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目的？”毓琇疑道。
“经此一事，宁蕊和慕容谨行的嫌隙便由深了一成，这是好事。”易如欢拿起一边的狼毫笔，沾了些朱砂，在摊开的那一个账本上写了些字，递给一旁的钟灵：“把这个给咱们的程姨娘送过去。”
钟灵早就不像听易如欢和毓琇讨论这些事情了，接了账本便兴冲冲地给程姨娘送过去了。
易如欢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另一方面，绾晴怕是要和皇贵妃娘娘对上了。”易如欢笑了笑。
京城，皇宫，御书房。
“怎么那么慢，以后手脚麻利点。”冯公公呵斥着熬药的小宫女，刚要接过那宫女手中的汤药，便被另一只手截住了。
那只手指节分明，如玉雕成的艺术品般。
那只手挡了他一下，便转手端起宫女手中的托盘。
冯公公愣了一下，急忙道：“督主，这。”
“怎么？”闻衍挑眉，说话间尾音微扬，勾得人心间一颤。
“不敢劳烦督主。”冯公公低下头，不再去看闻衍的那张脸。
胤朝若有祸国殃民的人物，非闻衍莫属。
“是吗？”闻衍轻笑了一声，听不出什么喜怒，端起汤药便朝殿内走去。
冯公公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自幼时便跟在熹文帝身边，原本这司礼监督主，大内总管都该是他。
如今闻衍可以说是踩着他上的位，他也是晓得避其锋芒才活到现在。
不过，他看着自己早已苍老的手，这宫中，他还是知道很多事情的。
闻衍走入御书房，见熹文帝正揉着太阳穴，便端着药走了进去。
熹文帝见他来了，便示意他将汤药放下：“放那吧。”
“这是冯公公着人从西域寻回的奇药，陛下试试看，说不定就可以缓解头疼之症。”
“嗯。”熹文帝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显然没有放在心上。
“你对这次的事怎么看？”熹文帝开口问道。
“回陛下，臣下不通政事。”闻衍道。
“你放心说。”熹文帝冷笑道：“这里没人敢把你的话传出去。”
“臣下不通政事，但。”闻衍似乎犹豫了一下：“想来恭王殿下是极为稳妥的。”
“哼。”熹文帝将手边的折子狠狠甩掉地上：“别以为朕不知道他们都在想什么，这胤朝总归是朕的，立储之事谁都别想插手！”
闻衍冷眼看着熹文帝，眼中慢慢浮出些嘲讽，却又带着复杂的情绪。
他等到熹文帝的情绪平和了些后，才道：“陛下，立储之事，当徐徐图之。”
“怎么徐徐图之？”熹文帝反问。
“总要等世家的势力小一些。”闻衍回道，眸中的光亮转凉。
熹文帝是故意引他说出这些话的，到时候若是引得世家不满，还可以把他推出去。
这便是天子佞幸了。
“看来是要将行儿召回来了。”熹文帝对着闻衍道：“你去办这件事吧。”
“是。”闻衍回道，正要推出去，又听到熹文帝问道：“凤宜的病怎么样了？”
许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闻衍这么想着，开口道：“公主的病已经有了些起色，陛下不必担心，只是，之后的乞巧节，怕是赶不上。”
“以后再说吧。”熹文帝摆了摆手，然后随手拿起汤药，喝了下去。
“是。”
闻衍意味不明地看了熹文帝一眼，便退了出去。
宁国王府。
易如欢随着穆远穿过花园，来到湖旁的亭中，见宁安如早就坐在那里了。
宁安如如往常一般，墨发高束，一身红色的骑装，见她来了，便挥一挥手：“坐。”
然后便挑眉看着她。
易如欢这才发现堂堂的护国郡主竟然是直接席地而坐。
她觉察到宁安如的意思，不由得失笑，也不犹豫，像宁安如那般，在地上随意坐下了。
“怎么样？听说你可是带着伤连着赶了两天的路？”宁安如开口问道。
“听闻郡主当初也是负伤攻下了西南五族。”易如欢回道：“郡主觉得如何？”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笑出了声。
“你说你是我是没办法，你父兄都在，易天楼也不是没人主持，你这么操心做什么？”宁安如看着易如欢，突然问道。
“我也不知道。”易如欢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
气氛顿时沉寂下来。
最后还是宁安如开口道：“恭王爷就要回京了，宫中刚刚传来的消息。”
“嗯。”易如欢也回过神来：“这次立储怕是不成了。”
“你倒是看得开。”宁安如将一份名单递给易如欢。
易如欢接过，看了看，发现这份名单中有不少位居三品以上的大员。
“如今王府嫡系虽然式微，但在朝中还是有一部分势力的。”宁安如开玩笑道：“你眼光很准，若是去经商，怕是能垄断整个胤朝的贸易。”
易如欢明白宁安如的意思，她当初答应与宁安如合作，很大一部分原因便在于，看中了朝中忠于宁国王府嫡系的势力。
不过，她着实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好在当时王兄保住了这些人。”宁安如回忆起昔年之事，颇有些愤然：“否则我今日怕是没能耐坐在这里与你相谈的。”
“宁世子？”易如欢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惊讶。
当年宁王爷，以及当时的宁世子和世子妃出事的时候，宁安如六岁，宁安庭也不过十三四岁，那般年纪，能保全这么多人，想来手腕不一般。
“当初也是王兄让我去接应马之余之事的证人的。”宁安如继续道：“若不是王兄身子不好，才不会让宁国舅父女那么得意。”
平日里杀伐果断的女将军，一提道自己的王兄，少女的心性便暴露无遗。
“不知什么时候能拜会世子。”易如欢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宁安如连忙摆摆手：“现在我一日也不一定能见到王兄，不过你可别误会啊，我们的诚意还是很足的。”
易如欢摇头，听宁安如如此说，便也不再想着去见宁安庭，转而道：“陛下怕是要对世族出手了，你们也要注意些。”
“我们当然会对陛下表示忠诚。”宁安如道：“不过是和他们划清界线，这件事你就放心吧。”
“嗯。”易如欢看着自己手中的名单：“你今天叫我来，就是为了给我这个？”
宁安如闻言，有些不自然地道：“这个，很重要，不亲手交到你手上我不放心。”
“这样？”易如欢半信半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