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什么解释的，沈总。”白珞娅仰起脸，声音缓而平静。
“身为销售总监，部门内部的矛盾越级给沈总带来麻烦。是我失职。”
“都在说这些废话……”
沈星野重重靠回椅子上，咬咬牙道：“我只关心我的咖啡到底是谁给泼的，你们没有一个人打算告诉我么？”
“是我……”
就在白珞娅再次开口之际，赵安月突然一句抢上前去。
说实话，她正发愁等下轮到自己的时候该说什么。从刚才站进这间办公室起，赵安月就开始忐忑——这种鸡毛蒜皮的矛盾被怼都沈星野面前，只会让他打心眼里更加看不起她吧。
“是我泼的杜经理，我愿意受惩罚。”
深吸一口气，她自认为找到了最合适的台阶，给所有人下。
沈星野双手扶案，笃悠悠站起身来，鹰隼般的双眸掠过赵安月的眼睛。
“赵安月，杜经理她们部门下半年的销售指标分你一半。完不成的话，你给我滚到楼下咖啡厅去站门童！带着你们整个营销一部一起去——”
***
“这个不要脸的杜雪琪！”
方芸看着手里那一摞厚厚的待售案管表，狠狠咒骂道：“她这是故意把拂煦花园丢到你手里来做的。安安，我帮你去找沈总再说说吧。这个项目本身就有弊病，售房宣传里承诺的温泉到户，结果已经竣工三个月了，合作方温泉山庄的水质到现在都没经过环境局审批通过。现在别说要销售剩余的一百多套房子，就是之前已经签约的客户，也有不少要嚷嚷着退的。”
“算了芸姐，总有别的办法的。”
赵安月轻轻压了下跳突突的太阳穴。她甚至觉得，沈星野愿意给她这样一个机会，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白总监为什么这么帮着我们？你跟她以前是……”
“恩，我们以前是一所高中的。”
赵安月只轻轻答应了一声。但她心里很清楚，这绝对不会是白珞娅为她教训杜雪琪的理由。
不过也无所谓了，她欠她的人情，刚刚也已经还过了。
虽然赵安月心里很清楚，看在沈星野的眼里，那极有可能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小丑表演——就算白珞娅亲口承认自己泼了杜雪琪一身咖啡又能怎样？沈星野总不可能真的惩罚她。
而自己的强出头，只能让他更觉厌恶吧……
说话间，赵安月只听桌子上的座机一响，是白珞娅。
“白总监，您找我？”
来到隔壁的办公室，赵安月敲门进去。
“坐吧。”
白珞娅微微一笑，指了指面前的椅子。
“没人的时候，叫我名字就行。”
赵安月略有尴尬地牵了下唇角：“还是不要了，给人听到又要说您有失公平了。另外，今天的事谢谢白总监了。”
“呵，你可别谢我了。本想教训教训那个嘴巴不干净的杜雪琪，结果反而坑苦了你，还让她小人得志得很。你再谢我，我可要从窗户跳下去了。”
赵安月摇摇头：“是我自己多嘴办错事，惹恼了沈总。和白总监无关。我只是一时脑热，就想着还您个人情而已。后来仔细考虑了一下，貌似是自作多情了。”
“别这样讲，其实我很感谢你的。”白珞娅扬起眼睛，温和而真诚地说，“你该不会以为，我差点跟沈星野订婚，他就会对我另眼相看了？他身边的女人千千万，我从没觉得自己跟她们有什么不同。”
赵安月：“……”
咬了咬唇，她缄口压住了心中的疑惑。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还要留在他身边？呵，为什么要帮你，而不是像一个正常的‘未婚妻’一样，争风吃醋算计你？”
见赵安月没反应，白珞娅笑了笑，径自继续道：“因为我和你一样，都想逃离这个男人。可是……既没魄力又没勇气。”
“沈星野想要我爸手里的地，我爸想要他的资金。彼此依存，却又达不到完全信任。得知这个男人竟然就是我高中时的同学——呵，你要是生于我这样的家庭，就很能理解我爸的心思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我也挺喜欢星野的。”
白珞娅这番坦诚的一段话，仿佛从天砸下。
赵安月愣了半晌，依然是一个字也接不下去。
良久，她才哑了哑嗓音，问道：“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没什么，想说就说了。同学一场知根知底，至少我觉得你赵安月没可能笑话我，对吧？”
白珞娅深吸一口气，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微微挺直身子。
“好了，日子要过饭要吃，咱们言归正传吧。”
将一叠资料和一张名片推到赵安月面前，白珞娅解释道：“这个人叫陶鹏，环境局监测委的一把手。也是我们拂煦花园温泉入户水质监测的项目负责人。当然我知道，这不该是我们销售部的工作。可很多时候，销售和公关本身就是不分家的。你只管尽力去做，有什么需要我会给你一定的支持。”
“谢谢白总监，我……我这就去着手。”
赵安月前脚刚出去，白珞娅的座机同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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