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小师弟?”陈民坐起来,小心翼翼的往里面挪了挪后,这才猛的站起来,打量着面前这个比他要矮上二十公分的小鬼儿。“今年多大啦?”
“哼!”景山不屑的冷哼一声。“师傅让我好好照顾你!”话里面的埋怨都快写在脸上了,接着,景山抬手一指,就像是野兽为自己的领地而作出宣言那样,“但是你最好乖一点!!”
“呵!”陈民笑了,没想到一个臭小鬼挺有脾气的。不过那显眼的筑基境二层,让陈民不由得咂舌,撇撇嘴。“看在你是个天才的面子上,小爷不跟你多计较!”
“哼!”景山依旧不屑,眉眼间却能看到隐约的得意。
陈民耸肩,伸出一只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叫陈民!”
“景山!”景山报出自己的名字,但并没有伸出手,因为他有点无法理解伸手是什么意思?某种仪式吗?
“好吧!”陈民无奈的把手抽回去,随即一指破旧的小屋子。“这里是你住的房子?”往前走了两步,靠的更进一些。“好像很危险啊!”转头看着景山,“你就不害怕大半夜的倒塌了吗?”
“哼!”景山依旧不屑,不过那眼神写出来却只有两个字。无知!
“啧!”陈民很想发怒,但是打不过啊,只能一指山下的美好风光。“这里是什么地方?”
“承天宗!”景山又报出一个名字,眉眼间显露着骄傲。
“承天宗?”陈民思来想去,没听说过,好在古人言不懂就问,于是陈民就问了。“承天宗,是魔门还是正道门派,这个规模怎么着也是一百零八个顶级宗门之一了吧?”
“哼!”景山依旧冷哼,但是也算是变相的默认了陈民的说法。
“原来如此!”陈民恍然大悟,他一直以为一百零八个个顶级宗门都是正道来着,现在想想,一百零八个顶级宗门是世界的,世界之上,黑白交灼,倒是之前脑子有点迷糊了。
“哼!”景山还是冷哼,不屑于陈民的孤陋寡闻。
“你是那个死变态的徒弟?”陈民没有任何改口的打算,这也算是一种试探了,接着,结果很成功。
蹭!!!!一柄利刃便横在了陈民的脖子,陈民都没看清楚这个酷酷的臭小鬼是怎么出手的,就命悬一线了,不过。虽然心里头被吓到了,但作为年长者,陈民自然不能落了下风。
“怎么,想杀我?”陈民挑衅的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小脸蛋。的确挺软的。
“哼!”景山冷哼一声,手中剑更进一步。便是再说。你以为我不敢吗?
“你当然敢!”陈民点点头,嘴角露出来大灰狼的笑容,“但是我真的很好奇啊……”他毫不在意的任由脖子被划破,凑在景山的耳朵旁,“你说你们承天宗的十三护法,费尽心思把我带来你们承天宗,还让你好好照顾,是因为什么呢?”
“哼!”景山冷哼一声,宝剑入鞘。
“这才是好孩子嘛!”陈民拍拍景山的肩膀,随即在景山动手前悠哉的抽回去。便一览众山小的走到边缘位置,仰望苍天山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陈民回头,笑看着景山,“小师弟,能跟哥哥我说说,你们承天宗的故事吗?”
“哼!”景山冷哼一声,显然是不愿意。
“没关系!”陈民早有预料的撇嘴,随即自顾自的呢喃着,“也不知道那个暴露狂什么时候回来,别说,许久不见,怪想他的!”
“你!!”景山本能的开口,剑指陈民,表情像是被人抢走了心爱娃娃的小女孩儿般。
“呵!”陈民笑了,弟控妹控姐控兄控看的多了,师傅控倒是第一次见。陈民摇摇头,做出一副苍天真是瞎了眼的表情,“那个死变态居然也能有人喜欢,真让人不敢置信。”
“死!!”景山怒了,他要把这个侮辱师傅的渣渣剁碎啊喂狗。
“年纪不大,杀心挺重!”陈民毫不在意,反而敞开胸怀,“你有能耐就弄死我,我也乐的快活。”陈民眼角露出挑衅,看着只有几步距离开外的景山,“但如果没能耐,就乖一点,有问必答。不是谁都会顺着你的,你师傅光天化日之下什么都不穿,以淫秽之物浪荡于世,变态之名当之无愧。也只有你个眼瞎的徒弟,才会在别人说实话的时候,跟个热气球一样炸开!”
“哼!”景山冷哼一声,还是没能把陈民剁成碎片,因为师傅的命令,所以景山不敢。
“呵!”陈民得意一笑,重新变成双手背于身后的模样转过身继续仰望苍天,看着远方那逐渐靠近的小黑点,“小师弟,猜猜谁来了!”
“师傅!”景山欢快的叫一声。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便坠落下来,身材完美,脸蛋更完美,但奈何是男女混搭,还没有穿衣服。不是姬无常,还能是谁。
“哟,死变态!”陈民张口打着招呼,眼睛则尽可能的往上面移动,如果只是看着那张脸的话,倒是完全可以接受呢。等等,呸呸呸。小爷我可是直男啊!!!
