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灿荣右肩中了一枪，伤倒不重，但很疼。
即使疼得直冒汗，他也不敢去医院，也没去安义堂办的私人诊所。
他躲进了一处旧楼当中，让心腹去把相熟悉的医生叫来医治。
一个杀手进来，竟然没有人发现，还死伤了几个小弟，这让他非常怀疑是出了内鬼。
他躲起来不露面，现在江湖上已传遍了他被人打成蜂窝的谣言。
不过他早跟安义堂的大佬华世炎打了一个电话，说他要躲一段时间，等一些牛鬼蛇神浮出水面后，再一一收拾。
只是他也没向华世炎透露，他躲在哪里。
华世炎倒也没多问什么，只嘱咐他不要丢了油马地的地盘就行，如果丢了，他的位置就会被人替代。
能坐得上话事人的位置，李灿荣也非等闲之辈，自然听得懂华世炎话里的意思。
在肩膀上扎了厚厚的纱布绷带后，他把叫嚣杀回去的心腹们赶出了房间，一个人静心思索起来。
油马地的地盘油水很大，安义堂中不少人也眼红得很，时常打着把他调开的主意。
不过他把油马地打造得跟铁桶差不多了，内部人插不上手，也许这是引起其他大佬的不满而朝他下手的原因。
只不过，他是华世炎手下四虎之一，内部没人敢明里挑战他，但下绊子的事是免不了的。
另外，外部其他社团也在虎视眈眈，要抢安义堂的地盘。
而自己的手下，反正他是百分百不敢全信的。
“荣哥！”，这时，一个心腹推门进来。
“什么事？”，李灿荣眉头微蹙，看来平时太放纵手下了，连门都不敲就进来了。
“荣哥，收到风，酒楼的一个伙计说听到咱们有两个兄弟在二楼聊什么杀手的事。”，心腹汇报道。
“谁？”
“嗯……按他的说的，好像是苟哥手下的张小小帅和猴仔发。”
“他们？……说了什么？”
“说什么，说……好像是说要抱着女人，不引人注意什么的，然后推门，开枪……”
“……”
“那伙计还说，看着他们在那里走来走去的，他看到猴仔发从花瓶里掏出一把枪来，然后那杀手就冲下来了！”
“后面呢？”
“没了，他当时吓得跑下楼了，没看到后面的。”
“嗯，知道了，你出去吧！”
李灿荣听完之后，摆摆手，让心腹出去。
他到不怀疑张小帅和周闰发，因为是大佬华世炎亲自打过招呼的，知道他们只是来收集演戏素材的。
张小帅要真有问题，说明华世炎对他不放心了，只是华世炎要动他，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而且绝对不会失手的。
“荣哥……”，心腹去而复返。
“你老母，下次进来时，先敲门！”，又不敲门，有点礼貌行不？！李灿荣火气上来了，直接开骂。
“……”，心腹不知道李灿荣发什么火，楞在门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什么事啊？”，李灿荣没好气地问。
心腹赶紧说道：“荣哥，有小弟说，在毕打街看到张小帅跟警察在一起，那里发现了偷袭我们的杀手尸体！”
“什么？”，李灿荣猛地站了起来，杀手被灭口了？！张小帅是怎么跟警察搅和在一起的？
李灿荣眼里戾气一闪，想打电话跟华世炎，问清楚张小帅到底是什么人，但他想了一会，还是没打出这个电话。
“去，把张小帅找来！”，李灿荣停顿了一下，接着命令道：“还有猴仔发，也一并带过来！”
“是！”
李灿荣不敢再呆在这栋旧楼了，怕被发现，于是带着心腹们匆匆离开，跑到另外一个据点去了。
………
有梵清嫣这个人形冰在身旁，啤酒维持在口感最好的8－10度的温度内，极大地刺激了张小帅的食欲，他一个人就吃光了绝大部分的菜。
而梵清嫣吃得真心不多，好像只是喜欢看到别人吃得痛快。
“嘀哒嘀……”
艾风8的冲锋号铃声又响了起来，在隔壁警察还没拔枪而起时，张小帅赶紧掏出了大哥大，按下了通话键。
张小帅朝侧目相视的警察们微微一笑，众警察们才神情放松下来继续吃喝。
“喂！”，被打扰了宵夜静谥氛围的张小帅有些不快，尤其是接到陌生来电时。
“哎，小帅，在哪呢？”，是周闰发的声音，似乎有一点紧张。
“在宵夜呢，来不？”，张小帅看了一眼梵清嫣，她正举头望明月心里不知思念谁，就当她默许周闰发可以来参加宵夜了。
“伤口有些痛，不想动，你帮我打包一份咸骨菜粒粥吧，再来一瓶香江啤酒。”，周闰发的声音平淡地道。
“行啊，你在哪？”
“在家呢，你过来吧！”
“行，一小时后到！”
“好，等你！”
张小帅挂了电话，眼神立即冷了下来。
“怎么了？”，梵清嫣注意到张小帅的神情异样。
“发哥出事了！”
