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
更不到一往情深的地步,但不知为何,祁殷此刻心下那丝隐隐的悸动,确来自这来历不明,素未谋面的陌生女子。
之后,又一盏天灯自那女子手中放出,可以瞧见灯的四面皆写了一字,但从他们这个角度,却半个也看不清。
“去“祁殷淡淡吐出一字。
一个不知何意的字,叫周围的下人无法理解,胡剑却似乎明白了似的,喊了几个人跑出祁城外,朝灯塔顶端而去。
而祁殷就这样平静地傲然而立,等待着胡剑将那女子带到他身边,以平息现下心中无以言明的感觉。
他低着头,胸有成竹般地并不再朝塔顶处看去,甚或闭目凝神,想象着那女子的样貌,想象着该如何开口同她说话
同样带着些许忐忑,不知这女子是否与自己所想相差甚远,也想好了如何应对,全身而退的法子
可惜。
胡剑在半刻后回了来,气喘吁吁地一句:“没找见。“
听了这话,祁殷悬着的心却越发空落落的,有些遗憾,也有些庆幸,静思片刻却不知为何又来了脾气,遂多使了些人去寻,自己却悠哉地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依旧等在原处。
约莫半个时辰,那群人终于回了来,可结果还是一样。
灯塔四处层层都寻遍了,就是不见一个身穿白色斗篷的女子,甚至塔外也巡路追了老远,依旧了无收获。只是有人打听来一个不知有用无用的话,说与了祁殷。
便是那灯上被旁人看清楚的两个字,“视“和“非“。
与方才自王婉儿口中所言的四字刚好对上。
“非礼勿视视非“祁殷喃喃自语,不觉抬头望向夜空,道:“原来如此“
“公子在说什么?“胡剑好奇地问着。
“也不知,这两次是否是同一人“祁殷自说自话,完全没有心思理会胡剑,可胡剑却听出这话的意思来。
“公子想找出这个放灯人还不简单!明儿叫会馆的人一一排查着就是了!“
哪有这么简单
祁殷轻叹一声,换做平常,他倒是可以留在胥城找找看这个人,可今日是同李长曦一道来的,又与苏子戎有了约定,还须尽快将李长曦带回临阳。
哪有空闲如此在胥城大动干戈,去找一个不知容貌的陌生人呢,莫说是否会有结果,若来日传了出去,也是不好的。
“回去罢。“祁殷欲言又止,还是做了决定。
若有缘,来日必会再见。
若无缘,见与不见,又有何用呢。
一旁的王婉儿被祁殷忽视这许久,有些站不住了,眼见他失落着就要离开,她快步上前与他并肩而行,攀谈地问着:“公子可是要回会馆?“
除了自己乘坐的那辆,周围并无别的马车,她猜测,祁殷是与胡剑徒步前来的。
见祁殷微微点头,王婉儿又问:“公子如何回去?“
若如她所想,正好送祁殷一程,若不是,也可借口搭祁殷的马车,趁机熟络几句。
可祁殷却不吃这套,紧了紧斗篷上的帽子又戴上遮了面,将王婉儿的话当作耳边风一般,只漫步往前走着。
当时请她去给李长曦施针后,翌日便使了会馆的人带着厚礼去王府道谢,对祁殷而言,这件事已是两清了。而从王婉儿的言行举止来看,是何目的,他一眼便了然于心。
不管是吴悠、廖婷婷、或者现下身后的王婉儿,祁殷即便不清楚自己究竟在等怎样的女子,却很明白,她们皆占不得他心上一丁半点儿。
不留希望,日后她们才不会因为失望,而将自己定为滥情负心之人。
得不到回答,王婉儿确实有些尴尬,好在胡剑如此粗心的人,居然替祁殷解释了一句,其实也是对她的奉劝。
“我们公子最近的烦心事儿太多,估计没听见,小姐还是快回去罢,公子想事儿的时候不允人打扰。“说完,胡剑还伸手拦了王婉儿一下,静站了一会儿,才快步追去寸步不离地跟在祁殷身后。
连身边的丫头都听得出来什么意思,王婉儿自然心知肚明,好在她的目标太多,少一个祁殷也无所谓,只要结果如自己所愿,那个陪她度过一生的人是谁,都是无妨的。
所以,她轻易释然了,至少在今日,不会再对祁殷有何心思。
这一路并不长,祁殷却硬生生走了近半个时辰,直把身后的胡剑磨得有些烦躁。
“可算到了!“胡剑大声嚷嚷着,“走得我都饿了!“
“你哪日到这时都要补一顿的“祁殷撇过胡剑一眼,径直入了馆门。
没走几步,忽闻得二楼厅上有人谈话,听得出来,那声音的主人,是刚刚与他交谈不久的卓士翰。
疑惑间,祁殷顿时又觉或许是他想通了,来找自己谈条件的,便朝着那声音传出来的方向而去。
行至通往二楼的环梯前,祁殷又听见另一个声音,来自长曦。
他顿时止步不前,回头悄声示意胡剑遣他离了开,自己光明正大地坐在环梯前的一张宴桌上,听着这寂静大厅中隐隐地对话声。
“半个时辰前,我刚好有些事不在府里“这话听来像是解释着什么,卓士翰自觉不对,止了话。
“嗯。“长曦应了声,似乎有些茫然。
“明日就走,是不是太匆忙了?“卓士翰问着,忽又苦笑一声:“要不是阿晋告诉我你来过,我根本不知道你就在胥城“
““
“我不在府里,你也没有打算再去一趟罢“卓士翰声低语顿,显然,意外中有些失落和抱怨。
“呃“长曦咧嘴一笑,不明他问这些做什么,微有些尴尬。
“只惦念小五和阿晋,旁人就都忘了?“卓士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着,这个旁人,听在祁殷耳中都知道是在说他自己,可长曦偏听不出来,还以为卓士翰是在说卓知州的病情。
“没有啊,我问过小五,卓老爷恢复的不错,只是我回来的太晚,不好去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