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乐灵拜师学医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乐灵一直白天努力的认识各种草药,晚上修习湮仙诀,每天忙的不亦乐乎。
这一日空无一大早就丢给乐灵五十种少见的草药,要她识记清楚,还要背下它们的特点及药力。另外,又扔给她一本《本草纲目》,要求她利用一切可利用时间一年内背熟。然后,空无便去后山采药了
乐灵看了自己今日的课业后,详细地安排好自己的时间。上午识记草药,下午背书,应该一天足够完成任务了。
下午,一轮夕阳缓缓的下沉,乐灵坐在佛陀寺花园的蔷薇花下,捧着书本闲闲的看,天边彩霞窃取了蔷薇的光彩,织成柔滑的锦缎,倾泻下来。霎时间,乐灵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更加明媚,一颦一笑恰似花间精灵,让人情不自禁的放轻声音,唯恐惊走了这只灵动的小精灵。
空无采药归来,看到小徒儿乖巧娴静的样子,深感欣慰,嘴角不由漾起笑意。可是,顿然笑意僵在嘴角,他的脸黑了大半。他看到了什么,他的徒儿根本不是在背书,而是在浏览,平均几秒钟掀一页书,如何背的下来!不由朝乐灵冷哼一声,大怒:“孽徒!”
乐灵从书中拔出头来,就看到师父阴沉到滴墨的脸色。有些愣然,自己犯错了么?
空无怒道:“孽徒跪下!”乐灵虽不知何事惹恼了师父,但仍恭敬的跪下。
空无见她这般态度,脸色不由好了几分,语重心长的道:“为师知道,你还小,心不静。但学习医术最重要的就是静心,你没有一颗沉静如水的心,就不要学医了。读书要真正读到心里去,才能变成自己的,你懂吗?”
听到此处,乐灵不由展颜:“师父误会了,你要求背的书,徒儿已背过大半。”
空无瞪圆了双目,乐灵接着道:“任凭师父检查,兽部及兽部之前的内容。”
空无眉毛一抖,抚着胡须,问道:“三百六十九页介绍的是什么?”
乐灵道:“草部,白头翁,有清热解毒,凉血止痢,明目,燥湿杀虫的功效;主治热毒痢疾,鼻衄,血痔,带下,阴痒,痈疮,瘰疬等症。”
“不错,”空无瞪眼看着乐灵,接着问:“第一百二十页是何啊?”
“水部,明水,名亦称方诸水。方诸是一种大蚌的名字。月明之夜,捕得方诸,取其壳中贮水,清明纯洁,即是方诸水。
气味甘、寒、无毒。主治用以洗眼,可以去雾明目,饮此水,还有安神的作用,亦去小儿烦热。”乐灵侃侃而答,几次三番下来,不禁让空无为之一震,笃定道:
“你过目不忘?”乐灵点点头,空无立刻喜不自胜,亲手扶起爱徒,他这次可是捡到宝了,过目不忘是学习医术,尤其是学习中医的好苗子啊。哈哈哈!
“师父,我可以接着去看书了?”乐灵问。
“可以,可以。为师要重新制定你的学习计划。”说完,就风风火火的跑了,乐灵第一次看到这么不淡定的空无,不禁莞尔一笑。
快乐的时光总是极易流逝,就像指间的流沙,清浅划过,不带走丁点温存。
转瞬间,已是两年的光景。
乐灵已经七岁了,越发出落的美丽动人。胜雪的肌肤,乌黑顺滑的长发,不点而朱的樱唇,秀丽的远山黛眉,挺俏的琼鼻,顾盼神飞的明眸,淡然出尘的气韵,就像遗失凡尘的小仙子。精致小脸上未长开的婴儿肥,更是于她平添了一份可爱娇俏。
“小灵,如今你医术已然学成,现在只是缺乏实践。功力也达到暗劲巅峰,只差一个契机便可突破到先天之境,是时候该出岛历练了。”
“师父,我终于可以出岛了!”
