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和他接触的时候,已经是他又一次的治疗失败后不得不让我去的结果了。
对于他的情况我之前有所了解,不想和他有过多的接触。并不是其他原因,什么的,只是单纯的需要时间,对,很多时间。
他是最不像我的一个我,也是我发现的第一个分裂的人格。他从始至终没有对我有任何影响,他出现的时候非常短,也很单调,有些时候我甚至想忽略他的存在。他出现的唯一表象,也就是整天啥也不干就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喜欢潮湿阴暗的角落,有些时候站着站累了也会蹲一会儿。只要他出现,可以做到一整天不离开那个地方。如果我不出现,他甚至两天三天都不离开。
当然,别人来叫他他也不挣扎。有机会还是会穿着那一身黑色的衣服,继续在那里站着或者是蹲着。他对那个地方甚至可以说是眷恋,也可以说它是相当的执着。我之前想办法接触过他,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有些时候看他自己的目光,他自己都很疑惑。和他折腾了好几天,有些时候我都想放弃了,从始至终他一言不发。这样我也是相当的难受,也是很久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了。
有些时候我想如果不花点时间,他估计是没救了,但是这个因素始终还是要解决。动用了一些关系询问了众多心理专家,医生,甚至这方面的权威人物。终于得到了一个我比较认同的办法,也是很无奈的办法。
我穿着一身黑衣服,也走到他经常去的那一块阴暗潮湿的地方,和他站或者蹲在一起。大约坚持了一个星期左右吧,终于他开口说话了。
开始几天他很诡异,有些时候眼睛会稍微的瞄一下我。第三天也就开始适应了我的存在,我也感觉到了他后来几天慢慢的向我靠近过的。他很小心,移动的很慢,我也明显的发现了他非常注意周围人的目光。等到他到我的面前,花的时间也是很长的。他声音很小,还有几分沙哑,低声的问。
他:“你也来进行光合作用呀?”
他的语气中让我感觉到了一丝亲切,兴奋,好像还有一丝淡淡的疑惑。这不是一个笑话,也没什么好笑了。世界观的差别而已,我只想得到他的认同。
我:“你在干嘛?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眼中多的是质疑,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他估计没想到我会反问他,我明显看到它愣了一下。
他:“你也是树,你也在进行光合作用?”
我:“我不告诉你,为什么要告诉你?”
说完我又满眼疑惑的看着他,然后又兴致缺缺的蹲了下去,明显透露出不想理他的信息。
他向我身边凑了凑,也蹲了下来。
他:“你这样光合作用是不充分的,你这边有光射过来。嗯呐,这束光,你看。”
他声音很小,而且还指了指从叶子之间跌落的阳光。
我:“那你的光合作用就充分吗?你这里也有光射过来呀!”
他:“我跟你说,这个地方每个时间段都有特定的地方是没有阳光射过来的。这个时间段,只有三个地方没有阳光射过来,当然了,我是以我的身体,为计量的。这可是个大秘密吧,那你现在告诉我,你是不是在进行光合作用。”
这一刻,我仿佛感觉自己是个白痴。甚至这20几年来的书也是白读的。让我想到了以前有个人和我说过他亲眼看着石头能飘起来,我看到他的表情也是感觉他像白痴一样。现在,我就是这种被看着的感觉。
不过我感觉他的目光亲切,而且有种说话好像在哄着我的感觉,就仿佛一个长辈在教晚辈的那一种感觉一样。
我:“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进行光合作用的?”
他:“总的来说就是吸收,大体来说就是身为植物的本能吧。吸收游离于正常阳光之外的光子,阳光。你不是这样的吗?或者说你不是吸收阳光。”
我感觉到他这一刻眼神的变化,从亲切又转为了疑惑。
我:“我肯定吸收呀,而且吸收的比你多的多。”
他笑了笑,不以为然的看着我。
他:“这不在于吸收的多少,而在于吸收的长短。而且总得来说都是本能反应,吸收多少来说,总量大致不会有太多差距。”
我不以为然,也没有怎么回答他。他见我没理他,也就更加来了兴趣。
他:“你不想知道我们的本能哪里来的吗?”
我:“这个我不知道,那你跟我说说呗。”
他看到我,明显有点兴趣了。又很认真的跟我说了起来。
他:“其实每个人都能进行光合作用,只是没有那么强烈而已。”
我:“有什么科学依据吗?”
他:“不不不,哪来的什么科学依据。这是我自己发现的。”
我:“那让我怎么相信?”
他:“不用你相信,这真的只是人的本能,只是看如何把握这个本能。在阴凉的地方,只是为了更好的吸收游离的光子,如果太过强烈甚至会物极必反。就像你个水桶你灌满了水,它就会往外面溢出来,差不多就这个道理吧。树木也可以说是人,他们看着不动又能进行光合作用,其实他也会动的只是太慢太慢了,我们甚至感觉不到他们的动物是被动的。风吹雨打,人为的这些都不算,他们本能的动。他们的本能也就是那些科学研究的东西,这我就不用特别跟你说明吧。但有一点我想说的是,如果那个生命体的树还存在,他的本能是会动的,这个洞也许是一年,十年,甚至上百上千年。其实说不定在他们眼中。人类的活动也是太快太快了。快到他们可以忽略其存在的地步,这些也就是它们的本能。其实我更多的是想知道我们和他互通的本能,首先就是从光合作用开始,也许我是会成功的。”
我看到他得意的笑了,然后又在那里进行光合作用。我也不在假装着学他了,我站起来,悄悄的走开,我怕打扰他。
我走出去看了下他的详细资料,才发现他早已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了,可从始至终他始终还是30岁左右一个青年的模样。这一点很多人都觉得很惊讶,这也许说不定就是他的光合作用吧。
……
之后无数次的我走在路上,也会每每注视一下路边的树木,他正在进行光合作用,他正在看着你,他是活的,对,他本就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