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素来严肃脾气很坏的老先生也有温柔的一面。
张只余量对视了一眼，云梦和赵玉儿脸上皆是似有似无的笑意。
庄老头老脸一僵，自然想起自己前不久耍猴一般的一面被这学生目睹过，他咳嗽了几声，对着小清水和颜悦色的说道：“注意听讲，其他人不要多想。”
这话显然是对着个别人说的。
庄老头走回讲桌前，他双手依旧负在背后，手中的戒尺被其轻轻摇晃。
“两年可长？”
“当然很长了，若是时间能快些，我想快点长大。”张只坦言说道。
余量眼睛一亮，附和道：“就是就是，那个时候我可以浪迹天涯，当一个侠客。”
“长大后娶老婆，我没什么追求。”李白对这个话题没有什么兴趣，似乎在一个月前已经说过一次了吧。
云梦正要说话，赵玉儿抢先一步说道：“我长大后就是要带着我家小清水游山玩水，做一对逍遥自在的姐弟。”
云梦小脸一红，气呼呼的指着赵玉儿。“你无耻！”
眼看就要吵起来，庄老头说道：“好了，今日若想好好听课的坐下来，不要吵吵。”
关于一瞬间长大的事情，对于很多孩子可能是一件经常想起的乐事。
长大了，你能做什么？长大了一定很好！长大了可以想做自己想做的。只有等自己长大后，才知道长大并不是一件值得向往的过程。
庄老头默默的想着，不由有些失神，他眼神飘忽，缓缓说道：“两年长？”
说完庄老头乐得笑了起来。
底下的学生一脸古怪的看着庄老头。
“老先生你笑点真低。”
庄老头摇摇头，说道：“两年在镜修眼中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说完庄老头露出怅然之色。
“弹指一挥间？”余量挠挠头。
周一看着庄老头，眼中好奇之色浓郁，他流着鼻涕说道：“那老先生能做个示范吗？”
庄老头一僵，说道：“不过是一种比喻罢了，罢了，我之所以让你们等两年，只是要你们知道，现在你们觉得两年很长，可是一旦踏入修镜之路，所谓的两年不过非常短暂罢了。更重要的是我想问你们是否开始这煎熬之路。”
庄老头眼睛微眯，脸上的表情很微妙，说不上来是什么表情。做为前者他比谁都清楚踏入这一道意味着什么。
莫元二话不说，第一个起身行礼。“请老先生授教。”
张只也不含糊，也起身行礼。“请老先生授教。”
之后纷纷有人起身，唯独那个一直坐在原地的小清水，一脸迷惑的看着起身的哥哥姐姐们，目光落在那个老人身上，内心莫名有股抗拒，他摇晃着小脑袋。
庄老头眉头一皱。“清水你可愿意？还是不愿？”
所有人齐刷刷的把目光看在小清水身上。
云梦赵玉儿先是一怔，刚欲说话，就在这一刻，金若止说道：“老先生您不是说五岁开始修行吗？”
庄老头目光始终看着小清水，小清水要是以往被这么看着，难免会害羞会害怕，不过此时他眼中始终迷茫。
云梦上前说道：“是啊，老先生我家清水算年纪不过一岁啊！”
赵玉儿很是紧张，她个头在同龄人中算蛮高的，不过在老人的面前这身高并不够看，她还是毅然决然的挡住老人的目光。“准确来说，他不过才一个月。”
此刻纷纷有人站出来帮助小清水，小清水无疑是书院之中年纪最小的老幺，深受这些年长一些的小哥哥小姐姐喜爱。
面前的老人，一头白发苍苍，长长的白须坠落胸前，一身书袍，看起来颇有一股仙风道骨之气。他的目光看着小清水，一字一顿的说道：“他不样……”
他不一样四个字落在众多耳中，引来诸多双眼睛的打量。
“老先生你真扯，一样的眼睛鼻子嘴巴，哪里不一样。”箫南没有注意气氛，口无遮拦的说道。
