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社联那帮人实在太过分了,”海琳一边嚼着嘴里的东西,一边很生气地说道,“尤其是那个什么欧秋宁,我当时不在,我要是在的话,非要去撕烂她的嘴巴不可,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那么说穗如。”
“好啦好啦,别说啦。”穗如一边低头吃饭,一边对海琳说到。
“不知道他们社联跟我们武协有什么仇,每次都来和我们作对。”佳鑫转着手里的勺子说到。
”嘿,才不是呢,不是社联,就是那个欧秋宁,”申星杰喝了一大口汤,顿了顿,继续说道,“自从去年社团换届她做了社联主席,就处处和我们作对,以前社联可不是这样的。今天可把幽明都惹火了,我还第一次看见幽明发火呢。”
“就是就是,连幽明都忍不住了。”佳鑫说到。
“今天幽明真的好man哦,实在太解气了。”海琳边吃边说。
幽明一直低头只顾着吃,额头显得比平时更加苍白,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我今天也是生气了嘛。”
粲鑫从盘子里夹了两个樱桃到穗如的盘子里,对她说道:“穗如你吃点水果嘛,嘴唇都干裂了。”
穗如继续有气无力地吃着饭,说了句“谢谢。”
“穗如你今天看起来脸色很不好欸,是不是不舒服啊?”海琳问道。
“没有啊,我很好,这两天迎新排练太累了吧”穗如嘴角惨淡地笑了下,收拾好东西,端起盘子站了起来,“我吃好了,我先走了。”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穗如把盘子放进外面的框子里,一个人下了楼,一步一步,小心翼翼,扶着一旁的扶手,走了下去。
“穗如,等等我。”粲鑫从后面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问道,“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没精神?”
“没有,我很好。”穗如低着头,没精打采地说道。
“可是你脸上写着不好,”粲鑫看着穗如苍白的脸庞,继续说道,“你是不是生病了呀?”
“真的没有生病,你回去吧。”穗如说。
“不行,我要带你去医院。”粲鑫一把拽着她的手说。
“哎哎哎------你放手,”穗如被他拉得不由自主得往前跑,“等等,好了好了,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粲鑫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着她,“告诉我嘛,你是生病了吗?”
穗如的脸蛋上泛起了一抹红晕,扭扭捏捏地说:“我我我是来那个了。”
“哪个阿?”粲鑫问道。
“就是那个啊!”穗如的脸更红了。
粲鑫一脸懵逼地站在那里看着她。
“就是女生每个月都会有的那个啊”穗如继续解释道。
粲鑫挠了挠头:“那,那到底是什么啊,严重吗?”
“哎呀反正是女生特有的你们男生没有的!”穗如挣脱开了粲鑫的手,转身径自走了,脸红的像苹果一样,“总之我要去卫生间你别跟着我。”
穗如独自走到了教学区,进了e栋教学楼,“总算把粲鑫给甩掉了,呼,想骗他一下都那么麻烦。都这个年纪的男生了。”她想到刚才用“那个”来哄骗粲鑫的场景,不由小脸又红了起来。
四周空荡荡的,黑漆漆一片,早就没有人了,她强撑着身体,在一个拐角慢慢蹲下,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流下,流过苍白的面颊,“这里,这里应该没有人看见吧。”她从包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两粒白色的药丸,塞进了嘴里。圆滑的药丸顺着嗓子进入了胃里,散发出暖暖的感觉,她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抹去脸上的汗水,感觉身体慢慢恢复了力气,“呵,果然还是中药更舒服一些。”她收起药,背起书包,往楼上走去。
幽明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拖着疲惫的身体,感觉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呵,这两天的确是排练太累了,每天都要来来回回那么多次,真是要虚脱了,哼,但是今天社联的人更可恶,实在是太过分了,当场这样侮辱我们,还像那样说穗如,真应该告她诽谤!不过今天自己倒是第一次发那么大火,好像把大家都吓到了,把自己也吓到了噗,不去想了。
“幽明-----------”粲鑫从后面拍了他一下,“回宿舍吗?”