在进社团前，张小帅和周闰发就约定好了一个暗号，预防谁遇到什么危险时，一说暗号就知道谁处在危险之中，就可以提前报警。
刚才周闰发说了“香江啤酒”，就是一个暗号，因为香江现在只有一家食口厂还有生产啤酒，产量不大，也很少人喝，只有一些老酒民还会抱着怀旧的情怀偶尔喝上一些。
“老板，一份咸骨菜粒粥，一瓶啤酒，打包！”，梵清嫣耳力很好，早就听到了周闰发的声音。
“一起去吗？”，张小帅问道。
梵清嫣刚才在酒楼可算是弃主而逃，虽然后面回来了，但天知道她会不会又跑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梵清嫣十分淡然地答道，浑不把周闰发的危险当一回事。
反正在她眼里，除非扔下一颗核弹，能把她灰飞烟灭之外，还真没有什么能威胁到她。
……
周闰发的居所，离油马地不远，坐出租车也就十多二十分钟。
房子不大，也就五十多方，但在寸土寸金的香江来说，这都算是豪宅来的了。
这是他刚租的公寓，以前买下来的房子，在离婚时，已分给了前妻余音音了。
有些空落落的房子内，坐了不少人，李灿荣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身后站着三个心腹。
周闰发被两个大汉按在一把木椅上，他刚用李灿荣的大哥大给张小帅打过电话。
他刚从医院出来，就被两个大汉挟持上了出租车，被带回公寓后，才发现眼前坐的是李灿荣。
然后被问到他和张小帅在大三元酒楼二楼干什么时，他也老实说出，是跟小帅在排场杀手刺杀江湖大佬的戏。
他心下猜测，是不是李灿荣认为他们跟那个杀手有什么关系。
“荣哥，我和小帅真的是在排戏！”，周闰发看着李灿荣，一脸无奈地道。
李灿荣的嘴里叼着一根雪茄，脸淹没在一大丛灰冷的烟雾当中，看不出喜怒。
他也是心里灵机一动，借周闰发的家避避风头，然后再查一下周闰发到底跟杀手有没有关联。
听完周闰发的话后，他觉得有些玄乎，为什么张小帅说的戏，跟他遇到的袭击如此相似，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但张小帅和他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没有必要特地请杀手来了，还在现场大摇大摆地表演一番，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不过，他也不会轻信周闰发说的话，还是要等张小帅来了之后，再好好盘问一番。
“咯咯，发哥！”
在周闰发无比煎熬地度过了近一小时后，门外响起了张小帅的声音。
“不要乱说话！”
一个大汉揪起周闰发，低声警告着，同时掏出一把手枪顶在周闰发的后腰上。
“来了！”
周闰发开门只开了一丝，露出脸来，问道：“就你一个人来？”
张小帅提了提手里的塑料袋，“是啊，瑶柱粥还热呼的，啤酒也冰过了，你干吗这样，不开门吗？”
周闰发见张小帅身后没有跟着警察，这就揪心了，这张小帅没听懂暗号吗？
他朝张小帅挤了好几下眼睛，伸出手，“你给我吧，我这不太方便！”
他的后腰一紧，那大汉用枪狠捅了一下。
张小帅抬头望进门里，黑呼呼地看不出什么，但闻到了一丝烟味，而周闰发平时是不抽烟的。
里面果然是有人！
“啊……”，张小帅笑得有些猥琐，将塑料袋放进周闰发手里，问道：“里面有女人？”
“多嘴，走！”，周闰发正要关上门时，衣领一紧，人被扯得往后一跌，坐在地下。
门突然打开，还亮出一支黑洞洞的枪口时，张小帅立即举起双手。
持枪的大汉朝张小帅轻轻一招手，张小帅只得乖乖地走了进去。
“啪！”
客厅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
张小帅眯着眼，挡着刺眼的亮光，打量着沙发上的李灿荣，虽然看不太清脸，但还是叫了一声，“荣哥？！”
“坐下！”，持枪大汉用力地将张小帅按在椅子上，然后用枪抵在张小帅的后脑勺上。
感觉到后脑处传来的寒意，张小帅神色如常地道：“荣哥，我这个人，最恨别人把枪顶在我智慧的脑袋上！”
李灿荣沉默不语。
“别废话，说，今晚你在大三元酒楼，跟猴仔发做什么？”，持枪大汉用力将枪往前一戳，恶狠狠地问道。
“我第二恨的是，有人用枪戳我智慧的脑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