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身体难以控制的颤抖,老杨好不容易从一场梦魇中惊醒,记忆中,类似的梦境近来做了很多,只是如此真切的情景和身临其境的感受,却让早已经习惯了的他自己也惊诧不已。
望了望外面的天光,此时早已是暮色降临,本来已经是懒懒的冬日阳光,此时已经见不到踪影。
老杨用电水壶烧了满满一壶的开水,抓了一把铁观音,给自己泡了一杯浓浓的热茶。简单的活动了一下身体,他重新依偎在老旧的沙发里,一手摩挲着热热的茶杯,一边细细的整理着纷乱的思绪。
渐渐的,刚才的那些惊心动魄的梦境如过电影般,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那是怎样的残酷场景,一个大大的农村院落,近百人的男女老少被十几个持枪荷弹的鬼子包围着,几个身着灰军装的伤兵被凌乱的捆在树上,还有几个村民倒在血泊中,那种血红,在冬日的雪地上显得格外的刺眼。
此时的老杨觉得自己就如一片浮云,在上面俯视着眼下的众生。
这时,一个满脸惊恐的孕妇被几个鬼子推搡出人群,七手八脚的就把孕妇的上衣扒个精光,寒风中颤栗的孕妇眼含泪水,羞愤呵斥丧失人性的鬼子。几个鬼子淫笑着伸手在孕妇的身上乱摸,孕妇抓住一个鬼子的脏手,狠狠的咬着。鬼哭狼嚎的鬼子抬腿踹飞孕妇,端起刺刀恶狠狠的刺向孕妇隆起的腹部,搅了几下后,一个血淋淋的婴孩就被挑在了刺刀上。
看着眼前这悲惨的一幕,老杨恨不得扑向前去,一个个的把这些野兽碎尸万段。与此同时,一个被捆绑在树上,浑身血污,满眼通红的少年发出了不似人类般的嘶嚎,这悲愤的嘶吼声还没有落下,两把刺刀先后刺进他的胸腹。这少年口中狂喷鲜血,头颅向后仰去,眼中满是不甘和怨恨。这带着最后一点生命能量的眼光正好射向老杨的方向,就在老杨感觉到他们的眼神一对上的刹那,他就被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引力吸进了那个少年的身体里。
紧接着,一场诡异的事件发生了,刚刚还喷涌鲜血的伤口忽然止住了流血,少年眼中闪着灼人的光芒。随着他的挣扎,捆绑身上的麻绳应声而断,两把刚刚抽离他身体的刺刀距他约有尺余,不知道怎么就瞬间被他赚在了手里,随即应声脱离了长枪,就在人们眼中一花的当口,他面前的两个鬼子脖子已经断了半截。一个拄着军刀刚才还在哇啦哇啦的小鬼子,看着眼前这一幕还在愣神的时候,一把刺刀已经贯穿了他的脖子,他手里的军刀瞬间就握在了少年的手里,随即有如劈链般划过还在挑着婴儿的那个鬼子。这个被腰斩的鬼子还没来得及惨叫,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上下身分离开来,眼中满满的是不可思议。好像是约好了似的,这时,四个挨刀的鬼子才扑通扑通的同时倒地,就如同同时中了招一样。
一口气剁了四个鬼子,憋闷在少年心中的怨气随着一声长啸喷薄而出,这啸声还没有落下,又一个小鬼子挺着长枪,呀呀的向少年冲来。这少年也确实尿性,头都懒得回,就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一个矮身倒滑步,鬼魅般的靠进了鬼子的怀里,持刀的右手一记举火燎天,刀光闪过之后,鬼子的两只胳膊就告别了曾经的身体。
此时,站在院子里东西厢房上警戒的两个鬼子已经反过味儿了,哗啦啦的推弹上堂,砰砰的两声枪响。再看下面的这位少年,抡起高声惨叫没有胳膊的小鬼子,轻松的接纳了射向他的两发子弹。紧接着,他就把手里的肉弹砸向了趴在正房房脊上,正准备冲他扫射的两个鬼子的机枪手,他可不敢轻易的迎接机枪泼洒过来的弹雨。
事实说明,少年的决定十分的正确,还没有等到他扔出去的肉弹砸到房上的鬼子,肉弹已经被打得翻滚而下。弹雨这么被稍微阻挡了一下,少年就已经冲到了屋檐下,只见他单手往上那么一搭,一个鹞子翻身就飘到了房顶上。还在寻找目标,准备猛烈射击的两个小鬼子只觉得眼前一花,脖子一凉,他们这一生中最后一个不可思议的景象就出现在了眼前。他们觉得自己瞬间摆脱了身体的阻碍,可以毫不费力的全方位的瞧见周围的一切,还有眼下两个无头的,好像还比较熟悉的身体。
剁掉鬼子的两个机枪手,剩下来少年面对的最大威胁就是东西厢房上的那两个鬼子了。他俯身躲过他们再一次的射击后,扯下无头鬼子身上的两颗手雷,也不打开保险,就当作投石头一样,快如闪电般的砸向还在拉枪栓的两个鬼子。可怜的两个鬼子第三枪还没有放出来,脸部就被砸得塌陷进去,声声惨叫着滚落下去。
在人群另一方向警戒的四个鬼子可以说是作战意志相当顽强,眼见自己的同伴接二连三的倒毙,他们也没有抱头鼠窜,而是一边射击一边哇啦哇啦的朝少年冲了过来。
