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路两边的高高挂起的红灯笼路灯时,张小帅就知道快到凤川县城的了。
虽然颠簸了快一个多小时,但他还是蛮舒服。
这龙马轻型货车装的货似乎都是衣服,虽然满满当当,但张小帅还是能把身子窝进两大包衣服当中,既挡住了大部分的风,还舒服得有如坐沙发。
龙马车在一个不算太热闹的横街中停了下来。
“谢谢!”,张小帅拿着仅剩的二十多元现金,要当车费时,被司机摇手拒绝了。
“师傅,你是个好人!”
张小帅给司机点了个赞后,抬头一看,楞了,眼前这个街道有些眼熟悉啊。
这时,从车上下来一个头发灰白、身形有些佝偻的瘦弱老妇人,她的视线正好与张小帅对上。
“奶奶?!”
张小帅虽然没见过奶奶真人,但看过不少相片,尽管奶奶在相片中大都是中年样子,与现在的苍老样子大相径庭,但血脉相连的感觉,让他一眼就认出了奶奶。
世事真奇妙,回到了1997年,他居然与奶奶同乘一辆车,回到了凤川县城。
他一回头,身后那没挂招牌的小铺子,不就是老爸以前说过的,奶奶开的小服装店吗?!
奶奶看到他之后,温和地笑了笑,对他并没有太过留意。
她转身跟车上的司机说了一句,掏出钱付了车费后,司机和副驾驶上的白胖男子下来,帮她把货卸下来。
看到奶奶要帮忙卸下半人高、一人环抱不了的大布包时,张小帅不假思索地冲了上去,接过大布包。
“我来,我来,您小心点!”,张小帅轻松抱起大布包,问道:“放哪呢?”
“谢谢小哥,放这吧!”,奶奶双手用力地托住大布包,怕张小帅一人扛不住。
“没事,您松手,我抱得动!”,张小帅微一侧身,躲开奶奶的双手后,直接将大布包抱到了店门前。
“我来,放着我来!”
张小帅又从车上接了一个大布包下来,让奶奶无从插手。
“小哥,力气很大啊!”,白胖男子有些傻眼,这么一个大布包,一般是两个人才能抬得动,张小帅居然一个人就抱了起来。
那是肯定的,女神强化后的身体,力气大只是其中一个效果。
司机看来不太喜欢说话,但他也朝张小帅比了比大拇指。
“谢谢!”,张小帅高声喊道,不是谢他们的赞扬,而是谢他们帮了奶奶。
奶奶开了店门,吃力地将大布包拖进去。
“阿嬷,阿嬷!”,张小帅可不敢明着叫奶奶,就用了泰湾岛的偶像剧里称呼外婆奶奶的名词。
“放着我来!”,张小帅上前,提起大布包,三两下就拖了进去。
“小哥,谢谢,你真是好心!”
奶奶说着有浓厚方言味道的普通话,对于眼前这个乐于助人的帅小伙,她心中有莫名的亲切感。
“阿公呢?”
张小帅顺口问了一句,以前听老爸说,爷爷是个赤脚医生,闲不住,经常往乡镇里跑,不怎么帮奶奶做生意。
“送货去了!”,奶奶微笑道,倒了一杯水,拖了一张塑料凳过来,“喝杯水,休息一下!”
张小帅双手接了过来,打量着从没见过的小店,墙上挂的都是中老年人的毛衣、夹克,看起来料子不怎么好,是些便宜货。
靠近门边的是一个两张条凳架起来的两块大木块,上面放满了内衣内裤、t恤短裤、袜子、还有一些针头线脑、指甲剪等小百货。
他心里粗略一算,这间十多平的小店里,摆放的货物不下百种,倒也有五脏俱全的小杂货铺的风采了。
“阿嬷,你这里除了吃的,卖的货还真多啊!”
张小帅拿起一条大毛巾被,仔细端详着,这花色、这质地,跟家里一条用了几十年、毛都快掉光的大毛巾被很相似啊。
“这是纯棉着,夏天盖着吹空调,正好,不过,现在冬天就不太好卖了!”
奶妈翻出另一种毛绒毯子,说道:“现在这种好卖,前几天还给我儿子搭了一条出去,他说盖着很暖和!”
“对了,你说你来自穗州,你是做什么的?”
奶奶想起张小帅上车前说的话,如果不是当时张小帅提到了穗州,让她想起远在穗州打拼的儿子,她也不会多嘴让司机搭张小帅回凤川。
“我是你孙子啊,在穗州和你儿子住了二十多年呢!”
张小帅当然没敢说出这句心里话,谁知道这穿越会不会禁止相认呢?