不过他看见老先生根本不与他计较，心里松了一口气。
突然间，书院显然极其安静的氛围之中，坐在房间之内的林大志，手里握着一捆书卷，嘴上喃喃有词，这突然的安静气息，不由让林大志一怔，他起身推开房门。
安静了不知道多久，一道稚嫩的声音回荡在书院之中。“我不知道……”
这声音之中有迷惑有迷茫，刚才他睡着之际，梦见很多古怪的画面，似乎天地进入了一种溃灭的状态，那种苍凉之感让他很无助，四周毫无人烟，有的只有毁灭之气，就在那一刻，他的面前站着一个身影。
庄老头看着小清水此刻的神情，看其尽是迷茫之色。
庄老头嘴上念叨起来。“不符合！不同步！”
庄老头看了小清水一眼，又神经兮兮的打量四周，更是走出书堂，环视四周，此刻只有那阳光明媚，白云悠悠的天，时不时响起的蝉鸣，以及来自街道路过之人的笑谈外，皆无发现。
庄老头寻找很久无果后，回到书堂看着小清水，沉默不语。他眼睛一眯。“那小清水脑子的画面我仅仅捕捉到了一丝，根本不明所以，这画面是刚才瞬间之内强加在清水这小鬼大脑之内的，乃至使他自己以为是刚才做了个梦，此人修为深不可测。”
庄老头说什么不符合，不同步。说的就是这画面记忆并非刚才他熟睡的时候拥有的，而恰恰是他醒来之际强加的。
小清水沉默不语，目光比之之前更加呆滞。
庄老头微微一叹，目光之中沧桑之意很浓，他自语道：“原来我也是入局者，只是好歹也让我知晓些什么吧，罢了，都是一个糟老头了，没几天可活的，知道那么多干嘛。”
庄老头情绪有些波动，此举动落在这些学生眼前，感觉眼前的老先生有种中邪的感觉。
庄老头轻咳一声。“言归正传，也不多废话，我就概述一下境界。”
“镜之力的等级，依次从镜初、镜白、镜空、镜化、镜五门……”
底下吵杂之声马上响起。
李白咳嗽两声，故意打断庄老头。“老先生修镜的境界在这两年里，说了不下百回，我们早就听的滚瓜烂熟了。”
箫南附和道：“就是就是。”
云梦性子本来就急躁，最不喜老先生一遍又一遍的复数。“老先生，饶了我们吧，你一会还要说，这几个境界还有一种叫法，就是镜初一、镜二白、镜三空、镜四化、镜五门和镜六道嘛！”
顿时抗议声四起，庄老头眼看压不住这些小鬼头。拿出戒尺在讲桌上击打。“肃静肃静，这成何体统。”
顿时吵闹的学堂，安静不少，不过还是能听见许些不满之声。
庄老头看向小清水，看他自打刚才起，就一直陷入一股呆滞状态，就在这一刻，从清水体内一股极其诡异神秘的力量侵入他的脑袋之中，渐渐掩盖刚才输入在小清水脑海里的画面，这些画面被尘封起来。
庄老头沉默片刻，他目光老辣，这股神秘的力量在如何隐逸也逃不过他的一双眼睛。
他暗压情绪，恢复正色，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他说道：“我又不是跟你们说，吵吵嚷嚷什么，你说是吧清水。”
小清水那诡异又神秘的力量渐渐归于虚无，他抬起眼皮，目光很是疑惑。
小清水挠挠头，对着庄老头憨憨一笑。
庄老头也是一乐，“看吧还是有人情愿听的。”
眼看庄老头此番一说，众人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郑一和郑二看了看彼此。“核对一下，第几遍了。”
“七百九十三遍。”
“还真tm孜孜不倦……”箫南吐槽道，当然声音压的极低。
吐槽声渐渐响起，不过一股火药味却莫名的冒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