“嗯,”空无抚着白须,笑道:“外界不比家里,应处处小心才是。”
家,家里。是啊,无论她走到哪里,仙岛永远都是她的家。乐灵的心因为师父的话而感觉暖暖的,涨涨的,是一种盈满的感觉。等她找回母亲,救醒父亲,她就是真正的回家了。想到这里,小脸上漾起一抹坚定。
空无收起淡笑,突然严肃的说:“灵虚宫第一百二十七代弟子乐灵接旨。”
乐灵跪下,看着空无,她一直觉得空无不是一个一般的医者,也不仅是一个和尚。果然还有她不知道的事。
空无接着道:“以吾之愿,定尔之约。乐灵即日起为我宫单传第一百二十七代嫡系弟子,金针为凭,灵戒为信。”边说着边从手上取下一枚古朴的戒指,并从中拿出一套金针。
乐灵接过灵戒与金针,将自己的血滴上,瞬间就被吸收。与此同时,她感觉自己与灵戒和金针有了精神联系。她好奇的把玩着空间戒指,问道:“师父,灵虚宫在哪里?”
空无此时怅然道:“灵虚宫,没有了。”随后,他向乐灵讲述了灵虚宫的往事。
原来,早在秦末汉初的年代,灵虚宫便建立了。灵虚宫以医术著称于世,却不似药宗(只专注医道,放弃武道,供养供奉,为自己卖命)那些愚人般迂腐,虽主攻医道,却也不曾放下自保的武力。这也是为何药宗比灵虚宫后建立,却先灭亡的原因。所以,当时的灵虚宫自建立起,就是医毒高手辈出,且个个武功卓绝,入世的弟子基本都是一方巨擎。然,繁华终究会落尽,灵虚宫的繁荣竟是毁在情之一字上。那是明代初建时,明太祖朱元璋出身江湖,自幼与那一代灵虚宫主女儿相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随后朱元璋驱逐元人,成为明太祖时,有意迎娶宫主之女为后,但恰巧那时老宫主仙逝,新宫主即将继位。宫中族老反对宫主嫁予朱元璋,两人婚事只得作罢。
可未曾想到,朱元璋一直心心念念宫主,宫主当时已然嫁给同门师兄。朱元璋扬言出兵灵虚宫,逼迫宫主休夫再嫁。在那个年代,纵然是江湖女子,豪情干云,也没有休夫再嫁的说法。宫主不允,以为他总会顾及昔日情分,不会出兵。但没想到,朱元璋的确没出兵,他只是将药宗覆灭前曾将仙丹药方(药宗因仙丹药方被各方势力灭门)给了灵虚宫的假消息放出,灵虚宫一时间成为众矢之的,引来各方觊觎。本来嘛,即使真的没有仙丹药方,灵虚宫也是一块肥肉,谁愿意往外吐呢?
就这样,灵虚宫被分而瓜之。然,朱元璋最终也没能如愿,宫主最终自焚谢罪而死。当时有族老将宫主的儿子在事发前偷偷送走,才幸免于难,留下师父,这支嫡系传承。
真是世事难料啊!爱而不得,我得不到,那不如毁掉来的干净。
“师父,你既是灵虚宫弟子,有为何会遁入空门?”乐灵不解地问。
“为师,是为赎罪。你不是我收的第一个弟子,而我曾经也是一个修真者,一个元婴期的修真者。”
这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原来当年空无曾想重建灵虚宫,他不想灵虚宫就这样单传下去,他想做一番事业光耀宗祖。所以广收弟子,华夏各界势力纷纷示好,将家族子弟塞进来。空无知道,他们都是冲着元婴期实力来的,是冲着他手中的功法来的。但他依然抱有侥幸,希望他的信念可以感化他们,他也曾真心实意当他们是弟子。当年他收的人不多,只有五个,毕竟建立门派,不能一蹴而就,需徐徐图之。然,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他们五个看到他只授医术,不授功法,竟起了偷盗的心思。他们设计将功法偷出后逃之夭夭,待空无追去后,不慎落入阵法中,自此虽死里逃生,但却失了一身修为。故而他要赎罪,为自己识人不清赎罪,为自己丢了祖宗功法赎罪。
“当年若不是我未曾让他们见到灵戒与金针,不然今日也就没有你的拜师礼了。”空无摸着乐灵头顶道。
乐灵定定的看着前方,突然跪下,字字铿锵道:“乐灵今日在此立誓,此生绝不背叛师父,定要为师父清理门户,追回功法。违者不得好死!”
空无颤抖着手扶起乐灵,白胡子抖抖索索,口里不断哽咽着:“好、好……好!”吾能有此爱徒,余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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