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树城,位于北桓盆地,桓河从城中流过,带来丰厚的水产和交通资源。但现在这里已经看不出河与岸的分别了,城中通行全靠船和木板,连早已退休数十年的老渔船也再度上岗,吱呀作响不禁让人捏一把冷汗。
“程浩,这里!”卢湾大声呼唤自己的同伴,他们是樊树城数个城墙维修组的其中一个。往日里这是一个清闲的职业,但现在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和伙伴到底工作了多久,只有在撑不住的情况下,他才会给予自己一点睡眠,其他时候就是到战时法师点来一发清醒术,然后转身投入工作。他们的维修组负责西城墙丙区,编号丙6的一块梯形区域,包括正反面。卢湾的职责是鉴定哪一块灵纹砖需要修复,若损坏较低则由程浩提着灵能箱重新摹刻刷一遍;如果是无法修复的,则用刚棘针作上标记,巡查组发现后会换块新的。
有些砖在水下浸泡久了,不等到灵纹完全损坏,整块砖就软成了一块泥,导致多处墙倒塌,后来就被放弃了。只有西边的城墙过于重要,才安排了维修组日夜维护,坏了就补,烂了就换。但随着后勤吃紧,用以替换的砖存量不足,就不得不麻烦维修组增加巡查频率。
卢湾潜入水下,发现了一块失效的砖,他刚要作上标记,一只手把他从水里拉了出来。“你在干什……!!!”
程浩指了指西边,大声说:“快走!洪峰冲过来了!”只见城西远处白茫茫一片,堤坝被从中冲断,铺天盖地的洪水涌来,只听见大河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卢湾立刻给自己和程浩刷上两道悬浮,也不管法力透支了,程浩紧紧抓住灵能箱不放,卢湾回头大吼:“命不要了!快扔掉!”
“笑话,不带着这个你飞一会就没法力了。我现在抓紧时间吸一点灵能,争取在你法力耗尽之前转化一点!你就拼拼命,等会就轮到我了。”程浩借着悬浮一手提箱一手向上扒,灵能箱外壳上散发着光,一道道蓝色光线流向程浩。
“拼了!”卢湾忍着眼前发黑再用出一道飞行(伪),两人猛地向上拔高一截,躲开了迎面而来的洪峰,然后陷入了昏迷。感受到缠绕在身边法术能量的消失,程浩暗骂一声,“幸好老子回了点法力。”他的法术造诣是在卢湾之上的,便用出了一道飞行术,带着卢湾和灵能箱飞到城墙上面去了。
城墙摇摇晃晃,临时加持的结界被不断冲击,守在城墙上指挥并参与自救的议长脸色发青,透支发动战略法术破坏了他的根基,以后怕是要转行了。
议长闫道青心里发苦,如果失败了,遭灾的不只是城墙上这一批,还有城中缩在屋顶、木板上的居民。更有下游的城镇村庄,低矮的丘陵哪里阻挡得了这个等级的洪水呢!
“最后拼上一把!我们去筑两道弧形墙。”土灵系法师组组长钱冬泉带着剩下的几个擅长土灵的法师在其他法师的飞行术支持下飘到城墙腰,只见一道圆弧形的石墙拔地而起,一道道褐色法术能量环绕其上。
“但愿能行……”闫道青向所有能想到的神灵先圣祈祷,突然他听到一声清澈明亮的鸟鸣。
雨……停了?
闫道青不由得抬头看向天空,只见一道散发着万丈光芒的身影驱散了雨云,径直向西飞去。
亘古的神鸟,古凤,百年难得一见的神兽飞过天空,留下一道红色的轨迹。
闫道青顾不上激动,他大声地喊到:“兄弟们,再撑一会!”
很难撑下去了,即使雨停了,上游的河水可没有这么快平复。
土灵组组长法力消耗一空,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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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我来得正好。”一路向水都进发的高荒在穿山甲的错误带领下,一路钻地洞没能去往东边,反而到了北边的樊树州,虽然走错了地方,但是自己的目标“找到不停下雨的源头”的目的却误打误撞地完成了。
“就是你主导的行雨吧。”高荒看着伏在水蓝色的大阵中的龙,心中却没有高兴的意味。
“告诉我,为什么?”
“……”龙姬合上眼睛,身下却有血不断流出来。
“不说是吧,看我破了这阵!”高荒手中长枪放出光芒。
龙姬突然睁开了眼睛,感受到同族的怨恨缠绕在枪上,她的心情却平静了下来。
“啊。这也算自作自受吧。”
“别费力气了,这个阵你打不破的。”龙姬有气无力地说着,突然脸色变了。
“这样也好。”说完她低下头,身上发出蓝色的光。
高荒同样听到了从天上传来的叫声,他感受到骨龙灵魂深处的颤抖。古凤的气息笼罩在这个小小的山谷,他拼尽全力也无法打破的阵,在古凤翅膀扇出的风中逐渐消散。
高荒目送古凤远去,又看向龙姬,“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龙姬说:“你会原谅我吗?”
她接着说:“我的同族没能经受住远古海神七礁的言语诱惑,他们天真地认为将陆地变为泽国,再夺取水魂柱,就能复活七礁,然后在祂的带领下重回四海巅峰。”
“明知道不可能成功,你还是入阵了。”
“我的父母,我的兄弟姐妹,连我的恩师都信了……”
龙姬突然张开嘴咬过来,高荒下意识刺出长枪,龙枪轻而易举的刺穿了龙姬的头颅。
“呵呵,不然你以为是谁带你过来的?”
龙姬化作漫天的蓝色光点,被龙枪吸收,高荒怔怔看向前方,那里已经空无一物。
“啊——”
高荒仰天发出吼叫,脸上不知是汗水、雨水还是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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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冬泉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一张木板床上,床上铺着草席。程浩走进来,惊喜地说:“钱师你终于醒了!”
钱冬泉急忙坐起身,问道:“水……”
“水昨天就退了,现在大家都在休息。钱师你足足睡了五天,可把我们吓坏了。”
“退了就好,退了就好。”钱冬泉伸个懒腰,突然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我……好像,突破了?
在程浩的搀扶下,钱冬泉兴奋地走出门,阳光照耀着的,是一片百废待兴的场景。
“会好起来的。”钱冬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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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荒漫无目的地在荒野游荡,龙枪漂浮在他身后,微微散发蓝光,像是在守护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