“小山!”姬无常摆好姿势,笑容温婉,将景山抱进怀里,画面实在是太美,陈民不忍直视,撇过头去。
“师傅!”景山感受着这熟悉的冰凉,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脸上也有了属于半大孩子,应该有的笑容。
“乖!先回屋去吧!”姬无常摸摸景山的脑袋,眼里的慈祥是父亲也是母亲。
“嗯!”景山听话的点点头。和方才的冷酷简直判若两人。
等景山回到了房间,姬无常手指上一点华光炸开,陈民便感觉到了异常,自己似乎被某种屏障包围了,接着,就听到了那欠揍的声音。
“哎呀呀,你不会怪人家吧!”姬无常扑过来,速度太快,陈民没有任何反抗的就被抱进了怀里。接着,那和陈民平等的视线,便深情的凑在他的面前,距离只有短短的五公分而已。
“死变态,放手!”陈民感觉毛骨悚然,这变态贴的太紧了。让他感受到了某种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巴比伦塔什么的,真的是太罪孽了。
“不嘛不嘛,人家想一直都抱着你!”姬无常的声音很柔,如果闭上眼睛去听,也许会很享受吧。陈民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自带视力20的光环,这也太受罪了。
“放手!!”陈民试着挣脱,可是凭他的力量。根本不能把姬无常的双臂撼动,既然武的不行,那就来文的。陈民冷着一张脸,“快放手,否则我就咬舌自尽了!”
“才不会让你得逞呢!”姬无常柔情的叫一声,接着便一口印上来,陈民瞪大眼睛,感受着一只软滑的舌头在口中翻滚。整个人都快上天了,妹哦!!!小爷的第二次啊!!!!!!!
半响后,姬无常心满意足的松手,**的点着嘴唇。“怎么样……”
“呵呵……”陈民傻愣愣的,一副被人玩坏得表情。
又过了半响后,陈民回过神来,愤恨的看着面前的始作俑者,“混蛋!!你个死变态!!!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好啊好啊!”姬无常欣喜的点点头,随即做出勾引的动作,眼中桃花朵朵开,“我会一直在等着你哦!”
“嘶……”陈民倒吸一口冷气。古人言,生活就像是那啥,如果反抗不能,那便享受吗,当你遇到一个变态时,并不可怕,当你遇到一个元婴境的变态时,同样不可怕。当你遇到一个元婴境的变态,死缠烂打的要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请毫不犹豫的,跳下悬崖。
“我死的好冤啊!”陈民就这么做了,轻轻一跃,便是风紧扯呼,风撕扯着他的衣摆,头发,任由身体变成坠落的牺牲品。恍惚间,陈民仿佛看到了一仙子,玲珑的身材,精致的面容,只是那张脸,似乎有些熟悉。
接着,便有一双妙手,将陈民以公主抱的姿态捧在怀里,温柔的俯视着陈民的眼睛,“人家才不会让你死掉呢!”
“你!”陈民脑袋一歪,便没了动静。
……
陈民做了一个梦,梦里面,陈民是以第三人称视角观看了一出戏剧,戏剧的舞台便是承天宗,承天宗上一代魔尊秦若先,当之无愧的世间第一美男子,无论正邪,即便是荒古的存在,也会因为其的脸蛋而心神不稳。
就是这么一个男人,成了一代魔尊,自然,宗门内弟子对齐十分的爱慕,其中甚至还有不少的男弟子,在无数的爱慕者中,秦若先唯独与一人相谈,他们是有着百年差距的忘年交,更是一对神仙眷侣。
姬如玉,同样是芳华绝代,惹人瞩目。
不过,魔教终究是魔教,魔尊终究是魔头。正道各大男性大能,于魔尊登基十三年时,展开了围剿战,魔尊潇洒同意,以万里无人的荒原为战场,一个人,和数十人争斗。
秦若先是个天才,他很厉害,当之无愧的化神境第一,可是即便是如此,秦若先依旧双拳难敌四手,在战斗中,本是君子之礼,却有人落下黑手。
秦若先深重剧毒,这一切,都被唯一的观战者姬如玉,看的明明白白,然后,姬如玉就怒了,她怒这该死的正道,怒这冠冕堂皇的杂碎。天道为誓。姬如玉化身魔神。将该死之人杀得干干净净。
最后,血雨淋漓,姬如玉怀抱着秦若先,秦若先只是温柔的笑着,那双手,抚着姬如玉的面容,似是得到了满足般,垂下眼眸。
姬如玉哭了三天三夜,终究,失去了神采。
天道无常。
当姬无常站起来的时候,姬如玉也已经死了,陪着姬如玉一起。又或者姬无常,便是秦若先和姬如玉的共存。天道的诅咒,让这个天才永远驻留在了元婴境一层。天道的诅咒,也无情的夺走了姬如玉的神魂。
