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客居之后，楚雷直接去了寒风雪的住处，却发现又是空无一人，让得楚雷眉头一挑，忍住把这里掀翻的冲动，黑着脸离开了。
之前几天是在纠结怎么处理这件事，想通之后，忽然想起了离开学院那天寒风雪居然让白冰在一边偷听，顿时楚雷就有些炸毛了，为了外甥女坑徒弟，是可忍孰不可忍，但结果还是去晚了一步。
也难怪，以寒风雪他们的修为，楚雷现在还远远赶不上，不想被楚雷抓到根本就是轻而易举。
……
在回小院的途中，楚雷路过灵音系大楼，不禁想起古月和严华的事情，心中轻叹，忍不住想去打探一下。
楚雷用灵识将灵音系大楼的所有地方都探测了一遍，最终都没有发现严华的身影，这让他不禁轻轻一叹，这次……恐怕后者的心上是又受了些创伤。
就在楚雷想要离开的时候，却是听到了一曲熟悉的琴音，正是《凤求凰》，在学院里，现在会弹这首曲子的也只有古月了。
听着那悠扬的琴音，楚雷再度叹了口气，就要离开，却是忽然眉头一皱。
他虽然对音律不是很了解，但这首曲子在自己转世前就听过了无数次，以前月馨学习的时候，他也听了不知道多少遍，对其中的韵律可以说是十分了解。
但此时，他却从中听出了一丝不该有的决绝断情的味道，甚至还有一种肝肠寸断的痛苦，听得人不禁胸口发堵。
“这不对啊。”
楚雷微微闭眼，感受着夹杂在琴音中的那股情绪和弹琴者的灵识波动，其中，似乎多了一丝不该有的诡异波动。
“不好，要出事。”
忽然，楚雷猛地睁眼，快速朝琴音传来的地方冲去，很快就到了一处练琴室，此时，琴音依然从里面不断传来。
“停下！”
楚雷一把将门推开，里面有着三人，弹琴的古月，此时一脸忧伤，甚至眼角正流下一行清泪，旁边站着古潇和另外一名妙龄女子，正皱眉看着粗暴闯入的楚雷。
“来不及了。”
古月的琴音并没有因为楚雷的进入而有所停顿，看到楚雷，古月轻轻一笑，拨动琴弦，发出了最后一道音律。
在古月手指拨下的那瞬间，楚雷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只见在古潇和另外那名女子的惊骇中，古月嘴角溢出一丝殷红的血液，露出一丝解脱的笑容，缓缓软倒在地。
“月儿！”古潇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大喊一声，下一刻就到了已经闭上眼睛的古月旁边，将其抱了起来，着急道：“月儿，你怎么了？你别吓娘啊，月儿！”
但不论古潇怎么叫喊，古月都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全身都快速地开始变得冰冷，身上的生命气息也逐渐减弱。
“让开，我看看。”
楚雷上前，查探了下古月的身体情况，然后沉重地闭上了眼，在古潇的期盼目光中，缓缓站起身来，摇了摇头，道：“以命魂为弦，琴音断，芳心碎，魂魄消散。”
“什么意思？”听到楚雷的话，古潇心里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您应该比我更清楚这是什么意思。”楚雷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她将自己的一切都付诸于刚才的曲子，当一曲终了，便是芳魂消逝之时。”
闻言，古潇愣愣地抱着双眼紧闭的古月，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楚雷说的，她当然知道，这是一生只能用一次的禁术，将自己的所有情感，注入到短短一首曲子中，短时间内获得强大的力量，然后便斩断一切过往。
最为可怕的，是在使用这个禁招时，旁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所以，这种招数一般只会被用在暗杀中，在不经意间获得强大的力量，然后猝不及防之下，控制灵音摧毁目标的灵魂。
只是，用过这招之后，便会在三天之内丧失过往的一切记忆，斩断过去的一切。
这代价是相当高昂的，这种失忆，与普通的灵魂受损不同，这是直接将灵魂中的某一部分直接抹除消散，是永久性的创伤。
也正因为如此，使用过这招的人，灵力也基本不可能再踏足更高的境界。
