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遥远的小山村,村子不大,但家家户户和睦友爱,生活安逸,犹如世外桃源一般。这其中有一位手艺高超的木匠,他友爱乡邻,乐于助人,深受村民的敬重。一天,这位木匠在山上寻找木料之际,救下了一位受伤的姑娘。那姑娘醒后,见木匠品行高尚,温厚有礼,心里渐生爱慕,伤愈之后,她写信给了家里,讲明了自己的境遇,然后留在了村子里,两人在其他村民的见证下,结为连理。正新婚燕尔之际,邻村突发山洪,唯一通向外面的木桥被毁,木匠决意前去帮忙,为防妻子一人在家孤寂,他临走前,特意给妻子留下了一个木偶人。那小人高不过三尺,四肢灵活,栩栩如生,除了不会说话以外,基本跟个四五岁孩童无异。木匠翻山越岭去给邻村修建木桥了,妻子则带着小木人留在了村子里,操持家务。几天之后的一个夜里,正在休息的妻子突然听到房间里响起了木匠的声音。那声音一开始细若蚊蝇,似有似无,妻子以为自己是梦魇了,没有在意。少时,声音渐急,仿佛近在耳畔,妻子这才急切地翻身而起,点起了煤油灯,推开了大门,但门外凉风习习,并未见到木匠的身影。就在妻子疑惑之时,一只僵硬的小手抓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腕……”
“咦,你们在干嘛?”
“啊——”
故事正讲到**之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从三人背后传来,蝉衣遍体生寒,尖叫着一跃而起,差点掀飞了面前的小圆桌,一旁的甘遂双手也变成了狼爪,差点被吓出狼型。
“你走路不会出点声吗?”素栖瑶一巴掌拍在吓人的凤十三背上,厉声叱责道。
“对不起,对不起……”凤十三双手合十,连声道歉。
“没……没关系!”蝉衣拍拍胸口,喘着气回了一句。她的脸色仍然惨白着,显然吓得不轻,但凤十三也确实不是故意的,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旁边,扶桑也尽力按压下了差点变型的甘遂,倒也没有造成什么严重事故。昨天夜里已经见过背着刀的万俟岚,所以对于凤十三的出现,蝉衣等人也并没有太过意外。
看到蝉衣二人情绪被影响了,扶桑正准备收起册子,却被蝉衣拦了下来。
“你还是给我们讲完吧,不然心里老想着,还容易睡不着。”
素栖瑶,凤十三两人看到有故事可听,也没有马上离开,素栖瑶占领了剩下的惟一一张椅子,凤十三则笑着站到了她的身后,一副急等着锣鼓开场听大戏的样子。
蝉衣重新坐下来时,悄悄地地将椅子往旁边挪了挪,尽量远离了扶桑手上的小册子。旁边四人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除了不解其意的甘遂,其他三人都不禁抿唇偷笑起来。
“开、开始吧!”蝉衣一副壮士断腕的悲壮表情看向扶桑,双手却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了衣角。
“嗯。”扶桑收起笑意,再次翻开了册子。
“木匠妻子回头看去,却见昏暗的烛光下,一个矮小的身影正僵硬地仰着头,看着自己……”
“等……等一下!!”蝉衣蓦然出手打断了扶桑的讲述,快速地站起身来:“等一下,我回房加件衣服。”
“哈哈哈……唔唔~”凤十三丝毫不给面子地大笑起来,但很快他的笑声就变成了压抑的抽气声。
素栖瑶默不作声地收回脚,起身勾住了蝉衣的肩膀,侧首道:“正好我也觉得有些冷,你们先等一下,我们下去换件衣服就上来。”
“她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凤十三摸摸下巴,眼神里尽是不解。素栖瑶虽然不是什么难相处的人,但也从不是那种喜欢广交朋友的人,他们这才分开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却感觉到素栖瑶明显变了一个人似的,特别是在对蝉衣的事情上。
“大概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吧。”扶桑半真半假地道。
“不,我觉得她这明显是见异思迁,喜新厌旧。”凤十三佯装严肃地道。
“那你可以去问问素姑娘了,”扶桑侧首抬眸,打趣道:“看看她认不认你了?”