再说了,要是说出他是从2022年回来看奶奶的,奶奶一听,激动地把血压给爆表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快毕业了,正在找工作呢!”,张小帅看着奶奶,想说自己还是一个三餐不继的群演的话,说出来似乎很没有面子呢。
“哦,在穗州读大学呢?读哪个学校?什么专业啊?”,奶奶一边整理着货物,一边跟张小帅聊天。
“家在穗州,读的是水木大学,金融系!”,张小帅老实答道。
“哦……”,奶奶惊讶地道:“水木大学啊?!”
“你很厉害啊,凤川这里,前年才有一个人考到水木大学!”
“那家人高兴得,在润帆大酒店请了一百桌,风光啊!”
听到奶奶的赞扬,张小帅笑得很欢。
但他却没有露出得意的表情,因为当年他差了一分,没拿到高考状元,所以并不觉得自己有多牛。
“我儿子在穗州证券上班,你有空找找他,问他那里招不招人!”
奶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张名片,看着老爸熟悉的名字和早已改变的手机号码,张小帅心里泛起深深的感动。
“谢谢阿嬷!”,张小帅大声地道,将名片郑重地收进衣服口袋之中。
以后老爸要是敢再唠叨他,他就拿出奶奶给的名片,这可是尚方宝剑啊!
“你就说是我介绍的,他很孝顺,一定会帮你的!”
奶奶笑眯眯地看着张小帅,就像看着那让自己自豪的儿子一样,越看越是喜欢。
“嗯!”,张小帅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笛姨,该交费了啊,这个月的费用是四百一!”
张小帅扭头一看,门外站着一个胖大妈,身上穿着的大红棉袄被撑得钮扣都快崩了。
“哦,哦!”,奶奶连声应道,走到门边,轻声说道:“我这刚进货,手里没多少现金了,过几天交,行吗?”
“嗯……”,胖大妈为难地道:“这快过年,这街就你们几户没交了,赶紧交了啊,过几天,就放假了,拖到年后再交,就不好办了!”
奶奶连忙应承道:“行,行,明天卖了货,有钱了,一定来交!”
“嗯,一定要记得啊!”,胖大妈走之前,顺手从摊子上拿了一双白袜子。
“哎,哎……”,张小帅见那胖大妈不给钱,追了出来,刚想叫,被奶奶按下了。
“阿嬷,她没给钱呢!”,张小帅不解地看着奶奶。
“没事,她常来我这买东西,有时候,也是过几天才给钱的!”,奶奶笑着解释道。
“不会吧,我看她像拿自己家的东西一样啊!”
张小帅虽然年轻,但还是看得出那胖大妈就是手极顺溜贪小便宜的人。
“一双袜子也不值几个钱!”,奶奶淡淡地道。
“不是钱的问题,刚才那大妈是政府的吧?”
“不是,工商所协助管市场收费的。”
“又是临时工编制啊?”
“……”
奶奶不懂政府临时工是专职背锅侠这个梗,所以没有跟上张小帅的思维。
奶奶继续整理货物,“都是街坊邻里,平时还挺照顾我的生意的,不要这么计较!”
“哦……”,既然奶奶不在意,张小帅也就没脾气了。
奶奶瞥了一眼张小帅,心想,我跟这小伙子解释个什么劲啊,他又不是我儿子。
在店里呆了半个多小时,张小帅也没见爷爷来店里,奶奶要回家做饭,张小帅也不敢贸然说去蹭饭。
张小帅在奶奶慈祥的眼神中离开,在县城中心区随便转了一下,泛起了一些儿时的回忆。
听老妈说,在奶奶还在世时,老爸有较长的假期,一定会回凤川的,但奶奶过世之后,老爸一年也就是春节或国庆回来一趟。
而他呢,自初中之后,除了清明或中秋跟着老爸老妈回来扫墓外,也很少回凤川来,毕竟在凤川没有青梅竹马的同学朋友。
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闲逛了一圈,体验了一把爷爷奶奶在这个小县城生活了一辈子的平淡无味如水的感觉。
在凤川农商行一家网点前,他停下了脚步,想到刚才奶奶被催交费的事,他也没多想,站到柜员机前,抽出信用卡插了进去。
“该卡无法识别,请联系开户行!”
一行大字在张小帅眼前不断闪烁着,他才猛然想起,这是1997年,这张2018年的信用卡还没出生呢!
张小帅掏出身份证,一看上面的出生日期是2000年,再一看钱包里的二十多元现金,立刻就爆了一句粗口,“我去!”
泰姆23333,你这个坑哥的女神,居然不给外挂金手指!
哥成了1997年的黑户,还没有多少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回到2022年。
“对了,她好像也没说要完成什么任务啊,坑哥啊……”
“啊~~”
于是路人见到有一个傻子站在柜员机前高举双拳、仰头大喊,路人纷纷绕路,生怕傻子犯病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