只是这是只有灵王级以上才能使用的禁术，灵王级以下的一旦使用，就会遭受反噬，必死无疑。在已知的所有案例中，没有一个例外。
良久，古潇失声痛哭，那悲伤的情绪，让楚雷也是心有不忍，一边的那名女子见状，也是满脸泪水地拍了拍古潇的后背，轻语安慰着她。
“月儿！”
就在楚雷也是心情沉重，想要出言安慰的时候，一道刚毅的身影忽然闯了进来，看到躺在地上的古月，仿若被雷击了一般，愣愣地上前，然后无力地双膝跪地，感受到古月身上正不断消逝的生命气息，不禁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有些失神。
“严华？你怎么会来？”楚雷皱了皱眉，这似乎也太快了，古月才刚出事情。
严华有些失神地拿出一张有些褶皱的纸张，递给楚雷，没有说话。
接过那张纸，楚雷扫了一眼，不禁瞳孔一缩，上面只有八个字：今生无缘，来生再聚。
楚雷有些惊异地看着双目紧闭的古月，他没想到，这少女与严华相识不过数月，却居然用情至此。
古潇看到瘫坐在地上失神的严华，眼中不禁露出浓烈的悔意，早知道今日，当初……想到这里，悲从中来，古潇有些弱下去的哭泣声不禁又再次升腾起来。
“楚雷，你跟我说实话，她……是不是没救了？”忽然间，严华有些愣愣地问楚雷。
闻言，一边的古潇和那名少女也是抬头看着楚雷，满脸期盼，楚雷的医术在学院里是众所周知的，而且先前古月身上的毒也是他清除的，如果是他，说不定有办法救古月。
这么想着，古潇带着哭腔道：“楚长老，如果你能救我女儿，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算要我的命我也给你。”
楚雷无奈地叹了口气，沉声道：“也许能救，也许救不了，但是……我不想救。”
闻言，严华双眼一亮，也不起身，就直接跪着抓住楚雷的手，涩声道：“求求你，救救她。”
说到最后，严华的脸上也是忍不住流下一行泪水。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做这种选择，但是我能感受到她是认真的，而且，在最后一刻，她露出的，不是痛苦，而是解脱的表情。这说明，她觉得这样子比较幸福。那么，就算我把她救活了，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要活在痛苦之中？最后，还不是依然会再次走上这条路？”
楚雷扫了古潇一眼，看向严华，继续道：“我说过了，身体的伤好治，而心伤，我无能为力。而且，以她现在的状况，就算勉强将她救回来，也恐怕无法醒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古潇含着泪问道。
“灵音系的这个禁招，直接以灵魂为代价，而她又是强行使用，在一曲终了的时候，她的意识就已经陷入了沉睡。换句话说，就算救活了她的身体，如果她的灵魂消散，或者意识依然封闭着，那么，也只是个活死人而已。”
“所以，与其这样饱受痛苦地活着，我倒认为，就这样解脱，未尝不是件好事。”
说到这里，楚雷叹了口气，然后才继续道：“古长老，你是古月的母亲，救与不救，决定权在你。但是在此之前，我请你先好好考虑一下，她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决绝？如果她能够醒来，那么是不是又会陷入令她痛苦的漩涡中？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我救她又有什么意义？我能救一次、两次，能救她一辈子吗？”
看着神色变幻的古潇，楚雷拿出一个灰色玉瓶，打开瓶口，拿出一颗灰色丹药塞进古月的嘴里，然后站起身来，道：“这颗丹药，能暂时维持她的灵魂不消散，吊住她的最后一口气，但效用只有十二个时辰。在这期间，希望你考虑清楚，想好了之后，如果选择要救她，就到我的住处来找我。”
说完，轻轻拍了拍严华的肩膀，楚雷便走出了练琴室的房门，将空间留给他们。
楚雷知道，这件事，与严华、古月二人的恋情脱不了关系，严华和古潇，终究也需要空间好好聊一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