从那之后,两百年转瞬即逝,姬如玉被人遗忘,承天宗十三护法之一的姬无常,背负着倾国倾城的名讳,浪荡于世,他常常不穿衣服,藏在森林,藏在山间,藏在任何一个寂静的地方,自言自语。
有人说,那是秦若先和姬如玉的对谈,也有人说,姬无常早就是没了灵魂的驱壳,一切的呢喃,不过是死后的不甘罢了。
倾国倾城之名,人人皆知。
倾国倾城之色,人人难见。
姬无常,便是世上的孤魂野鬼,他虽然活着,却只剩下了驱壳。直到,一婴儿被湍急的河流带到姬无常的面前时。那失色的眼眸,这才迸发出亮光。
十五年。新任魔尊白京寻占天,判定秦若先转世以出,姬无常奉命外出寻找,只为了让曾经的亡魂,重归故土,之后,便是已经发生的一切……
陈民恍惚的睁开眼,身旁,也躺着一个人,那绝美的容颜似是安睡,嘴角有淡淡的一抹安心笑容。陈民张开嘴,轻声地呢喃着,“真的很抱歉,我也是孤魂,不再是他的转世。所以,我不能留在这里。”
“为什么?”姬无常睁开眼,乞求的看着陈民的眼睛。
“每个人都有自己所追寻的,我所追寻的不是代替秦若先,留在承天宗,我所追寻的,是以陈民的名字,去游览世界。
你的确很可怜,年纪轻轻,便只剩下了驱壳,不男不女,不人不鬼。可天道誓言,君子之战,却都是你的选择。
秦若先既然有了选择,那他便没有后悔可言。所以转世之后,秦若先才会变成一个行侠仗义的冷冰块,也许,那才是秦若先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居高临下,一览众山小的绝世强者姿态。”
“姬如玉既然舍命,落下天道誓言,那么她也不应该后悔,三天哭泣,也没能流干你的不甘吗?那些人都已经成了黄土,你却还打算以残缺的状态游览于世吗?”
“世间事,何其残酷。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解脱,让你重生,如果你不愿意,那也应该放下执念,飞升转世。而不是驻留在这里,这样,对谁都不好。”
“所以,你可愿意?”
陈民轻声地,因为他感触良多,因为他占据了这个身体。因为他还是个好人,原因理由有很多。促成的结果就只有一个。
陈民很少有这么温柔的时候,许是秦若先的亡魂作祟吧。陈民才能这么温柔,看着那张脸时,才会不由自主的心神颤动。
陈民说了应该说的全部,因为他于心不忍。所以,陈民选择来当这个见证者,见证那两百年前的悲哀,获得一个真正的结束,然后,重新开始。
现在,陈民只是在等着,等着吭声,等着呢喃。等着应答。
姬无常闭上眼睛,脑海中一片空白,又睁开眼睛,身前的温度让他心安,可是,这样就够了吗?可是,我应该如何?姬无常摇着头咬着唇,挣扎着,犹豫着,思考着。
然后,渐渐地垂下眼眸。干枯的树叶,会因为巨大的力量而捏碎,之后,树叶的灵魂,便会得到解脱。陈民看到了那动人的影子,也明白了,倾国倾城的名副其实。
景山静静地守在门外,他很生气,因为陈民。可是他只能等着,因为师傅,突然,感觉有些温暖,景山看着面前的白色,呆愣的张开嘴。“师傅!”
那温柔的一吻,落在了景山的额头,随即,消失不见。
景山虚空一抓,却什么都没有剩下。泪水滑落,景山跪在地上。聪明如他,如何想不到发生了什么,聪明如他,又如何,能不知晓师傅的故事。
现在,当一切温柔破碎。景山得泪水,无止尽的下落,下落,哭嚎声,压的很低,只会在深渊之中,被无限放大。
一道青袍腾龙落下,对于景山视而不见,推门而入。便看到了将灰烬包在床单里,正正转过身的陈民。
“他死了?”青袍腾龙张着嘴,无悲无喜,面目冷酷。
陈民点点头,便准备往外走。却被一只手拦住了去路。“承天宗十三护法少了一个!”话语中的命令,宛若实质。可陈民依旧没有动容。只是张着嘴,“那又如何?”
“你必须负责!”青袍腾龙落下命令。身上幻化龙影,声音摄人心魂。
陈民依旧不动,目视前方,耳边是那无助的低吟。“好吧,两百年,两百年后,我来继承他的责任!”
“好!”青袍腾龙松手了,然后,陈民便走了出来,外面,景山依旧哭着,他的眼睛通红,充满无助。陈民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他的怀里,然后紧紧的,将他抱住。
“两百年后,我来当你的师傅!”
然后,松开手。陈民头也不回的,身后的声音被按住了暂停。而陈民,也来到了悬崖边缘,他抬起手,做出拉钩的动作,随即,便一跃而下。
狂风之中,陈民唯一记得的,便是一道黑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