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暑交替,时光荏苒,三月时光已经过去,现下已是延和十三年春末,距离明成出行已经快有两年时光。
春末时节,鲜花纷飞飘异香,异草招摇蝴蝶忙,树结果语迎仕女,桃花林中寻伴郎!
看那来来往往的车流骏马,香车美人,士子农户,商贾流氓。忽闻轰隆马蹄声,便见人群立两旁,管你身份高贵人,庶民低贱皆一样。
便是那大周帝庭律法所归,见有军队呼啸而过,上到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皆要礼让军队先行,若有韦令不尊者,可就地正法,不复上告。
三千骑兵,出行时寒风凛冽,归来时鸟语花香,轰隆而行,昂首挺胸,目不斜视,直奔那西京城北郊区的行辕大营。
不过那屈居于骑兵中间的一辆拖棺的马车还是很引人注视,一个个都在猜想是何等好汉男儿能得如此殊荣待遇,有那贵戚豪强的探子一个个急奔府邸,告知主人。
三三两两来往复,车马如龙景非常。待到军旅而过,青石大道恢复如常。
西京城北郊,百里开外的山麓连绵成群,峡谷之中道路纵横,却无一人影动。这里是屯兵驻军之所,帝庭明令禁止,若有靠近者,招呼你的便是那万箭齐发了。
轰隆隆的马蹄声响彻山谷,直到行至辕门之外才停了下来。待看之后,便有峭壁两山夹一关,高阁城墙横中间,旗番飞扬舞身姿,玄甲将军立垛间。
便有那身披盔甲军卒于那城墙之上呼喊一声,道:下方将军,请出示将令。
便见那明成于怀中拿出一物,原是一支令箭,正面上书王令,背面铭刻明成二字。自有吊篮垂钓而下,明成付于令箭,待到那行辕守将验明正身,大喝一声,道:恭迎明将军入营。
便见青锁铜门打开,明成领军入营,一路上哨岗呼喝,好不威风。
那右无常追随左右,感叹不停,道:常言关陇兵甲利天下,此言不虚呀!
明成闻言,道:督府大人稍等片刻,待本将军交割完毕,还须早早面见王爷备言陈事!亲卫驻足,余者各回营门,不得有误!
便有军卒列队入营,明成入营帐与那行辕守将交割令箭,着亲卫押解马车棺椁,并行右无常直奔西京城北门而来。
半个时辰后,便可见一条巨龙横卧起伏,沧桑厚重的观感袭上心头,有道是,巨龙起卧做城墙,斗顶高檐险峻梁。铜门铁关壁立刃,固若金汤将军亡。真个是铁打的雄关,王侯的厅堂。
抬头望去,拱顶大门,上书“玄武门”三字,铁画银钩,势若飞龙。主门紧闭,旁门侧开。影影绰绰车流动,鲜衣怒马策崩腾,贩夫走卒嬉笑言,女儿香风招花蝶。
但见百骑兵马呼啸来,贵戚平民立两边。伸头侧目惹人羡,一口棺椁横中间。出入城郭纷乱乱,满目玲琅色无边。乱中见序人行过,相间井然红尘间。
车马避让,行人侧身,威风凛凛,旌旗滚翻。
西京城占地八百里方圆,以西京行宫做轴心,分四方,东区名青龙,是那王侯将相之所,最是繁华。北区名玄武,为平民住所,最是宏大,西区名白虎,为商贾交易之地,又有驻军,最是有序,南区名朱雀,属士农工商杂居之地,又有修真练道之士出入,最是神秘。
而明成一行自玄武门入,南行玄武大道,临靠行宫,又折东向青龙大街,入得王府街,便到了西王住所。举目望去,便见高墙林立,阁楼高耸,拱顶四方,威严雄壮。
行至王府门口,见有兵甲分立两边,高大威猛,自有风光,说是那朱门铜钉响,飞檐斗角俊,走兽飞禽灵,栋梁天地顶。明成驻足,侧身下马,喝一声“末将明成外事回归,拜见王爷万安”。
闻言而动,便有那门房守卫出行,接过缰绳,领过亲卫,朝里喊一声“明将军归来,拜见王爷万安”。一声声威武音言向里传入。
不一会便有安冠飞禽之流出得门户,望见明成,道;明将军鞍马劳顿,自将军离开,王爷一直挂念有加,闻听将军归来,王爷可是欢喜畅怀,有请明将军,说完做一个安请手势。
那明成见此,道:徐先生安好,末将已有一年多未见王爷及诸位同僚,甚是思念,当不得徐先生请,咱们还是一同觐见王爷,说着协同右无常并行而入。
乍入王府,便见廊坊楼台遥对立,鲜花飘香扑入鼻。奇草异木眏帘眼,漫步莲花侍女行。
又入厅堂,见那雕梁画栋丽堂皇,徐徐香风鲜衣裳。公子王孙安坐立,平顶冠下威严王。
便见那明成携同右无常卸了利刃,入门而来,得见王颜,单膝跪地,道:明成、右无常拜见王爷,王爷万安。
那西王高座堂首,面南垂拱。见得明成行礼,脸带笑容,急行而下,道一声“起来吧”,你我主仆二人,没有那么多礼数。说着手托明成,扶起而立,看着右无常,道:无常也平身吧!来人,给明成和无常上茶!