“唉~不行不行,打不过。”凤十三摇摇头,否决了扶桑的提议。
扶桑没有提过,在柳乡的时候,他最后之所以没有和万俟岚等人打起来,全凭眼前这位笑语晏晏的青年,没有跟另外两位同伴提及自身上的异能,不然,他如今恐怕也没有机会坐在这儿与人聊天、讲故事了。他能猜到对方的来路,分明不是像能和自己这种异类和平共处的人,但既然对方没有提,他自然也不会去作死,像现在这样糊涂着过下去,也似乎没什么不好。
露台上三人等了许久,却只等来素栖瑶一人,蝉衣则被白堕叫去了二楼,说是店长那边有事相商。
蝉衣不在,扶桑也没有讲故事的**了,直接将小册子递给了凤十三,让他们自己看,他本人则起身离开了露台。
二楼书房。
“去黎市?为什么?”蝉衣刚被白堕带进二楼书房,就听到风长渊让自己一起出远门,心里顿生不解:“是师父在那儿吗?”
风长渊闻言,从书架前走到蝉衣面前,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对她道:“可否借姑娘右手一看?”
蝉衣迟疑了一下,便将袖口往上提了提,将手伸到了他到面前,两人的手并未相接触。但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蝉衣感到自己的手掌刚刚放置到风长渊手掌上方时,她的掌心里突然飞快地闪过了一缕幽蓝色的光。那蓝光从出现到消失只不过短短一瞬,甚至连视线一直都放在蝉衣面部的风长渊都没来得及看见,等到他意识到蝉衣神色不对之时,那蓝光已然没了踪影。
“怎么了?”见蝉衣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失措,风长渊立即低下头,闻声问了一句。
蝉衣伸展了一下右手五指,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便摇了摇头,只当自己刚刚是看花眼了,也就没有太在意。
风长渊见她如此说了,也没有再追问,而是缓缓地伸出自己右手食指,在蝉衣右掌掌心轻轻点了一下,须臾,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从蝉衣的脑袋里响了起来。
“你要什么?来,告诉我,你要什么?”
蝉衣身体立即一僵,这个声音不就是昨天将自己带入梦中的声音吗?可是自己明明已经醒过来了,怎么会还能听到这种声音?
“这是魅灵,”见蝉衣震惊又疑惑地看向自己,风长渊立即给出了答案:“你之前被魅灵所伤,身上还带着她的煞气,这次我们带你去黎市,也是为了彻底解决这件事。”
“魅灵?煞气?”蝉衣一听,立即想到了之前被人束缚在桥墩上的那个猩红色身影,她记得自己当时将其当成了普通伤患,正准备过去查看之时,却被风长渊捂住了眼睛,他当时好似就说过,那个就是魅灵。
“魅灵是执念太重,无法往生的鬼魂所化,”风长渊缓声解释着:“不过它们大多记忆不全,只对自己执念之人亲近,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他人,只等执念化去,便会自行归于地府。只是这次我们遇到的这个魅灵情况有些特殊,法力也比一般的魅灵强大,所以要去请人帮忙,将你身上的煞气化去,不然会影响你的身体。”
“我明白了。”蝉衣点点头:“那我们现在动身吗?”
“嗯,早去早回。”风长渊说着,转身从旁边的长桌上拿起了一支精致的笔。那笔杆通体青翠,颜色清新,好似雨后新竹一般,笔杆下端嵌着一簇雪白的笔毫,全长不过四寸,在风长渊修长的五指衬托下,更像是一件孩童的玩具。
“我来为你们护法。”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万俟岚走了过来。
蝉衣刚刚进屋时,还没来得及跟他打招呼,就被风长渊的话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此时,见他走近了,这才笑着跟他点头示意了一下。对方稍稍一愣,也略显僵硬地回了一个笑。
当初在柳乡,万俟岚一见面就将古尘斩成了两截,蝉衣一开始对这个刀法凌厉的青年并无好感。直到他救活了古尘,还帮了扶桑和小萧那么大的忙,她才稍稍对他改观了一些。后来也是这人帮自己请来了风长渊,为自己寻找师父,不然以她的能力,现在还不知在哪儿,无头苍蝇似的乱窜呢?
蝉衣虽然对风长渊两人接下来要做的事不是很懂但见两人神色严谨,也不禁暗自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扰到两人。
只见风长渊一手执笔,一手凌空一挥,一张薄如蝉翼的图纸顷刻间展现在他们的面前。那图纸看着平平无奇,四角甚至微微有些卷翘,一看就是件古物。图纸上有许多杂乱无章的黑色线条,如发丝一般团在一起,图纸的四角则各印着两枚红色小点,像两只诡异的瞳孔似的。
风长渊先执笔在那线团上扫了两下,少时,便见那雪白的笔毫上染上了淡淡的墨色。等到那沾了墨的笔尖落到图纸一侧的红点上时,整张图纸猛地消失在了空中。然后还不等蝉衣发问,那图纸消失的地方居然出现了一面银白色的小门,小门敞开着,另一端白茫茫的一片,好似起了雾一样,什么都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