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易如欢换了个话题：“你府内的那几个小妾怎么样？”
易如欢入府之前就调查过恭亲王府内院中女眷们的情况。
恭亲王府中除了正妃顾宛若和她这个平妃以外，还有一名侧妃和三名侍妾。
侧妃姓杨，一直是抱病在床，从未出过寒梅坞。
杨侧妃闺名晴微，与慕容谨言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她虽然是前任丞相的嫡孙女，但因为前任丞相是布衣出身，又一直两袖清风，家底很薄，这才只落了个侧妃的位份。
又因为前任丞相于慕容谨言有师徒之谊，所以慕容谨言时不时也要去寒梅坞里探一探。
剩下的三名侍妾，分别是太后在世时赐下的吴氏，皇帝赐下的程氏和慕容谨言的侍寝婢女叶氏。
据易如欢这些日子的观察，慕容谨言对杨侧妃完全是兄妹之情，对叶氏是冷不热，对吴氏和程氏就完全称得上控制和监视了。
果然，就听到慕容谨言道：“不怎么样，只是晴微她”
“我知道。”易如欢明白慕容谨言是什么意思。
后院中的人，易如欢想对吴氏，程氏甚至是对顾宛若出手，慕容谨言都会采取放任的态度，但杨晴微作为慕容谨言恩师的女儿，自然不同。
“西南春旱你知道吧？”慕容谨言知道易如欢明白了他的想法，便又说起另一个话题。
“嗯。”易如欢想起前些日子湘茗传来的消息：“听说朝堂上为赈灾人选的事闹得不可开交，怎么？有想法？”
“父皇的意思是让我去。”慕容谨言皱眉，显然是想到了上次因为大婚耽搁的事：“也不知道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易如欢闻言，笑道：“这些话你应该和你那些谋士说。”
慕容谨言无奈：“落落，别闹。”
易如欢怔忪了一下：“这名字好久没听过了。”
她在被易家认回之前，名字当然不是易如欢，而是随了老阁主的姓，名为应落。
她与慕容谨言相识已久，也有书信往来，后来虽因种种缘由，断了联系，但易如欢不得不承认，慕容谨言是唯一一个见证了她一生中最明媚肆意的时光的人。
“真是我又没说不帮你。”这下轮到易如欢无奈了：“这么认真做什么，我是闹着玩的。”
他搬出这段过往，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们这次不能再任由他们动手了。”易如欢拍了慕容谨言的肩头，这个冷面的人，事实。实际上比谁都敏感，今天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我明天去见见护国郡主，放心。”
慕容谨言上次吃亏就吃亏在府内，御前没有一个出力的人。
相比之下，慕容谨行的情况就好得多，御前有皇贵妃，身边的王妃韩蘅也是相当精于世故。
贵族之间的交际往来很多时候都依靠当家的主母，而不论是原本的易如岑还是如今的顾宛若都不是这方面的人。
宁国王府，演武场。
宁安如一枪挑翻了对手便把枪放在了兵器架上，接过手下递来的丝绢，随手擦了擦汗：“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手下将手中的信函递给宁安如：“易天楼的。”
“这么快？”宁安如接过穆远手中的信函，毫不在意地当着穆远的面便拆开了：“明日午时，客来居。”
字体娟秀，下笔的力度虽然不重，却透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煞气。
“腕力不够。”宁安如奇道：“应落在那个什么杀手榜上不是榜首吗？”
“将军，那是五年前的事了。”穆远提醒道：“应落在近五年都没有参加过武林大会，江湖中人都快忘了这一号人了。”
“还好没有动手。”宁安如感叹道：“要不然就糊了。”
“将军，注意谈吐。”穆远再次提醒。
“这也算！”宁安如端着一张冷艳的脸，粗声粗气地道。
一面又吩咐道：“去查查这个客来居。”
“有什么问题吗？”在穆远眼中，贵族间约在客来居中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
“就是想看看对方的诚意。”宁安如摸了摸下巴。
如果易如欢真的是当年的应落，那么行事的风格总是不会变的，她已经将事情明朗地摆在对方面前了，那么对方就应该放出相应的消息。
这就好似一场赌局她压上了皇帝对宁国王府的，少的可怜的信任，而易如欢压上的，是易天阁在京城的一切暗桩和势力。
宁安如在穆远怪异的眼神中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脸，这张恢复了原样的脸她应该认不出吧。
恭亲王府。
易如欢在灰瓦的梅坞前停下。
虽然已经到了三四月份，梅坞之中的寒梅依然盛开着，人们对于梅花，的看法总是不同，有人喜它风骨料峭，有人嫌它瘦骨难赏。
对于易如欢而言，她虽然欣赏梅的傲骨，却觉得它寒的太彻底，太坦然。
她突然不想扰乱了这一方天地的寂静，转身正欲离开，却发现有人战在了她身后。
看清那人的脸后，易如欢直接无视了他，直接越过他朝前走去。
结果发现那人一点都没有避嫌的意思，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她快，他便快，她慢，他也慢。
易如欢终于忍无可忍：“丞相大人，您是想落个私闯王府的罪名吗？”
顾南城拿着扇子扇了扇：“我还想落个调戏王妃的罪名呢。”
“从这里左转，那里才是王妃的地方。”易如欢黑着脸指了指远处的丹若苑。
“哦，我明白了。”顾南城作恍然大悟状：“原来你是想勾连外人陷害王妃？欢欢，这可不好。”
“无聊。”易如欢也不再管他。
“就没什么想问的的？”顾南城出声道。
“没什么想问。”易如欢冷声道。
其实她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说，她当年等了他那么久，他为什么没到。比如说，他为什么成了顾家的人。再比如说，他现在是什么想法。
但就是问题太多了，才没办法问。
她也再没有把事情弄清楚的想法了。
“还是老样子。”顾南城轻笑，将一枚玉佩塞到她手中：“什么时候想知道了，就到顾府找我。如果要翻墙的话，记得把它亮出来。”
说完，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好了，不烦你了。”
易如欢看着他的背影，一时无言。
她突然想起他们初遇的时光。
也是这样，她站在人潮中，第一眼便看到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