明成和右无常见此,道:谢王爷厚爱。
西王满心欢喜,道:都坐下吧!别那么拘谨。喜言带笑的目光中掩饰不了心中的疑惑,不过作为高高在上的王侯,自是肚量怀柔,按下心思,与明成和右无常畅谈言语。
茶毕语完,招呼慰安,见西王言道:你二人鞍马劳顿,先下去休息吧!待晚上本王设宴为你二人接风洗尘,去吧!
明成和右无常察言观色,自是听得吩咐,道一声“告退”便各回厢房。
西王见到二人出去,一脸冷静,招手示意,便有一小黄门临听吩咐,道:你去将明成请至书房,本王一会就来!
那小黄们闻听而出,见得四下无人,只有明成侧步前行,赶上前去,道:明大人,王爷教令,请明大人前去书房等候。
明成闻令,道:嗯!我知道了,这就前去,说着便拐角向着后院而去。
门口侍女致礼,明成推门而入,便有那古炉飘香烟,架上书千万。铁画银钩字,道理满心田。
明成心中笃定,思绪起伏不停,忽闻身后传来脚步声,便侧里门口与那侍女恭迎西王!
西王踏入书房,招手至意,便有侍女关上屋门,行至廊坊之中,侍立一旁。
西王礼坐,招呼明成,明成见此,扑倒跪地,便已是泪流满面,嚎啕痛苦起来,倒是让满心疑惑的西王手足无措,见此情景,思虑一番,道:小成子,你小子现在已经是独领一方大军的铁血将军,怎的哭的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一般!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明成啼哭流泪,道:王爷,明成死罪呀!死罪呀!
西王闻言,更是懵圈,不知如何安抚,道:你个小成子,搞得本王郁闷不停,你倒是说说,犯了何罪,你小子和本王一起长大,即使你犯了死罪,本王也不会责备你!
明成收拾心中悲戚,哽咽道:王爷,小成子这次出行见到小郡主了!西王听得此言,惊喜万分,激动的起立身姿,赶紧扶起明成!道:小成子,你小子这次是立了大功了,本王要奖赏你。
明成闻言,再次跪拜,道:正因为是这样,小成子犯了死罪呀!说着不停的磕头哭泣。
西王一听,心中咯噔一下,一种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道:嗯!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既然找到小郡主,为何没有带她回来!
明成悲戚道:王爷,小郡主她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小成子护卫不周,百死难赎罪孽呀!
西王闻听,身体一晃,跌倒在地,哀嚎一声,气急攻心,灵觉黯然,对着明成便是一拳,势随拳出,如若惊龙,便将明成击飞撞门,便见门窗碎裂,惊动护卫,一列列玄甲护卫手持兵刃赶至上前。
那西王见此,悲愤大吼,长啸一声,道:都给老子滚下去,说着背身而立,一种肃杀气势磅礴浮出,唬得四周护卫甲兵侍女战战兢兢,慌忙告退!留下口吐鲜血的明成。
西王背立,便有滴滴水珠滚落,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之后,见其挥使衣袖,掩面而过,气势归无,再一次恢复了本来面目。道:没死就进来吧!
明成挨受了西王一击,已是重伤,拖着伤势再一次进入书房,拜倒在地,沉默不语,只有无言的哭泣。
西王平静异常,道:是本王失态了,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成闻言,拭去嘴边的鲜血,道:王爷,小郡主是为救小公爷而死的!如此明成侃侃而语,备言陈事,将玉泉小村的一切事故喃喃拖出,当西王听见此事皆因铁面生而起,双拳紧握,脸带峥嵘,五官扭曲,一股狂霸气势如虹而起,罩顶王府上空,惊得各路高真心惊胆战。
那明成忽觉大势,便有一种窒息的感觉袭上心头,觉着那比铁面生还强大的气势,对自家王爷的了解又多了一分。
到底是固守一道的王侯,自律冷静,这股气势一闪而过,引的各路高真疑惑不解,皆是侧目而视王府的方向。
王府之中,西王得知缘由因果,道:好了,你伤的不轻,不必自责,去领三粒极品丹药,好好疗养,本王还离不开你,去吧!
明成闻言!泪水滚滚,道:王爷,都怪明成无能呀!那铁面生心怀鬼胎,道行已经凝成法相,小公爷也被他、、、呜呜!
西王见此,唉叹一声,道:此行收获不浅,难为你了,去吧,本王这会需要静一静。
明成拖着伤体出门而去,望着四分五裂的门窗心神悸动,自是哀伤不已。
待到明成离去,西王心神恍惚,喃喃自语,玊玉,本王恨你,是你剥夺了本王最后的亲情,孤家寡人,本王这次真的孤家寡人了!
音容悲戚,闻之神伤,滴滴泪水滑落,那是称霸九分之一天下的王者泪水。世人皆言天家无亲情,怎知天家亦有哀怨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