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大家望着那颗头颅面面相觑的时刻,只听有人咳嗽一声,接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走进庙内。
孟玮玣连忙趋步迎接:“师兄,你终于到了!”原来来人正是神鹫教的教主吴全,孟玮玣和史香穗的师兄。
吴全不理会孟玮玣,却笑着向史香穗说道:“小穗,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漂亮,风采依旧。师兄可想死你了!”
史香穗怒道:“你把这颗死人头扔给我干什么?”
吴全望着他的“小穗”说道:“这人叫‘卢芒’,是峨嵋山泰润宫楚经纬的大弟子啊!”
原来十年前,泰润宫门下大弟子卢芒下山闯荡江湖,那时正值年少气盛,听了史香穗之父史风驰的仇人——卧牛山卧牛寨寨主班芾的嫁祸谣言,误以为史风驰是一个为富不仁强逼良家为娼的大恶人,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将史家的人赶散,将史风驰首级割掉,然后在墙上留字道:“地方恶霸,强抢民女,逼良为娼,人人得而诛之!除恶者,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泰润宫门下大弟子卢芒是也!”后来楚经纬得知此事,经过查察,才知杀错了人,真正的恶人是班芾,班芾将他自己做的恶事都扣在史风驰头上。卢芒得知真相,十分懊悔,几次自杀都被楚经纬救下。楚经纬也曾派人查找史家后人,希望解释清楚,却找不到。因为那时史香穗已经和孟玮玣相恋,随他去了安西都护府戊边,在都护李授途摩下效力。史香穗也曾想过找卢芒讨个公道,奈何边陲军务繁多,她只好陪在孟玮玣身边。
看来这个吴全赴约来迟是寻找那卢芒将他杀死割下首级,是要送给“小穗”做个见面礼。
吴全本以为自己替史香穗报了杀父之仇,也许“小穗”感激之余,离开孟玮玣,投入自己怀抱呢。想到此,老脸溢满笑意。
哪知史香穗说道:“多谢师兄替师妹报了家仇。只是你的好徒弟把我的人毒死了,不给个说法说不过去吧!”
吴全看了看张运昌,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春草的尸体,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人死不能复生,一个下人被误杀,总不能让我这傻徒弟以死谢罪吧?——运昌!谁给你的胆子,让你不等我来到就对我师妹不敬的?”
张运昌“扑通”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师父,弟子知错了,甘愿领罪!任凭处置!”
吴全让张运昌起来,向史香穗说道:“小穗,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孩子已经知错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师妹大人大量,就不必为难他了吧?”不等史香穗回答,又接着道:“咱们还有正事没说呢!小穗,你离开姓孟的好不好?”
史香穗又怒又气,拉住孟玮玣的手,向吴全说道:“师兄,你比我们大十几岁,师妹从小把你当亲哥哥一样,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但是我的相公是孟玮玣,我立誓要和他一生相伴相随!”
