门刀法才可以出城。对于使剑的更惨,要你发誓今生不再碰剑。
来这座城里的修士,要么有急事只能答应。要么敢怒不敢言的离开,因为这是龙门谷所辖的府城,龙门谷谷主,龙渊,号称唯一刀,乃是十大高手之一。
怎么样,进不进去,二人犹豫了。文正成思索半响道:“我们先过去问一下。如今我也是堂堂金丹期真人,他们应该会给点面子的。”
白朝雨一听,也是。
二人就走上前去,老者亦步亦趋跟着。到达城门口,文正成也不行礼了,道:“诸位道友,能否请问下,此地是何处?离大汉天朝有多远?”
大汉天朝就是剑圣山庄所在。天朝、帝国、王国、国,这是国度的一种划分。
岂料为首一个筑基期瞄了他一眼,并不回答问题,而是问道:“你是何人?这么没礼貌?不会排队吗?是使用何种兵器的?”一连几个问题。
文正成一声冷笑,一颗金丹冉冉从腹部升起。
“扑通”,城门口的人被金丹气息压得跌倒在地,但仍然嘴硬道:“你,你可知这是龙门谷的地方,你敢乱来吗?”
文正成怒了,朝前一步道:“我不过是问个地址,你颠三倒四说些什么?”
金丹期的怒气,又岂是这些人能受得了。功力浅的七窍流血,功力深的屎尿齐流。“嘭”为首之人手掐法诀,朝天空释放了巨大的“刀”型光芒,向城内求救。
很快的,从城里飞来无数道人影,为首之人还没到就大吼道:“何人胆敢到我们伟大、英明、无敌的龙主大人的地盘捣乱?”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
到达眼前一看,是一个强壮的男人,全身肌肉如同爆炸般隆起,有两个正常人高大。但细看之下,整个神情非常不对,犹如入魔一般,眼圈乌黑。
听完手下的汇报,那人暴跳如雷道:“好胆,在我邬高的地盘放肆。你是何人,不知道我是奉至高至上的龙主大人之令镇守此地吗?”
文正成有点不耐道:“邬道友,请不要误会。我等只是想问一下,此地是哪里?距离大汉天朝又有多远?”
邬高不听他的辩解,仍然吼道:“放肆。凡来我真刀郡,就必须遵守我们的规矩?先说一下你们修炼的是何种兵器?”说着,放出自己的金丹,四个金丹虚影,显然已是金丹四重。
见境界高过自己,而且又是人家地盘,文正成只好强压下怒气道:“邬道友,修炼何种兵器重要吗?我们又不进城,只是问路而已。”
“当然重要,这涉及到价值取向问题,是头等大事。”
“懒得理你,”文正成觉得跟这个浑汉说不起,拉起白朝雨想离开。
岂料邬高却率人拦住他们,嘿嘿道:“瞧你们这一番做贼心虚的样子,你们肯定不是修炼刀道的。是不是修炼剑道?剑道是邪道,我们龙主最讨厌修炼剑道的人。”
白朝雨也生气了,她祖爷爷就是一辈子练剑的人,不允许别人污蔑剑道,怒道:“胡说八道,你可知道你这句话,会让你万劫不复。剑道和刀道,乃至其他道,都是天道一部分,都是修仙的手段。你可以尊奉刀道,为何贬低剑道,贬低其他道?你可知道剑道有多少神人?十大高手就有四个剑道神人,乃是剑神、剑圣、剑痴、剑魔四位前辈。加上剑妖前辈,更是合称五大天剑,全部都是天人期圣人。剑道又岂是你能贬低的。”
洋洋洒洒的一番话,听得文正成是热血澎湃。后面的老者,听到这句话,低下的头颅中,也是神光一闪。
但邬高却仍然是嘿嘿笑道:“看你这么说,你果然是剑道中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文正成将白朝雨护在身后,冷冷道。
邬高冷冷道:“不是的话,只要把武器拿出来,我们欢迎入城。是的话,那就对不住了,想要入城,先把你的宝剑取出来,当着我们的面毁掉,才可以!”
这简直是强人所难,文正成还是忍住怒气道:“我们不入城了,也不问路了,我们走,可以了吗?”
“你们要走,当然可以。”毕竟是金丹期,邬高也没有把握把人留下来。
就在二人准备离开之时,老者却仍然不管不顾的走了上去。文正成有点不忍心,赶忙拉住他道:“老丈,此处不允许持剑人进入,你还是跟我们到其他地方吧。”
邬高见状,也是扬天大笑道:“好久没见到这么一个胆大妄为的小修了。小鬼,你竟然要持剑入我真刀郡,你们这些异端,真是不要命了!”
老者突然抬头,开口道:“你说谁是异端?”
邬高大笑道:“持剑者都是异端,用剑者都是异端,剑道乃是邪道,剑……”。话还没说完,邬高突然如遭雷击,整个人飞退数百丈,口喷鲜血。
“剑道,连龙渊都不敢污蔑,你这种小蝼蚁,也敢诽谤。”老者冷冷道。
真刀郡的人全部被吓傻,呆愣在场。
老者缓缓回头,盯着文正成和白朝雨。二人被盯得发毛,文正成艰难开口道:“老丈……”
老者冷冷打断道:“你们二人也是修剑的,为何不敢承认?”未等二人回答,老者接着道:“你二人修道至今,尚不明白自己的道在何方吗?自己的道都不敢坚持,又如何走得下去?”
三个问题,问的文正成和白朝雨陷入深深的沉思。
良久,文正成鞠了一躬道:“小子多谢老丈点醒。”白朝雨也福了一福。
老者还是满脸冷冰,看着他们道:“道可道,名可名。大道通天,皆可成仙。你二人虽然修为浅薄,弄清楚自己心中大道,仍然至关重要,你们可懂得?”
二人满头雾水,摇了摇头。
老者却一笑道:“不懂无所谓,等你们懂得,到这里找我。”说着,屈指一弹,一道光芒没入文正成脑海中。
在二人一愣间,老者已经不见,天空中却传来一道声音“我剑,何去何从;我剑,划破长空!”一道光芒击下,真刀郡城墙、护阵哗然倒塌。
“是他,是他,我的救命恩人!”文正成听到这句话,激动地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