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找妾身可是有事？”易如欢没有理会林嬷嬷，直接问道。
林嬷嬷脸上顿时一阵青白颜色。
太皇太后倒是一点也没有动怒：“不介意陪我这个老人家说说话吗？”
“是。”易如欢应道。
太皇太后沿着长廊走着，随口道：“正是赏花的时候，哀家却是错过了游园会。欢儿觉得那儿的花开得如何？”
“皇家园林，自成气派。”易如欢中规中矩地回答道。
“有特别喜欢的吗？”太皇太后继续问道：“觉得后面的桃花如何？”
易如欢眸色微深，难不成是太皇太后的人？
“如欢在桃林受了些惊吓，还没有注意过那里的景色。”易如欢试探道。
“是吗？”太皇太后不置可否地道。
自此之后，太皇太后便不再提相关的话题，在恭亲王府中消磨了半日的时光才摆驾回宫。
“老林。”太皇太后倚在马车上的软垫上，你觉得这孩子怎么样？”
“虽说是和如岑像是一个模子做出来的，性格却当真不像。”林嬷嬷抬眼看了看太皇太后才道：“若说是像，倒不如说像雪夫人。”
太皇太后听到“雪夫人”三个字时，猛然握紧了手中的佛珠，林嬷嬷见状，自然是什么都不敢说了。
过了半晌。
才听到太皇太后用近似于叹息的声音道：“罢了罢了，反正是我欠她的，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林嬷嬷顿时噤声。
次日，凌晨。
黎明的寂静被人打破，易如欢听到外间慕容瑾言微乎其微的动静便醒了过来。
她素来浅眠，索性走到外间替慕容瑾言打理起衣饰。
“吵到你了？”慕容瑾言似乎有些懊恼：“抱歉。”
“无妨。”易如欢拿过外袍，示意慕容瑾言张开双臂。
慕容瑾言似乎听到了下人们口中的流言，不久前便搬到了外间去住，对于这种做法，易如欢感动之余又有些哭笑不得，貌似一个不受宠平妃的身份更利于她行动。
还有那个什么一品夫人的头衔，是嫌她的身份不够扎眼吗？
“马之余动手了？”易如欢问道。
“嗯。”慕容瑾言皱眉：“不仅动手了，而且还得手了。”
易如欢一怔：“什么意思？”
“那对老夫妇怕是凶多吉少。”慕容瑾言答道：“具体的情况还不知道，父皇急召我入宫，怕是想让我劝劝太奶奶。”
“什么？”易如欢急道：“怎么会凶多吉少？”
如果不是她，那对老夫妇本该在别处平安到来的。
两人正说着，便听到窗子上一阵轻响，易如欢上前一看，果然是消息到了。
“你先入宫。”易如欢拿着竹筒到了书桌前：“一会儿我让无鸣把消息给你送过去。”
“好。”慕容瑾言说着，便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入宫前诸事繁琐，沐浴焚香都要好几遍。
易如欢手上动作着，竹筒中所传递的消息终于明朗。
马之余昨天晚上派人对那对老夫妇下手，不知怎么的正好被熹文帝撞上，然后竟然还当着熹文帝和禁军的面连杀两人。
虽然现在还没有证据表明杀手是马之余的人，但如今的马府却已经被禁军围了个水泄不通。
易如欢看着这一消息，眉头却一点点皱了起来。
她不是什么良善之人，素来信仰的便是江湖中的快意恩仇。
你敬我一分，我便敬你三分。
你若伤我一分，我则定要你三倍偿还。
如今是她没有保护好老夫妇的安全，她如今能做的，便是好好算一算这笔账。
细细想来，这一次的行动除了一开始证人被劫以外，顺利地过了头。
显然是因为京城里势力之间交错太多。
易如欢站起身对着院中的一个洒扫的粗使丫头道：“钟灵，叫般若来见我。”
貌不惊人的婢女抬起头来，一双眸子却是灿若繁星，讨好地冲易如欢笑了笑便不动声色地退下了。
向南从庭院外走进，正好看到钟灵，不满地训斥道：“做什么事都是没精打采的！”
见她还是那个样子，便恨铁不成钢地继续向屋内走去。
皇宫，慈宁宫。
慕容瑾言一入宫，便毫无意外地跟着宫人走进了这座他无比熟悉地宫殿。
宫中的魑魅魍魉从来不少，他还记得少时不经意看到的，母后七窍流血的尸身以及父皇对后宫争斗的刻意纵容。
他不敢奢望眼前这座宫殿的主人的手是干净的，但最起码，住在这里的人，是除了母后以外对他最好的人。
慈宁宫的规模宏大，又经过历代帝王的精心修缮几乎可以与养心殿比肩。
太皇太后坐在偏殿中，摩挲着腿上皮毛油光水滑的肥猫。
“见过太奶奶。”易如欢上前行礼。
太皇太后却没有想象中的暴怒，神色和蔼地道：“晋儿，过来。”
一旁正在置茶的林嬷嬷手下一顿，茶具顿时撞到了一起。
慕容瑾言疑惑地看了林嬷嬷一眼，太皇太后就像没有听到林嬷嬷发出的声响一般，将手放到肥猫的下巴下面挠着。
肥猫则配合着扬前下巴。
“把晋儿最喜欢的茶拿过来。”太皇太后朝林嬷嬷吩咐道。
慕容瑾言和林嬷嬷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当前的情况，好不容易把太皇太后安抚住了，殿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似乎是有什么人吵着闹着要进来。
慕容瑾言的脸顿时沉的似能滴出水来，冷着脸走出去，见到一位微微发福地贵妇人口中嚷着：“要见太皇太后”身后一众人则狠命地拉着她。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慕容瑾言沉声喝道。居然有人敢闹到慈宁宫前，宫中的侍卫都去哪儿了？
慕容瑾言作为这一代唯一一个上过战场的皇子，身上还有着残留的煞气。
周围有些胆小的下人已经开始抖了起来。
马夫人也被骇了一下，但马上反映过来，扯着嗓子喊道：“三皇子，你可要为我家老爷做主啊！”
马之余出身寒门，高中之后把当年在乡下的发妻带到了京城，这么多年虽然贪财好色，却始终没有动过妻子的地位，也没有娶名门女子抬高身份的意思。
但同样的，有马夫人在，总要有一两件事情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就比如现在，以菜市场上讨价还价的腔调来求情。
慕容瑾言感到自己额角上的青筋不受控制地跳了跳，他以前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一般在他面前喊冤的都会讲究一下语言，会骂街的人面对着他也骂不出来
这还真是第一次。
“夫人既然决定有冤，为何不向父皇呈报？”慕容瑾言试图心平气和地和这位夫人交谈。
“男女授受不亲……”
慕容瑾言话音一落，马夫人便接了上来，反应快得让人瞠目结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