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妇为大,而且我们和郭家知根知底的,要是真的结了亲,我也是放心的。”江碧摸着自己的人肚子,眼神落在虚空之中,仿佛在眺望着未来的方向。
没想到,肚子里的小家伙突然踢了她一下。
“哎呦。”江碧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言逾白抓住她的胳膊忙问到。
“宝宝好像在踢我。”江碧惊喜地说着,并拉了拉言逾白:“你要不要听听?”
言逾白小心翼翼将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果然过了没多久,就听到小小的胎动的声音。
“他是在抗议做郭家的童养媳呢。”言逾白侧着头朝江碧说。
“你是不是不舍得?”江碧两个手捧着他的脸。
他顺势把手按在江碧的手上:“不舍得你这么辛苦。”说着他亲了亲江碧的手心。
正在一家三口温存的时候,产房的走廊里传来跑动的声音。
两人抬起头来,看到跑得满头大汗的陈子佚。
“她还好吗?”陈子佚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双手扶着膝盖,弯着腰气喘吁吁地问。
“没事的,你先歇一歇。”江碧递给他自己没来的及喝的水。
“你的手臂怎么了?”言逾白看到他划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的左手手臂。
“我着急抓罪犯,不小心被割到了一刀。”他在喝了一大口水之后,抬起未受伤的手臂擦了擦嘴角,轻描淡写地解释到。
“哇,真有血性。”江碧感叹了一声。
“孕妇不适合见血,你先去处理一下吧。”言逾白伸手捂住了江碧的眼睛,不让她这幅花痴的样子出现在别人面前。
“哦,不好意思。”陈子佚又跑着离开了产房门口,找了医生快速处理好之后又马上赶了回来。
“那我们先走了。”见正主来了,言逾白就带着江碧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不久,产房的显示灯就跳转成了绿色,接着产房的门被打开,护士抱着一个只露着头的婴儿先出来了。
“郭梦雨女士的丈夫在吗?”
“我是。”看着护士怀抱里的小宝宝,陈子佚竟然生出一种害怕的感觉,这是他在面对歹徒的时候都没有过的感觉。
“恭喜你,是个男孩子。”护士走到他身边,让他可以更仔细地看清孩子。
他伸出右手轻轻碰了一下宝宝的脸,刚刚还在抽噎的小宝宝,居然不哭了,一只眼睛骨碌碌盯着他看。
他觉得很有趣,只是护士要抱走了,他心里一直还挂念着自己的妻子,连忙往产房门口走去。
床从门口推了出来,上面躺着累脱了力的郭梦雨,她没有选择剖腹产,因此整个人像淋了一场大雨一般,汗都浸湿了头发。
“梦雨。”陈子佚抓住她汗津津的手,跟着一群医生护士到了原先的病房内。
“男孩还是女孩?”孩子出生的时候,郭梦雨痛得听不到医生和护士的话,现在恢复了一些力气,但还是哑着嗓子。
“男孩。”陈子佚蹲在床边,把她黏在额头上的刘海往两边拨了拨。
郭梦雨听到是男孩之后,就心满意足地又睡了过去。
宝宝很健康,没一会儿就被护士抱了进来,放在了郭梦雨的身边。
陈子佚握着郭梦雨的手,又越过她看着他们的孩子。
一大一小两双眼睛互相盯着对方,大的沉静而凌厉,小的天真而好奇。
看着看着,陈子佚的心不禁也变得柔软了起来,当父亲的感觉原来真的挺神奇的。
郭梦雨醒来的时候,其他两个人依旧是一样的姿势,只是此刻睁着眼睛的就只有陈子佚一人,他们的儿子已经睡着了。
郭梦雨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陈子佚然后脸一沉:“陈子佚!”
“到!”
“你的手臂怎么了?”
“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小心被划到了。”
“不小心?你要是再不小心一点,你儿子就有个残疾的爸爸了。”
确实理亏,陈子佚没敢说话。
而他们儿子丝毫没有受到房内气氛的影响,依旧睡得特别香甜。
“怎么了,理亏了,不还嘴?”
陈子佚知道郭梦雨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他轻轻揽过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你要是出事了,我们母子俩以后要怎么办?”触到温暖的体温,郭梦雨的声音没有了刚才的盛气凌人,反而带上了哭腔,她避开了陈子佚受伤的那只胳膊,靠在他的右肩膀上。
“梦雨,我爱你。”他亲了亲郭梦雨的脸颊。
郭梦雨知道下次有这种事,他还是会带头冲上去,他也不会做以后一定不会受伤的保证,可是这份正直和耿直不就是她所喜欢的嘛,才会不顾家人反对,一直倒追家庭条件一般的他,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现在有了儿子,她真的是松了一口气,想必自己的爸爸现在应该很高兴,到处打电话给他为官的那些朋友们,请他们务必赏脸来喝个酒了吧。
此时郭老爷子确实很高兴,不过他已经打好了电话,现在正在书房里练字。
随着最后一捺落笔,宣纸上赫然是一首七言绝句: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翌晨,到这边。”
“翌晨,到爷爷这边里。”
在抓周礼上,郭梦雨放了一堆尺子,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可以当个建筑设计师,完成她未完成的梦想。
郭老在自己面前放了一本《楚辞》,他则希望自己的孙子当个文学家,不要和家里人一样,天天就知道舞刀弄枪,郭夫人和他一条战线。
而陈子佚在大家审视的目光中,身上身下摸了摸,甩出一副手铐,获得了郭家人的三个白眼,陈子佚心想,要是自己刚刚摸到的是配枪,郭家人非把他连人带枪丢出去不可。
而刚学会爬的郭翌晨小朋友听到爷爷和妈妈的声音,东爬爬,西爬爬,最后却直直朝那圆乎乎亮闪闪的手铐爬去,小手一抓,就把手铐拉到了自己脚下,小脚穿进去再拿出来,玩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陈子佚仰了仰脖子,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还是向着自己。