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鞭炮声锣鼓声不断,伏九睡睡醒醒,醒醒睡睡。一看手机下午六点半了。伏九起床了,出门来到放张奶奶尸体的那层平房里。
里面有好多人跪在尸体旁哭泣,这是哭丧。
在宜城乡下,有着这样的规矩,非正常死亡的,会在当天拉去火化下葬。这里的非正常死亡就包过小孩意外死亡,大人意外死亡,车祸而死的,淹死的,被害死的。
还有就是成年人生病死的会在家最多放三天,就会下葬。
至于正常寿终正寝的老人,会一共放七天,七天后下葬。死后第三天,进棺,七天后下葬。这种死亡人们会在这七天里,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举行葬礼。
至于为什么会有哭丧,这只是一种一直流传的过程,这是在告知地府,这七天,亡人魂魄别带走。让它在人间再呆七天,再看看人世间。让他不在有任何留恋,他们后人过的很好。
伏九听不得这种哭声,跟着刘苦一起来到了村里祠堂。刘苦就是那位年轻人,那位老人的孙子。
张奶奶的棺木已经做好了,被放在村里的祠堂里,棺木涂上了漆黑的油漆。棺木头的那一面,画了一只金色的凤凰。尾部,画了一种符文,伏九看不懂。
浓重的油漆味,散发在整个祠堂,因为是昨晚加班加点赶制的,所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很快就到了晚上八点,在祠堂门口摆了几张桌子,这是帮忙做事的大家伙,一起吃饭。
伏九没有坐在桌子上,盛了一碗饭和刘苦一起蹲在一旁吃了起来。
还没吃两口,一位中年人走了过来,这是高先生,十里八村专门做法事的先生。
被人请到了桌子上,主家人一个个的敬酒,刘苦也一样,这是在说这七天的法事,就拜托先生了。
伏九吃完饭就跟刘苦来到了平房,今晚法事会做到十二点。
九点钟,高先生就过来了,摆好灵台,穿上道士服装,开始围着尸体走着,嘴里噼里啪啦也不知道是在念叨着什么。
张奶奶的三个女儿还没有到,由老人这边的女性暂时代替,在张奶奶身旁哭丧。
法事一直做到晚上十二点,高先生走了,被带去休息,最后几天会没日没夜的。
房子里只剩下主家人,伏九也在,拿了一炷香,点燃,朝着张奶奶的尸体拜了拜,而后插进香炉。
十二点以后就是守丧了,只留下两三个人在,其他人都去休息,下半夜换班。
伏九没有走,说睡不着,也就留了下来。房间里只剩下伏九,刘苦,还有刘苦的叔叔,刘伟。
刘伟发了一根烟给伏九,和刘苦。三个人坐在尸体旁抽起烟来。
或许是害怕,刘伟就跟伏九聊起天来。伏九倒是还好,这两天被吓得已经够多的了。
两人聊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从小时候聊到了长大。而刘苦坐在一旁睡着了。
时间来到了凌晨两点,口水都说干了,喝了口水,两人又抽起烟来。
“你拍我干嘛”刘伟看向伏九说道。
伏九愣了楞,一只手拿着烟,一只手拿着矿泉水,哪里还有手去拍他。
刘伟也看到伏九的手,随后看向刘苦骂到“你这小兔崽子,还有胆子吓你叔叔”但是转过头看到刘苦双手抱膝睡着了。
刘伟额头开始冒汗,头皮发麻,因为他感觉到,又有人在拍他了。眼睛看向伏九,伏九也看向了刘伟。
伏九在刘伟眼中看到了惊恐,他瞬间就明白了,他比刘伟好一点,但是腿还是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婶婶啊,是你吗?你可别吓唬刘伟啊”刘伟说话有些颤抖。刘伟口中的婶婶就是张奶奶。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换班的人来了,刘伟和伏九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们保持一个姿势半个多小时,一动不动,不敢动啊。生怕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
刘伟发了一根烟给伏九,两人起身走到了外面抽着烟,风吹在衣服上,冰凉冰凉的。他们的衣服早就湿透了。
回去吗,又睡不着,最重要的是也不敢一个人待在家里,索性就跟换班的人一起待到了天亮。
这件事,两人谁都没有说。怕引起恐慌。
天亮了,真好啊。阳光能杀死一切负面情绪。
刘伟困得不行早早回家去了。伏九也跟着刘苦回到家里。
洗了个澡,吃了点东西,就躺在床上睡了起来。
张奶奶死亡第二天,伏九离死亡还有六天。
这一觉又是睡到晚上八点,晚上和第一天一样,做法事,守灵。十二点过后,又是只剩下刘伟还有刘苦跟伏九。
刘苦倒是啥也不知道,但伏九跟刘伟就不一样了,害怕呀。
他们两个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着,这样心里面要好受不少。
刘苦看着伏九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次两人一个都没有说话,烟一根接着一根,眼睛到处漂着。
刘苦又睡着了,两人看着睡着了的刘苦,羡慕啊,要是能睡着,就啥也不知道了。
咚咚咚。。。
有敲木板的声音,瞬间两人就像惊弓之鸟一样,绷紧了身体。刘苦被声音吵醒了,眼睛迷茫的看着伏九两人。
“你们在干嘛啊,别吓人了”刘苦抱怨着。
两人没有说话,眼珠子一直转动,刘苦向两人走去“你们怎么了?”
一个影子从黑暗中慢慢爬了出来,然后一只手拍打着刘苦的背。刘苦因为是面相着伏九两人的,根本看不见。只觉得后背发凉。
“啊,跑啊”刘伟突然大叫,跑出屋子,伏九也跑了出来,刘苦慢慢走了出来,满脸疑问“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了”
两人蹲在地上不说话,默默的抽着烟,伏九递给刘苦一只,刘苦也蹲在一起抽了起来。
十多分钟后,三人还是回到了房间里面。守夜必须是要有人守得,不然尸变了都没有人知道,所以尸体在没有入土之前,一直得有人盯着,哪怕是近了棺材,也是一样。
一直心惊胆战的熬到了早上,几人回去睡觉,下午还要早早地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