吴全老脸一变,恼羞成怒,叫道:“那就不要怪师兄不给你面子了!一拍两散,谁也休想如愿!”向着张运昌、徐妍慈等人道:“大家一起上,给我杀了这个姓孟的,谁敢挡着,一起杀掉!”当先冲过去攻击孟玮玣。史香穗自然不能让自己男人单独对战吴全,也过来加入战团。
那边,神鹫教众人在教主下令之后,一起答应一声,就和秋花、佟贵、于金战在一起。
虽然神鹫教的人多,但是秋花和佟贵、于金也不是易与之辈,噼里啪啦,你来我往,一时分不出胜负。
反倒是吴全以一敌二,不落下风,且渐渐把孟玮玣夫妇逼得手忙脚乱。
只听“扑通”“扑通”响个不绝,原来秋花和佟贵、于金恼恨神鹫教的人杀死春草,都下手毫不留情,没多大功夫竟将十多名神鹫教弟子全部放倒。
刘芷兰腿部有伤,不能全力而战,只有让徐妍慈护着。徐妍慈虽然学了几个月功夫,但和刘芷兰还差着老大一截,也只能勉强应付。而张运昌则不同了,他心狠手辣,下手不容情,见除自己和徐妍慈、刘芷兰外,其他弟子全部躺在地上。立即火冒三丈,故技重施,毛笔乱点,秋花和佟贵、于金接连倒地不起,抽搐几下,气绝身亡。
见自己的人全部遇难,史香穗不仅心神大乱,招式没了章法,不是孟玮玣在旁边照顾,早被吴全拿下。
只见吴全“哈哈哈”怪笑几声,五指如钩抓向史香穗胸部。孟玮玣骂声“卑鄙!”,从旁边向吴全头部击去。吴全缩手,一矮身从史香穗双腿间滚过去,一个“懒驴打滚”跃起,一掌拍向史香穗后背。史香穗应声倒地。孟玮玣听到妻子叫声,关心则乱,不顾吴全在侧,伸手去扶史香穗。吴全趁机一脚踹向孟玮玣,将他踹倒在地,跟上去,一脚踏在孟玮玣脑袋上,“哈哈哈”怪笑几声,说道:“小穗,我要让你看着姓孟的死在你眼前!”说完,挥手向孟玮玣胸前击去。
“手下留情啊!”只听一个声音从神像背后传出。吴全一怔,心想:“早察觉神像后面有人了,终于现身了!”
只见从神像后面转出一个年轻人,虽然狼狈,却目光坚定,正是戚微,他见孟玮玣眼看要遭毒手,心中不忍,才出声喝止。
徐妍慈看到戚微,喜出望外,以为这是在梦中,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她哭着大叫:“阿微!你,你还活着?我就说,你命大,死不了的!”
戚微向徐妍慈望了一下,满眼深情,说道:“你求求你们教主,别杀孟将军啊!”
吴全看着戚微,沉声问:“你是什么东西?竟敢管神鹫教的事!”
戚微仰头说道:“在下无名之辈,贱名不值一提,斗胆恳求吴大教主饶孟将军一命。孟将军乃是国之栋梁,守边将士,为保大唐疆域完整,为大唐黎民百姓安居乐业,殚精竭虑,不记个人得失,实为一代楷模,令人好生相敬!”
吴全气极反笑:“你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竟敢教训本教主,活得不耐烦了吧?——慈儿,这人你认识?”最后这句是向着徐妍慈说的。
徐妍慈被教主一双精光如电的目光盯得低下了头,嗫嚅道:“他,他是,我,朋友……”
戚微望了徐妍慈一眼,平息了一下气息,昂首挺胸,朗声说道:“在下正是活得不耐烦了,愿意用我的命换孟将军夫妇的命!只要让孟将军离开,不管教主如何处置在下,上油锅,进火海,下地狱,在下绝无怨言!”
史香穗挣扎着说道:“小兄弟,没用的,你快走吧,我夫妻二人记下你的大恩大德了!——只要能和相公死在一起,此生无憾!”
戚微向着史香穗跪倒,拜了几拜,又向孟玮玣拜了几拜,流泪道:“在下贱命,死不足惜,可是我不能眼看着国之栋梁死在我眼前,小弟求你们离开后,记得大唐百姓有小弟这号人物,拜托你们替我守卫大唐疆域不受侵犯!”说完,又拜下去。
吴全哭笑不得,大怒道:“你这小子婆婆妈妈的,没完了,你怎么知道我会听你的放了姓孟的?我要把你们全杀了,小穗我也不要了,都杀了,杀杀杀!”吴全咬牙切齿地连说几个“杀”字。
戚微闭上眼睛,说道:“在下甘愿受死!”
吴全叫道:“好,我先成全了你!”
徐妍慈哭着道:“教主!教主,你饶了他吧!”又向戚微道:“阿微!值得吗?”
正在吴全犹豫之时,忽听庙外同时有几十人高叫:“休得走了魔教恶徒!”“吴全老贼纳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