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必让所有参与之人,为你偿命。”
孤坟前,洪武低着头,声音低沉如闷雷滚滚,几乎要把头顶这片天给震碎。
良久,他站起身,策马扬鞭而去。
纵情奔放,却无法释放内心最痛的情怀。
姐弟亲情,血浓于水。
即使她临死前说他们不是姐弟,但他内心依旧视她为亲姐姐。
血海深仇,必须以血来偿还。
御林军统领蛮青亲自现身,飞云山之事必定已经告一段落。但在洪武心头始终压着一块石头,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小林子是他亲手培养起来的,实力非凡,即便是他要打败小林子,也得花费些心思。
即使洪韵儿被劫持,是由悍匪头目破云龙和嗜血狼同时出面,以小林子的实力也可抵挡一二,现场不该是一边倒的屠杀。
种种迹象表明,他亲手培养出来的人,在关键时刻,没有保护洪韵儿。
“居然背叛我?!”
再次回到事发现场,确定没有任何明显的战斗痕迹,洪武这才深吸一口气,返回皇城。
皇城外。
“殿下,请留步。”
一个穿着灰色长袍,带着黑色斗笠的男子拦住去路,声音清冷,如无任何情绪波动。
“让开!否则,老子杀了你!”
洪武正因洪韵儿之死怒发冲冠,欲赶回皇宫抓住小林子问个明白,却被人拦住前路。
那股子怒火,几乎要燃烧一切。
然而,那人并无任何情绪波动,声音依然清冷的道:“是蛮青统领让我来的,你若要动手,我不会反抗。”
“蛮青?他有何事?”
和小林子差不多,蛮青也曾得到洪武指点,武力突飞猛进,于三年前救驾有功,晋升为御林军统领。
自此,蛮青对洪武愈发感激不尽。
听闻此人受蛮青指示,洪武的态度稍显缓和,却并没有给他好脸色。
那人并未因此抵触,反而很认真的说道:“蛮青统领说,太子要对殿下不利,希望殿下小心行事。”
“太子洪天?”
洪武的眼眸中,杀意渐浓。
“属下已经完成任务,殿下如何决定,还请自便。属下告退。”说罢,那人如一阵风,钻入城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消失不见。
“如果真是洪天……不好!额娘有危险!”
洪武大帝重生于此,偌大的大商王朝,在他心中只有两个亲人。其一,洪韵儿已经魂归九幽,香消玉殒。其二,凌贵妃,也就是他和洪韵儿的额娘,如今还在皇宫深处,栖身清雅居。
一刹那,洪武脸色骤变,策马扬鞭冲进皇城。
无人敢拦,亦无人能挡。
片刻,洪武已经闯入皇宫,纵马狂奔来到清雅居。
他已经不记得沿途撞飞多少人。那些但凡要拦他去路之人,是生是死,都已与他无关。
逝者已矣,生者尚需守护。
然而,当他来到清雅居,才发现此地已经被御林军围了个水泄不通。
“来者何人,胆敢冲撞陛下,罪该万死!”
一声怒吼传来,众御林军纷纷剑拔弩张,锋芒直指洪武。
后者纵身下马,一路横冲直撞,御林军竟拦之不住。
“额娘,额娘!”
“大胆逆子,还不快快跪下!”
洪武闯入清雅居,没有看见凌贵妃,却发现当今圣上与苏皇后正端坐品茗,各自眼眸中闪烁着令人心寒的光泽。
洪战能稳坐皇位,其手腕只铁血令人胆寒,曾一怒之下诛杀万人而不皱眉,心性冰冷狠辣可见一斑。
苏皇后,苏云冉,温柔贤惠,但她能统御后宫,治理的井井有条,若说没有手段,水人相信?
皇帝洪战一声冷喝,如神龙惊怒,威震人间。
但洪武,就是不跪。
他目光横扫,发现地上摆着一张草席,上面蒙着一层白纱。
一刹那,他的心都凉了。
“敢问陛下,我额娘何在!”洪武怒目圆睁,难以置信地望着面无表情的皇帝,发出质问。
“大胆!”
“陛下息怒,洪武年少无知,冲撞陛下,但他毕竟……”苏皇后轻声细语说着,眼睛余光轻柔地掠过洪武,仿佛在说:“你看,你都惹陛下生气了,还不快跪下认错?”
然而,洪武是谁?
曾经的恒武大陆九帝之首,即使战天失败,重生一世,他依然不跪任何人。
怒目如火,洪武不再质问,一步上前,掀开了白纱。
哗!
草席上躺着的,白纱下盖着的,乃是一位衣着华贵的美妇。
只是,她的眼角略带愁容,嘴唇有些发青,眼皮发紫,一动不动躺在那,胸腹也不曾稍微起伏。
这,不正是身居清雅阁的凌贵妃,凌清雅?
于此时,太子洪天得到洪战的授意,上前一步,缓缓开口。
“九皇弟,既然你都看到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凌贵妃意图刺杀父皇,被揭发之后,服毒自尽,临死前留下遗言,希望父皇能赦你无罪。”
“但在此前,为兄抓着悍匪头目嗜血狼,他招供出与你有染。”
“这件事,父皇也不太相信,毕竟你还年轻,怎能与臭名远扬的悍匪联系?恐怕这一切都是凌贵妃暗中一手操纵,你被蒙在鼓里罢了。”
“凌贵妃所犯罪孽,虽有负皇恩,罪不容恕。”
“然而父皇生性仁慈,念在你年少无知的份上,免死罪,赐你发配边疆充军三年。若表现良好,三年之后可回朝继续当你的九皇子。若表现一般,那就永远留在边塞守护疆土,也算是为你额娘将功赎罪。”
说罢,洪天退后一步,恭恭敬敬给洪战行礼,道:“父皇,儿臣的说法是否有错?还请父皇批评指正。”
“说得好!朕就是这么个意思,还不谢恩!”
“洪战,你父皇这么做也是为你好,只要活着,总归有希望的,不是吗?快谢恩呢。”
洪战的冷漠,洪天的颐指气使,苏皇后的暗中怂恿……
看似再帮他说话,但洪武心中亮如明镜。
原来,这一切都是阴谋。
不知是苏皇后想要肃清后宫之敌,还是太子洪天想要巩固储君地位,亦或是皇帝有了什么新的想法?
洪武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额娘和姐姐,都死得冤枉。
双手紧握,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血肉,他恍若未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