“嗨,回压。”幽明说到。
两人走在校道的路灯下,走了似乎很久,但是竟然一直没有说话,就这样沉默地走着,可能是排练太累了,也可能是觉得今天没有什么好的话题可以说。
“你今天发那么大火,是因为穗如吗?”过了许久,粲鑫首先打破了沉默。
“嗯?”幽明愣了一下,挠了挠后脑勺,说到,“是啊,她那样说穗如,换做是谁不生气啊?而且她还那样侮辱我们武协,侮辱中国武术。”
“你很喜欢穗如吗?”粲鑫问道,娃娃脸上的大眼睛看着他。
“嗯,”幽明点了点头,笑着说,“当然了,你难道不喜欢穗如吗?”他心想,穗如可是我们那么多人的好朋友,不是吗?“我和穗如刚进武协的时候就在一个小组里,我们很早就认识了。”
“sou des ne(日语:哦,这样子。)”粲鑫自言自语道,帅气的娃娃脸上,面无表情。
“哎,对了,今天穗如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你知道她现在去哪儿了吗?”幽明问道。
“i don’t know”粲鑫摊了摊手。
“你不是跟着她下楼吗?”幽明不解地说到。
“我没找到她。”粲鑫面无表情地说道。
“哦。”幽明挠了挠头。
穗如打着手电,一步步上到了e栋教学楼的楼顶天台,“润和师兄,润和,你在哪里?”
天台的西北拐角里,润和蜷缩着坐在那里,身边摆着一堆空空的啤酒易拉罐。
“润和你在这儿!”穗如急忙跑了过来,蹲在他旁边,“你从昨天晚上一直坐在这里,坐到现在,一直不吃也不睡,还喝了那么多酒,怎么可以这样糟蹋自己。”
“嗯?“润和抬起头,取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满脸酒气,断断续续地说道,“哦,穗如,你,你怎么来,来了。”
“你不能再在这里呆着了,快跟我回去。”穗如抓着他的手说到,“你这样会很危险的。”
“危险,危险什么?”润和坐在地上不起来,重新带上了眼镜,抓起了一个易拉罐准备开,“有什么危险的真是,哈哈哈哈哈哈笑话。”
穗如一把夺走了他手中的易拉罐,“快放下,你不能再喝了,你的身体真的会有危险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危险又怎样,不危险又怎样,”润和像个狂人一样大笑着,“在世间生存,怎能保证不危险,怎能不让自己收到伤害,怎么可能让自己信任的人不背叛自己?最真挚的感情都是一场欺骗,还有什么感情值得信任,活在这世间,还有什么安全感?”
“润和,你冷静点,”穗如用力按住润和的肩膀,说到,“我知道欧邱宁欺骗了你,伤害了你的感情,但是,你是润和啊,你是年年拿国家奖学金,到处打学术比赛,年年成绩全院第一,法语系的高才生申润和!而不是一个瘫坐在地上颓废无比的酒鬼!”
“哼,奖学金,高,高材生,比,比赛,哈哈哈哈哈那都有什么意义,这世上没有值得信任的东西,或者有什么安全感,或者还有什么意义?”润和瘫坐在地上,此时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你还有我们!”穗如的小手捧着润和的脸,黑漆漆的大眼睛认真的看着他,说到,“你是我们16长拳的组长,是我们敬爱的师兄,是武协大家庭的成员,在所有师弟师妹眼里,你都是他们的哥哥,在所有师兄师姐看来,你都是他们的弟弟,我们都是武协的孩子不是吗?”
“武,武,武协,哥,哥,哥哥,孩,孩,孩子”润和断断续续的,如梦呓般自言自语道。
”是的,没错,”穗如看着他的脸,继续说道,“每周七天,我们是不是每天都在一起训练,训练完在一起吃完饭,一起分享开心的事情,晚上互道晚安,相互激励?遇到困难的时候,是不是都告诉彼此,大家一起帮忙解决,一起帮助你渡过难关?你对我们,师兄师姐们对我们,是不是就像哥哥姐姐对亲生的弟弟妹妹一样?你受了那么大的伤害,为什么不让大家知道,却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默默承受?”
润和低垂着头,像是睡着了一样,时不时发出词不达意的声音,如梦呓,如一个酒后的狂人。
穗如站起身来,想要把润和拉起来,结果润和像是睡着了一样身体不受控制,直接倒向了前面,压在了穗如的身上。
“哎呀----”穗如不禁吓了一跳,润和整个身体倒了过来,把穗如压在了地上。
“润和你怎么这么重啊。”穗如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她慢慢挪动身体,慢慢地坐了起来,靠在墙角,但是怎么都搬不动一米七几的润和---------对于一个刚好一米五的女生来说。
润和的脸贴在穗如的肚子上,双手环绕着她的腰,长长的睫毛上似乎挂着男生的泪珠,小麦色的脸上,浮现着婴儿般熟睡的神色。
“润和你醒醒,不要在这儿睡着啊。”穗如努力地晃了晃他,但只换来了润和的鼾声。
穗如有些无奈,但毕竟润和师兄此时可以安静地睡着了,也算是见开心的事儿。不知不觉中,穗如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