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把我葬礼的视频调出来。”
木泠一回到酒店房间就来了这么一句,直接把小白吓得脑子当机了。
[哈]
木泠扶额。
“我说葬礼的视频!”
[嘀,好的,宿主大大。]
搞不懂自家宿主的脑回路,小白只好听话的将画面调出来。
蓝色的显示屏出现在木泠眼前,入目是白色的灵堂,一群穿着黑衣的人来回走动,赫然是木泠葬礼时的场景。
他重生前后的时间线出现了一些问题,并没有接上,之间相隔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
至于原因,小白的说法是因为寻找合适的宿体浪费了点时间,所以有了时间差。
因为时间线上的这点儿差异,在木泠重生之后网上这件事的风波已经差不多平息了。
并没有几个人再提起,被淹没在各种各样的头条新闻之后,扒都扒拉不出来。
留在人们印象中的,大概就是华国死了个高级军官这样模糊的概念吧。
多数人不过就是惋惜感慨一会儿,过了这会儿之后,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继续自己快节奏的生活。
至于军官的名字是什么?怎么牺牲的?没人有这个闲情专门去记。
正因为没有付诸感情所以才不会感到难过,这是人之常情,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木泠坐在床上托着腮专注的盯着屏幕,看着来往的人对着自己放大的黑白帅照鞠躬献花,内心没有一丝波澜。
对着虚拟屏幕观摩自己的葬礼,能有机会这么做的,他大概是古今第一人了吧。
镜头转过,出现在木泠眼前的是一个美貌妇人,窈窕的身形包裹在黑色的旗袍下,举手投足都是与生俱来的的高贵优雅,就像是从古典画中走出的持扇美人。
即使是木泠也不得不承认,岁月对于这个女人好似特别优待,记忆中这个人的容颜没怎么变过,一直都是那么耀眼,就像是一坛陈年的美酒,历久弥香,愈发的醉人。
此时一贯素雅的衣装成了单薄的黑色,精致的容颜有了一些憔悴,却是丝毫无损她的美,反而多了些惹人怜爱的娇弱,至少木泠没有错漏身旁他那所谓的父亲有些迷乱的眼。
对于这个该是他母亲的人,木泠也不清楚自己心中对她到底抱有怎样的态度。
其实客观来说,她也算是个可怜的人,就像是被困在笼中的金丝雀,注定这一生都被这一段不幸的婚姻束缚,所以她的怨木泠并不是不能理解,只是她选择错了发泄的方式。
造成的结果就是她并没有撑起母亲这个角色,木泠上一世的童年与亲情的不完整,这一点总归是她错了。
对她同情算不上,却也不会怨恨或是怎样,最多成为路人。
过往的一切都已经随着他的死一笔勾销,从此再无干系,这就是木泠的想法。
“小白,找找看有没有江哥。”
就像江彧言说的那样,木泠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随和,其实内心最难接近。
在没有筹码握在手中的情况下要让他信任一个人实在太难,所以才会选择这种木泠无法逃避的方式闯入他的圈子。
江彧言的话也确实让木泠产生了动摇,想要对他交托信任,只是还差了一点儿。
也是受这些话的影响,木泠在回来的路上突然萌生了想要看看自己葬礼的想法,或者说他更在意是江彧言到底有没有在这里出现。
[嘀,找到了!]
小白话音刚落,眼前的镜头就又是一转,视野所在正是大门的方向。
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大步跨入门内,成功的吸引了屋子里所有人的视线,也包括相携站在大厅一侧招待人的夫妇俩。
两人一起往这边走过来,然后木泠就看到他这个父亲边走脸上还边挤出了一丝笑来,看着真心欠揍。
他这个父亲一直上不得台面,身为长子在家族里也并没有什么地位,他知道这人扶不上墙,却不想蠢到了这种地步。
在自己“儿子”的葬礼上,怎么也该做些表面功夫表现出点儿伤心欲绝的样子吧,为了巴结人居然连这点儿都忘记掩饰了。
他母亲大概也是看不下去了,交握着的手都被她毫不留情的甩开,两人的距离也越拉越大。
“江司令怎么会来……”
“儿子死了,你很高兴”
木泠就这么看着他父亲脸上的笑僵在嘴角,脸色羞的一阵发青,被江彧言的一句话噎的没了下文。
真丢人!
大概在场人的心里此时冒出的都是这句话吧。
“抱歉啊,江司令,他这是太伤心了,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您别介意啊,我马上把人弄走。”
看似解围的话听着实在是不对味儿,就差明摆着说他有病要找根绳子栓起来了。
他父亲的脸更青了,最后憋的像是紫色的茄子,熟透的那种,想来血管怕是要气炸了。
两人这明显不是一条心的举动也让周围的人看了一波热闹。
本来就没几个人是真伤心,这下好了,连装都不用装了,居然还有人憋不住笑出声的。
一片缟素该是庄重压抑的灵堂此时却跟有了唱戏班子的雏形似的,之前刻意营造的氛围一旦没了支撑顷刻就散了。
这葬礼办的也算是独此一家,木泠能想象到这件事怕是会成为上流家族好一段时间的谈资。
“都闭嘴,出去。”
江彧言的这一吼不止厅里的人,木泠也被吓了一跳。
他生气了
平时默不作声的人发起怒来才更加可怕,整个空间的流动都已经凝滞,隔着屏幕木泠都能够感受到江彧言身上越来越强的煞气。
尽管此时的场合下他这句话并不合适,众人还是配合的小心翼翼结队退了出去。
不止是他比这里所有人高出太多的身份,最重要的是他的样子太吓人了。
就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兽王,正处在发怒的边缘,这个比喻用在此时再合适不过。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忤逆他的意思,众人潮水般退散,一时间只剩下江彧言一个人,木泠也注意到了男人有些发红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