看到剩下的鬼子义无反顾的冲了过来,少年心下暗喜,他旋身飘落,双脚还没有着地,一把雪亮的刺刀就迎面扎来。对于鬼子来说,这次冲刺可谓是快如疾风,十拿九稳的刺中少年。而在少年眼中,这刺刀却来得是那样的慢,就好像电影中的慢动作,慢腾腾的递了过来。好整以暇的少年如抹浮云般顺势牵过刺刀,借力往前一送,鬼子也很听话的顺势飘过少年的身旁,不过,接下来他就不那么好受了,脊背重重挨了少年的一肘锤,从鬼子的惨叫声和身体折弯的角度看,他的脊柱应该被砸断了。
少年凌厉的身手震撼了余下的鬼子,他们再也不敢贸然冲上来了,只是端着枪围在少年周围,慢慢的绕来绕去。少年轻蔑的扫视了一下他们,把手里的战刀挽了几个刀花,随手一甩就贯穿了右边那个鬼子的身体。与此同时,他向左边飞纵而去,这个鬼子只觉得眼前一花,前胸就重重的挨了一脚飞踹,然后就象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翻滚着飞了出去。剩下的那个鬼子看来是吓傻了,咧着嘴,呆呆的看着威风凛凛的少年,端着枪一动不动。他心里应该无数次的质问苍天,这是哪位大神下凡了,怎么连本国敬仰的天照大婶也罩不住他们了呢。
这时,鬼子身后冲过来一个身穿花棉袄,飘着一个大辫子的半大丫头,只见她双手端着一把长长的剪刀,那架势就象愤怒的母牛张开的犄角,直直的朝着鬼子的后背捅了进去。倒下去的鬼子还在懵懂呢,脸上就接二连三的被一只大布鞋踹得翻了花。这丫头一边踹着脚下的鬼子,嘴里还一边恨恨的说:看你还敢欺负我不!看你还敢欺负我不!
少年欣赏的看着眼前的疯丫头,心里不由的赞叹道:这丫头,有胆儿,够味儿!
胆小怕事的村民刚才还拥挤在一起,现在有仗义了,哄的一声嘶吼着扑向那些倒地的鬼子身边,不管死的还是活的,抡拳就砸,抬脚就踹,用尽各种方式来发泄他们的委屈和愤怒。
尽情的发泄完毕后,几个年轻小伙子向少年奔了过来,不约而同的合力把少年抛向天空,他们欢呼着跳跃着,少年眼下是他们的崇拜,是他们心目中的信仰。
感觉中,老杨确认自己是在被抛向空中时脱离那个少年身体的,至于少年在他离开后怎么样,是死是活,他还不得而知。
给已经微凉的茶杯续上热水,慢慢的品了一口,老杨一边踱着步一边回味着斩杀鬼子的各种招式。
其实老杨自己也很奇怪,那些信手拈来,如行云流水般的斩杀技巧是缘自于哪里。已经五十来岁的人了,除了在影视上看过的武功打斗招式外,自己从来都没有练过任何技击之术。而且,捆绑在手臂上的那么粗的麻绳,自己刚一较力它就应声而断了,这样的力量来自哪里。忽然,院子里的那棵老榆树引起了老杨的注意,那树上挂着一个大沙袋,足足有二百来斤。老榆树下还有一个杠铃和一些稍小的体育用具,这些都是老杨的那个干儿子,刑警小豹的健身器材。老杨来这里有三年了,除了出任务,小豹基本上就住在了这里陪伴着他。
老杨走过去,拍了拍沉重的沙袋,然后试着挥拳击打了一下,沙袋微微有些晃动,要是在以往,这种情形是不可能出现的。接下来老杨铆足了劲儿,举拳狠狠的砸向沙袋,沙袋受此重击,迅速向外荡去,然后就如钟摆般,左右摇摆个不停。随后,老杨便肘击、肩靠、腿抽、脚踹,凡是他能够想到的动作,他都悉数演绎了一番,沙袋被老杨打得前后翻飞,折磨得噗噗乱响,大有不堪重负的征兆。这回老杨相信了,自己的身体确实有了变化,里面有股澎湃的力量,汹涌蓬勃,连绵不绝,感觉自己年轻了很多。而且,他还发现自己身体上的许多不适,已经消失了,至于缘由他还不得而知。
还有,就是在别人看他兔起鹘落,势如闪电般的动作杀敌时,当时他却有着好几种不同的方法供自己选择的,并且还有充裕的思考时间。
比如,斩杀前两个鬼子时,最快的方法是扑上前去直接捏碎他们的喉咙,或者是按住他们的头对撞,只是老杨觉得这样不够解恨不够震撼,即使他已经把刺刀捅进鬼子的前胸了,但是他还是临时改变了主意,抽刀轻轻滑向两个鬼子的脖子。当时他完全可以直接斩掉他们的头颅的,最后还是觉得留下半个脖子支撑个脑袋会更血腥一些,也让他们多体会一下死亡的恐惧,把平时他们习惯加在老百姓身上的痛苦返还回来加在他们自己身上。
本来,老杨是最恨那个刀挑孕妇的那个鬼子的,当时自己身体里涌动着的磅礴力量完全可以在瞬间一击毙命他,而且当时可以说是有十几种技击方式供自己选择,但是,那样的话就太便宜小鬼子了,所以,当时老杨多绕了几步远,先夺得鬼子的军刀,随即一刀把他劈成两半,这样老杨才觉得解气。
思索了半天,又比划了一会,老杨还是捋不出头绪,只能把那些气势如虹,堪称惊艳的技击动作当成应急反应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