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一根是哪的啊?为什么绕了三次啊?天啊天啊,又多了一圈!要怎么办啊?要不剪断好了?不行不行,这是别人的东西,不能弄坏的!可是要怎么解开啊?”委屈而焦躁的声音响在空旷的殿内,青衣的女子浑身缠满了红线,从她周围漫开散落在地的红线已经让人无任何立锥之地了,连墙上都挂了不少。
“这……这是怎么回事?”当月老看见满目杂乱的红线的时候,一张严肃冷漠的脸瞬间裂开了。
“那个……对不起,我好像弄的更乱了。”委屈的声音,从纠缠的红线中抬起头的月娘几乎要哭出来了。
“房间之内本没有这么多红线的,你从哪里弄来的?”狠狠的皱着眉头,月老语气中带了明显的怒气和让人难以察觉的一丝惊恐。
“我……我不知道,它……它们……它们是自己跑出来的……”迅速的低下头去,月娘揉着自己手中的红线,不敢去看月老,然而下一瞬间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僵硬的停止了动作。她……她……那个红线又多了个结!
“月娘,说实话。”从月老身后走出,凤景行看着屋内的情形,眉头一跳,又看向跪坐在地上地上的少女,无奈却不容反驳的开口。
“景行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惊喜的抬起头,月娘瞬间站起了身,准备向以往一样扑倒来人的怀里,却才抬脚便停了下来,啊!扯到红线了啊!月娘欲哭无泪的在心底哀嚎,站在原地委屈的看向凤景行,“景行哥哥,救我。”
“你先说说这些红线是哪来的。”凤景行看了一眼身旁明显强作镇定的人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正色道。
“那个,就是从那边那个奇怪的大镜子里冒出来了……”这一次月娘不敢再揉红线了,于是快速的瞟了一眼某个地方后,揪着自己的衣服一个劲的揉搓,低着头乖乖的站好,“我就是好奇的摸了一下,然后就突然跑出来了好多好多的红线。”越发委屈了。
顺着月娘的视线,凤景行果然在墙边看见了一方椭圆形的大镜子,足有半人高,立在墙边。那镜子看起来颇为朴素,镜框倒是上好的红木,连花纹也没有。唯一奇特的地方便是那镜子竟然照不出任何东西,镜面一片混沌。“怎么说?”看不出那镜子的作用,凤景行偏过头看向月老,问道。
“那是姻缘三生镜,能看人三生的姻缘。”微微有些烦躁,月老轻轻的吐出一口气,不过还是认真的回答着,“你妹妹大概是不小心触到了里面的东西,才将人间的红线抽了上来,得快点把红线放回去,要不然人间肯定要出事。”临了又在心底庆幸一声:“幸好君夏不在。”
“三生镜?和冥界的三生石是一样的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凤景行颇有兴趣的问道。
“不一样的。”摇了摇头,月老开始小心的绕过脚下的红线,往那三生镜而去,还一边解释道:“冥界的三生石是可以看见一个人三生里所有的东西的,我这姻缘三生镜只能看见一个人和与他有姻缘牵绊的人。”最终还是被满地的红线阻挡了去路,月老无可奈何的使用了法力,瞬移到了三生镜前。
“你先去殿外吧。”施了法小心的将那些缠绕在月娘身上的红线解下来,凤景行有些无奈的看着月娘道。
“嗯!谢谢景行哥哥!”感觉终于解脱了,月娘点着头,扬着明媚的笑容说道。然后立即化作一只只有普通苍鹰大小的青鸾,清鸣一声快速的掠过满屋子的红线,飞了出去。
“这丫头。”耳边还响着嘹亮雀跃的鸣叫,人却早已连个影子也没有了,凤景行摇着头笑着,无奈又宠溺,然而下一瞬间便又到了月老的旁边。
感觉到身边的气息,又知道那个扰乱他红线又使三生镜抽出许多红线闯了祸的姑娘已经离开了,月老有些气闷,冷着脸不去理会身旁的人。只静下心来,一手抚上三生镜混沌的镜面,瞬间那混沌便涌动了起来,镜面变成泛着微光的银白色,少顷显出两排字来:“三界六道匿姻缘,因果轮回窥三生。”似是红线缠绕出的篆字,显在银白的镜面上,莫名的让人感觉不是很舒服。不过片刻,那字便消失不见了,只剩下银白的镜面,却依旧映不出东西来。
“三界六道匿姻缘,因果轮回窥三生。后面一句倒是很好理解,第一句却是何意?”凤景行皱着眉看着那两行字,不由得问道。然而等了半晌也没听见人回答,于是转过头去,无奈的轻笑一声,摇摇头也不再开口,只安静的看着月老的动作。
月老不知何时早已经一手拿书一手拿着笔一脸严肃的站着,半点余光都未曾给身边的人。那书封
面泛黄,依旧是红色的篆体,上书“鸳鸯谱”三字,倒没有那镜子里的字看起来令人不舒服。那笔似乎也不过是支普通的狼毫,只不过大了些罢。
月老凝着眉,轻声念着咒语,控制着法力小心的从散乱的红线里抽出一根,然后立在鸳鸯谱上面,书页自动翻开,等停下的时候那红线立刻隐入一个名字之中消失不见。月老抬手提笔往那三生镜上写入那个名字。
凤景行有些吃惊的看着从那混杂在一起的红线里飞出的一条长线在接近那鸳鸯谱之后立刻缩短至一根手指的长度,然后融入鸳鸯谱消失不见。姻缘三生镜上,月老提笔写下的那个名字从第一笔开始变成一根红线,然后慢慢的融入到那银白之中,直到最后一笔变成红线彻底消失。
月老不停歇的念动咒语,看名字,然后写下名字,如此反复着直到凤景行觉得厌烦了也不曾停歇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