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身材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两道身影对立站着。
“假如有一天你老子破产了，但是会有很多时间陪你，你觉得怎么样？”方启认真问道。
“呃，怎样？”胖子眨了眨眼睛。
呵，果然我的猜测是正确的，谁不想自家老子多陪陪自己，哈方启松了口气，露出微笑。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糟糕透了啊！”胖子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方启，头痛地说：“又没钱花了，又要天天挨骂，哪有这么惨的事情啊，方启你是怎么想到这么惨绝人寰的事情的？天啊”
“喂，你说我老子要是真破产了，我该怎么办啊？”
“这个”
“又没钱花又要挨骂，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惨的事情吗？”
“”方启觉得自己的脑袋又大了，他顿了顿，挤出一个笑容劝慰地道：“其实吧，你这个年纪思想叛逆点很正常，但是啊，有家人天天陪着其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破产未必不是件好事”
“你在说什么鬼话？”胖子疑惑地看了方启一眼，道：“男人都有事业心的啊，更何况我老子那种人，要是他破产了，估计天天都得想着怎么再次白手起家。”
“而且，”胖子翻了个白眼，“要是我老子破产了，咱俩一天天在街上喝西北风啊”
这话听得方启心中一暖，他想起记忆里和胖子吃喝玩乐的日子，似乎都是花这家伙的钱，当下不由心中感动，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说：“这话说得中肯，说起来，这些年蹭吃蹭喝了你不少钱”
“喂，你说这话过分了吧？要不是当年你揍了我那一顿，我现在和那些纨绔二世祖没啥区别”
你现在也没啥区别好吧，除了不会欺负人以外
“咳，其实我想说的是，你介不介意把伯母给你的零花钱先借我”
“”
胖子嘴角抽搐了两下，问道：“你要钱干嘛？”
“带你去创业，回报率至少百分之一千，这个理由怎么样？”方启呵呵笑着，表情却无比认真。
晚风静静吹着，胖子不接话，方启就这么等着，在这沉默中，忽然“啪”地一声，楼道口的路灯忽然亮了，胖子这才回过神来。
他仔仔细细端量了方启一番，像是第一次认识似地，直到把方启看得毛骨悚然，才神色古怪地说：“这就是你说的‘干票大的’？”
“是的。”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的计划是”
“呃，这个不重要，其实我想问的是，你要钱干嘛？”
“我需要钱报冥想班。”
“你真的要报考十校联盟？”
“是的。”
“不是一时冲动，三分钟热度？”
“是的。”
“是为了尹月？”
“是的等下，不是，你小子套我话！”方启笑着锤了他一拳头。
这次胖子没笑，他沉默了许久，幽幽地道：“兄弟，你真的变了。”
“哪里变了，难道是鬼上身了？”方启笑了笑。
“怎么说呢，突然之间变得成熟了很多，气质也完全变了，同样是通宵，我为什么没半点变化哈哈，但我知道你还是你。”
“不瞒你说，前几天我睡觉的时候做了一个大梦，醒来后就多了许多人生感悟。”
“切，去你的。”
方启笑着看他，不说话。
胖子沉吟了一会，随即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地握了握拳，然后他从兜里掏出一个钱包，将里面的所有钞票都拿了出来，大约三千多块钱的样子，紧接着啪地塞到方启手里，一副肉疼的表情道：
“加上私藏的小金库，我这个暑假可就这么点了，够不够？”
“勉强够吧。”
“喂喂，我可是把全部家当都拿来支持你了，都不知道这个暑假该怎么过了，你怎么还一副嫌弃钱少的样子？”
······
之后一天，方启拿着他和胖子的全部家当总计四千块钱——其中还有夏百合的辅导费，找到了楼下那家盗版书店的老板。
进门之后，方启直截了当地说：“我想和你合作。”
在中年老板一脸愕然中，方启将他的计划全盘托出。
凭借着重生前的记忆，既研究过消费心理学，又干过销售工作，同时对大学教材无比熟稔的方启，自觉统治一个学区的书籍市场还是很容易的。
“呵，这个，是挺有意思，但我最近暂时没时间”老板根本没怎么听方启的计划，他靠在躺椅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方启，意思很明确——我凭什么要和一个高中生合作？
即便这个高中生比他见过的高中生都要成熟和聪明许多。
方启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即便做了心理准备，也忍不住失望地在心里吐槽一句：“注定卖一辈子书的家伙。”
“这样吧老板，你库存的那些卖不出去的书，或者进货渠道，我给你多加20%的价格收购，条件是我要在你这占一小部分地方来卖。”
方启很干脆地将四千块人民币全部拿出来，一股脑摊在柜台上，钱虽然不多，但这样摆放着，还是很有冲击力的。
这是再直接不过的方式了，即便老板瞧不起一个少年的生意手段，也应该不会介意发一笔小财。
果然，老板看到眼前这幕场景后，眼神闪烁了下，终于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好，有魄力，你跟我来后院。”
方启露出笑容，跟着他走到后院，这里的书籍堆积如山，不经常晒晒的话，会发霉烂掉。
“你自己挑吧，我给你按8块钱的批发价。”
“3块钱，不可能再多了。”
老板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之后则是两人一番拉扯讲价，最终以方启的6块钱一本为胜利告终。
当天晚上，一块招牌在书店门口挂上。
“智者套餐，限时出售”
看上去倒是和街边的服装店招牌有一拼，就这样，方启重生后的第一次创业之旅就这么开始了。
但效果却不尽人意，之后几天，方启一直呆在书店里，一边看书一边卖书，但顾客寥寥，大多数都保持着观望状态，偶尔有几个中学生上前，看到方启年轻的模样后顿时一脸怀疑。
几天下来，只有几个小女生红着脸上前，买了一个套餐回去，当然，方启也没指望她们回家后会认真看。
“劣币驱逐良币啊，良心商家就这么难活吗？”方启嘟囔了一句，这句话被书店老板听到，忍不住咧开嘴笑了笑。
“小伙子，你看，卖书可不是个容易活。”
“嗯，是啊。”
对于书店老板的嘲讽，方启也无可奈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