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锦在二楼看着他们，眉心微微拢起。
她把雨裳弄回来，可不是为了让她当这么一个跑腿小丫头的。
春柳在大圆柱子后看着雨裳，越看心里越不平衡。
凭什么一个傻子能过得比她好比她自在？
如果不是她家郡主告诉她，她还不知道，这个人就是那天突然会说话了的傻子呢！
她打听过了，这个傻子是和她同一天来的歌舞坊，可两人的待遇，完全不同。
春柳咬了咬唇，这是她回郡主身边，回秦王府的唯一的办法……
打定主意之后，就哭着朝雨裳跑了过去。
舞，正由欢快之处转入悲伤，乍然听到应景的哭声，有几人以为是他们的舞引来了旁人的共鸣，均是面露喜色。
月情亦是这样觉得的，心中一喜，随后斥道：“这一段，不能笑！注意表情！”
随后，便发现了不对劲，因为那哭声里，还夹杂着话。
“雨裳姑娘救命啊！雨裳姑娘，你救救我吧！”
雨裳是懵的。
月情等人也诧异地看向雨裳和匍在雨裳面前抱着她的一条腿的春柳。
正在排舞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和脚下的舞步。
君恋惊讶地眨了眨眼，“她刚才在叫小雨什么？雨裳……姑娘？”
最为震惊的，是雨裳。
她想到了秦云珠可能会过些日子再寻机会来说服她，却没有想到，春柳会做这样的事情。
都不用费心思考，她就明白了，这是秦云珠让春柳做的。
因为这世上，知道她就是雨裳的，只有三个人……
或许，严格来说，只有两个人，小晴和秦云珠。
小晴不可能和春柳有半点接触，所以，只有可能是秦云珠了。
眼中划过一抹倦意，轻轻眨了眨眼，看向春柳，“你要我如何救你？”
春柳微微一愣，以为要说许多话才能说动雨裳，不想，雨裳这么快就松了口。
心中一喜，忙道：“只要……”
雨裳打断她，“你跟我来，我们私下里说。”
雨裳想要问清楚，秦云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揪着她不肯放呢。
春柳却是不肯答应，“不用！只要你答应教云珠郡主舞艺，郡主就会带我回去的。”
周围的人都惊住。
他们看了看雨裳和春柳，又看了看月情。
他们没听错吧，小雨是女儿身？！
他们不吃惊雨裳的名字，傻姑之名虽然无人不知，可大多数的人都只知道那是傻姑，鲜少有人去在意傻姑的名字。
就算知道傻姑的名字的人，也不会把雨裳和那个不能说话的傻姑联系到一起。
而让他们最觉得吃惊的，便是：高高在上的未来太子妃云珠郡主，会要求雨裳教她舞艺？！
雨裳可是天资都没办法入月情的眼的人啊！
雨裳道：“你先起来。”
她被春柳抱住了双腿，想动也动不了。
“不！人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君恋走过来道：“你是不是弄错了？小雨都不会跳舞，连学舞的资格都没有，怎么能教云珠郡主学舞呢？”
周围的人，也附和着，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月情道：“她是哪里的粗使丫头，怎么能让她闯到排练场来？”
立时就有人去寻管春柳的妇人。
春柳闻言，将雨裳的腿抱得更紧了，“我们郡主说了，你的舞天下无人能比得过，只要你肯教她，她就会把我和你都带回秦王府，到时候，再也不用过在这里的日子了。”
她这话，让众人心中又是一惊。
除了月情之外，无人不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因为月情是众人皆知的爱舞成痴的人，如果雨裳真有这天赋，月情不会埋没她。
雨裳道：“所以呢？”
春柳以为雨裳已经被自己说动了，继续下料，“你在这里也被人嫉妒，不能成为舞姬，而是一个端茶送水的下人，想必你心里也是不甘的。不如你和我一起回秦王府，你专门教郡主舞艺？”
雨裳冷哼一声，看了一眼月情平静的面容。
心想，若不是前一天已经和月情把话说开了，这个时候，月情一定会相信春柳的话，更不待见她了。
“这些，都是你们郡主让你说的？”
春柳连连摇头，“不是，是我自己要说的。”
雨裳的眼中闪过寒光，用力一脚踢开春柳：“你凭什么觉得，我一定会答应你？谁给你的自信？”
春柳没想到雨裳说变脸就变脸，再看到她面上的怒容，心下一惊，已经有咱事情办砸了的认识，再想抱雨裳的大腿，却已经被雨裳预料到，走开了几步。
雨裳冷冷地道：“春柳，我记得，你现在只是歌舞坊里的一个粗使丫头。”
“……是。”
“就算是之前，也只是云珠郡主身边的一等大丫鬟。”
“……是。”可那待遇和这里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就没办法相比呀！
雨裳轻轻笑了笑，面上神色狡黠，“你知道云珠郡主来找过我，我没有答应。”
“……是。”春柳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却没有想明白，是哪里不对劲。
雨裳又道：“你觉得，你的身份，比郡主更高？所以，我必须要答应你的要求？还是，你能做得了歌舞坊的主，素锦姑娘的主，代替素锦姑娘把我赶出歌舞坊？”
听到前面的两个问题，春柳肩头猛地一哆嗦，终于明白这问题出在哪里了。
再听到后面的话，她整个人都吓软到了地上。
她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就是因为得罪了素锦姑娘。
如今，听到素锦姑娘的名，她就已经从心中开始发抖了。
素锦笑着走了过来，“我听到小雨在说我了，怎么，谁，要做我的主？”
她的语气停顿得很有艺术，让人一听，就在柔和中感觉到了气势。
雨裳还没有答话，月情已经开口了，“就是你带回来的这个粗使丫头。简直没有半点礼数。竟然直接到排练场来打扰我们排练。影响我们造成的损失，就是十个她卖掉也补不回来。”
素锦闻言，神色一厉，拿起小案上的茶盏就朝春柳头上掷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